以前總喜歡聽著這個鈴聲想念司奕,可現在聽著就像催命一樣,狠狠地碾壓著桑一一頻臨崩潰的心。
她不敢接電話。
她知道自己一定會泄露情緒,會讓蘇鸞起疑。
她更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求蘇鸞來救她兒子,怕自己心里也存著那人不會傷害蘇鸞的僥幸心理。
蘇鸞對她那么好,她那么全心的信任著她。
還記得當初宋筠離開之后,在她最難過的時候,蘇鸞連課都不去上,在宿舍里陪著她。
當初她的性子其實是很不討喜的,只有蘇鸞總是照顧她,對她好,容忍她的小性子。
她不能自私的為了兒子就讓蘇鸞涉險。
即使那個男人說不會傷害蘇鸞,她也不敢,不敢去賭。
“如果泡泡真的出事了,我就永遠不娶你。我們兩個人都單身一輩子好不好?”
司奕忽然笑了,抱著桑一一把薄唇貼在她額頭上,輕聲說。
天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心有多疼。
可他知道,明明能救泡泡,他們卻選擇放棄。
以后這一定會成為橫在他們心里的一根刺。
即使結婚,他們會互相折磨,桑一一會永遠陷入自責的深淵。
他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只有彼此永遠不見面,永遠不想念,才能隔絕這樣的痛苦。
桑一一原本幾乎痛的麻木的心狠狠疼了一下,剛止住的眼淚又涌出來。
她想說不好。
可她騙不了自己。
鈴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她松了口氣,嗓子像是啞了一樣吐不出一個字。
連搖頭或者點頭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當鈴聲再次響起,她的腦海一片空白,所有的僥幸和自欺欺人都被打得粉碎。
“好!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好。
“乖。”
司奕的手在顫抖,緩緩的放開她,走到床邊探手去把電話拿起來。
溫暖的懷抱驀然遠離,桑一一只覺得周身一片冰涼。
她下意識的抱住光裸的手臂,只覺得現在可能不是盛夏。
是不是從泡泡被擄走的那一刻,就進入了寒冬?
“喂,蘇鸞。”
司奕的聲音平靜的可怕,還帶著一絲笑意。
“司奕?一一呢?”
蘇鸞愣了一下,覺得在自己和慕遇城說話的時候那邊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剛才電話被桑一一掛斷,她沒急著撥回來,而是和慕遇城說了一下。
慕遇城本來也擔心那個人會對她不利,兩人說了幾句話,她說服慕遇城就把電話撥了過來。
第一個電話沒人接,第二個倒是很快被接了起來,可司奕的聲音聽著不太對。
“一一剛才出去了。我剛才和你開玩笑呢,一一生氣了,我得去哄她了,不跟你說了!
司奕聲音里含著無奈寵溺,仿佛剛才真的只是個玩笑。
蘇鸞皺眉,直覺他在撒謊。
“司奕,我同意和那個人見面。事實上就算他不提這個要求,我也希望和他見一面。”
既然認定他在撒謊,蘇鸞自然不會相信。
司奕的手指下意識的攥緊手機,心臟狂跳,幾乎忍不住要相信蘇鸞的話了。
可他明白,蘇鸞和桑一一這兩個人是會為對方犧牲的。
他不敢冒險。
“你說什么呢?我就是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我們已經找到線索了,安容他們已經去解救泡泡了。你想見那個男人我還不知道去哪兒給你找呢。不說了啊,我得趕快去哄一一了!
“司奕,你敢掛電話試試看!你不信我的話,我讓遇城和你說!
看他要掛電話,蘇鸞嚇的吼了一聲,生怕他們做傻事。
司奕掛電話的手終究慢了一點。
蘇鸞聲音很大,大到即使把電話拿開,他也聽到了后面的話。
連桑一一都隱約聽到了。
慕遇城見蘇鸞情緒激動的把手機遞過來,俊眉輕蹙一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激動,伸手把電話拿過來,
“弈。”
聽到真是慕遇城的聲音,司奕心臟狠狠的跳動了一下。
他清楚,慕遇城是寧愿把自己置于萬劫不復之地,也不肯讓蘇鸞有半點危險的。
如果他也同意,那是不是說明蘇鸞和那個男人說的都是真的?
他看了一眼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桑一一,穩了穩心神按下免提:“遇城,蘇鸞說的是真的?”
“那個男人可能和鸞鸞十歲之前的記憶有關。如果不盡快找回記憶,鸞鸞可能也會有危險。我們確實希望見那個男人一面,從他那里知道一點信息,也看看能不能刺激到鸞鸞的記憶。”
慕遇城低沉的嗓音透過電波在房間里回蕩,因為隔著電話的緣故,嗓音更加沉穩,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桑一一絕望的視線里緩緩透出一絲亮光,抬起重如千鈞的雙腳慢慢朝司奕走過去。
在司奕面前兩三步距離的時候停下,顫著聲音問:“真的?慕遇城,鸞鸞,你們別騙我。你們向我保證鸞鸞不會有危險!
“我不能保證。但我會保護鸞鸞。桑一一,我讓鸞鸞和那個男人見面不是為你,也不是為了你兒子。而是鸞鸞必須和他見面。但見面地點我來定。你告訴他,想和鸞鸞見面,就來Z市!
聽到桑一一的聲音,慕遇城沉聲道。
本來就是要找那個男人的。
只是那個男人率先提出見面會讓他們陷入被動,很多情況不好掌握。
本來打算過段時間親自去找這個男人,可現在他既然提出了,又捏著泡泡的小命,倒不好拖下去了。
所以,慕遇城把地點放在自己能夠掌握局勢的Z市,至少可以避免那個人;印
“好,安容正在監視他的住處。我會讓安容通知他。”
司奕答應。
慕遇城準備掛電話,聽到那邊司奕哽咽而慎重的聲音:“遇城,謝謝!
即使他說不是為了桑一一和泡泡,可他也明白肯定有他們的原因。
“我是傷員,養好傷還得度蜜月!
慕遇城頓了一下,用慣常的淡漠語氣說,
“趕緊把事情處理完回來上班!
說完不等司奕反應就掛了電話。
“看不出來你還有傲嬌屬性!
蘇鸞接回他遞過來的電話,笑了起來。
分明是在關心人,卻把自己說的好像一個毫無人性的奴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