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慕遇城吃完晚飯,蘇鸞想去看看桑一一怎么樣了。
結果剛到重癥監(jiān)護室門口就看到司奕像軍訓踢正步一樣往外走,膝蓋僵的都不會打彎了。
“司奕,一一怎么樣了?”
蘇鸞問了一聲,司奕像是沒聽到一樣和她擦肩而過。
蘇鸞凝眉,走近病房看到桑一一正坐在病床上抱著膝蓋瑟縮著顫抖。
“一一。”
蘇鸞走過去把手搭在桑一一肩膀上,印象中她除了當年宋筠不聲不響的離開,斷了所有聯(lián)系桑一一這樣過。
平時的她都是敢愛敢恨,什么時候有過這樣軟弱的時候?
“鸞鸞!”
桑一一抬頭,撲進蘇鸞懷里,委屈的眼淚不停往下掉,
“他怎么能這樣。我好不容易有勇氣回來找他,他羞辱我我也認了,誰讓我當年做錯了。
可他還覺得不夠,還要跑到醫(yī)院來把我的自尊踩在地上玩。
耍我很有意思嗎?
鸞鸞,我明天就走,再也不回Z市了。我會把孩子帶回去給我爸媽看,如果他們覺得我給他們丟人的話,我繼續(xù)住在外面。
反正在J市我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
“到底怎么回事啊?剛才司奕出去也是很失落的樣子。他以前雖然陰沉,可也沒像剛才那樣心如死灰啊。”
蘇鸞奇怪了。
桑一一醒過來之前,她可是親耳聽到他求原諒的,還說只要桑一一醒過來他就既往不咎。
哪有人特意跑到醫(yī)院來羞辱人啊?又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桑一一搖頭,把臉貼在蘇鸞頸窩,無聲流淚。
“他是怎么羞辱你的?”
猶豫了一下,蘇鸞輕輕拍拍她后背給她順氣,小心的問。
“我醒過來的時候他跟我道歉,讓我原諒他。我不相信他變得那么快,想起之前他對我的羞辱,就躲了一下。然后鄰居打電話過來說泡泡睡醒找不到我一直在哭。我就在電話里哄了他幾句,然后剛掛了電話他就走了。”
“泡泡就是你的孩子?”
蘇鸞記得上回桑一一給她看的照片,是一個胖乎乎的小孩,皮膚很白,圓溜溜的眼睛,笑的時候臉頰上兩個酒窩格外可愛漂亮。
只是上次桑一一沒說孩子叫什么。
“嗯。”
桑一一悶悶的點頭。
“所以司奕是知道你有了孩子才走的?”
蘇鸞繼續(xù)猜測。
“沒有。我顧慮到他在場,沒有說媽媽兒子這樣的話。他應該不知道和我打電話的是個小孩。”
桑一一的聲音微微帶著鼻音,似乎哭的沒那么厲害了。
蘇鸞更無語了,忍不住有點想笑。
“這回你可不能怪司奕。”
蘇鸞怕傷害到桑一一的小心臟,用力憋笑。
“為什么?他那樣耍我。”
聽出她在憋笑,桑一一坐直,伸手捶了她一下怒道:“我都這么慘了,你還笑話我。”
“你這也算報復了吧。司奕他活該。”
蘇鸞沒忍住,撲在床上笑起來。
桑一一那么聰明的一個人竟然想不通,這應該算是當局者迷了吧。
“我哪有報復他!”
桑一一咬牙,氣的去抓蘇鸞腰上的癢癢肉。
不過被她這么一鬧,心里那點難受全都不翼而飛了。
“哎,別……”
蘇鸞邊笑邊躲,從床上起來按住她的手擦擦笑出來的眼淚,“你聽我說嘛。”
桑一一哼了一聲,示意她繼續(xù)。
“你跟你兒子說話肯定不會冷言冷語的吧?肯定不會客套疏離吧?他哭的那么厲害你得哄吧?別說你哄人沒說什么親密的扎心話,就憑你那平時少見的柔聲細語,溫柔體貼對司奕來說都夠扎心了。你說你在外面有對象了,甚至可能連婚都結了,司奕的心臟得多強大才能不管不顧的把你留下來啊?”
桑一一聽的目瞪口呆。
她真沒想那么多……
“那,我……我該怎么辦啊?我真沒打算報復他。我就是想到他之前說的話心里難受。”
桑一一手足無措,憤怒和難過早就煙消云散了,只有滿心忐忑。
“能不能有點出息啊你?”
蘇鸞點點她額頭,一臉恨鐵不成鋼,
“不管怎么說,他之前在酒店對你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都不可原諒。這就當做小小的報復好了。”
“我其實在公園里想了很久。我沒怪他羞辱我,畢竟當年我逃婚對他傷害肯定很大。我沒想過要報復他,這是意外。”
桑一一吶吶的玩著手指,心里無比沮喪。
難得司奕肯開口對她道歉求和,居然被她蠢跑了。
“我給他打電話。”
蘇鸞嘆口氣,把電話拿出來撥號。
“不要!”
桑一一臉色一變,撲上去要搶手機。
蘇鸞閃開,電話已經撥出去了。
電話響到快自動掛斷的時候,對面才接起來:“喂。”
一聲頹廢的喂字帶著濃濃醉意。
蘇鸞點開免提,對桑一一眨眨眼,皺眉沉聲:“你到底對一一做了什么?”
“我對她做什么?我能做什么?蘇鸞,你別以為你是慕遇城的媳婦我就不敢打你。我的事情慕遇城都不管,你憑什么管?你怎么那么多事?”
司奕打了個酒嗝,聽著好像又灌了一杯酒。
“誰樂意管你的事?我管的是一一好嗎?你沒對她做什么她怎么在哭?”
蘇鸞不依不饒。
那邊頓了一下,然后“啪啦”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司奕低吼:“她哭關我什么事?”
“沒種。”
蘇鸞涼涼的吐出兩個字,掛斷電話。
桑一一顫抖著手指點著她,這家伙是來拆CP的吧?
怕他們倆分的不干脆,干脆幫一把?
“這家伙,不氣氣他,急急他不會好好聽我說話的。”
蘇鸞把電話收起來,把桑一一從床上拽起來:“走吧,你今天都沒吃飯呢。”
“怎么回事?這儀器是怎么回事?還有,我醒的時候怎么還戴著氧氣罩?”
桑一一被蘇鸞拽出被子,一邊穿鞋一邊問。
儀器探頭也沒有用電極片貼在身上,她剛起來,就嘩啦啦從衣服里掉出來,看得她目瞪口呆。
“我表哥的杰作。不然你以為司奕怎么會乖乖跑過來求原諒?”
蘇鸞把旁邊桌子上的枕頭拿回來丟到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