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鸞,我不能和你領證。”
早上,送蘇鸞去公司的路上,慕遇城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蘇鸞以為自己聽錯了。
錯愕的望著他。
車廂里,前一秒還溫馨寧靜的氣氛,因為他的話而僵滯。
連空氣,似乎都凝滯了。
蘇鸞望著他幾秒后,視線下移,停落在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上。
正好,看見他那根手指輕輕地顫.抖了下。
她抿抿唇,視線又回到他英俊的五官。
“那就等你想領證的時候再領吧。”
“鸞鸞。”
慕遇城減了車速,轉眸看她。
蘇鸞俏皮一笑,“是不是覺得我很善解人意?”
慕遇城眸光暗了暗,響在車廂的嗓音無端染上三分涼薄,“我們已經離婚了。”
蘇鸞放在腿上的雙手驀地緊握在一起。
艱難的維持著臉上的笑容,“當然,要不是離婚了,哪里需要再去領證。”
她話音落,慕遇城驀地轉頭朝她看來。
蘇鸞回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慕遇城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一路,慕遇城都不再說話。
蘇鸞安靜地坐在副駕座上,看著他。
車廂里氣氛,很怪異。
這種怪異,帶著三分沉悶,兩分僵凝。
一直到她公司。
她下車前,慕遇城說,“鸞鸞,我們分手吧。”
她大腦轟的一聲。
背脊僵滯。
幾秒后,才轉過身,茫然地望著他。
慕遇城眼底深處劃過一抹掙扎,不過瞬間便被一望無盡的暗沉替代。
蘇鸞不知道自己此刻臉白如紙。
也不知道自己大腦里一片空白。
她只是茫然的望著他。
唇.瓣嚅動了兩次,才問出一句,“遇城,你說什么?”
慕遇城忽略她慘白的臉色,“鸞鸞,你再找個好男人嫁了。”
淚水,一下子從她眼眶里滾了出來。
慕遇城清楚的感覺到心臟處被利器劃過一般,竄起一股尖銳的痛楚。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驟然收緊。
控制著,不讓自己抬手去給她擦淚。
“一會兒我讓阿木把你的東西給你送到蘇家。”
“……”
蘇鸞看不清楚面前男人英俊的容顏。
只是聽著他低沉的嗓音盤旋在狹小的車廂里,“爸媽那里,我會跟他們解釋。
你別難過,以后有什么事也是可以找我的,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鸞鸞……”
慕遇城沒有預料到,蘇鸞的淚會那么多。
用急如雨下都無不足以形容。
最讓他心疼的,是她沒有哭出一點聲音。
只是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每一滴都像是滾燙的鐵水,砸在他心尖上。
最后他都說不下去了。
蘇鸞不說話,抿緊了唇。
見他不說話之后,她抬手抹了一把淚。
車窗外響起敲玻璃聲。
慕遇城降下玻璃,桑一一燦爛的笑臉出現在出窗外,一聲“鸞鸞”剛出口。
笑容驟然僵住。
“鸞鸞,你怎么了?”
她震驚地看著蘇鸞臉上的淚痕。
又看向慕遇城,“慕遇城,鸞鸞怎么了?”
“一一,我沒事。”
蘇鸞的聲音哽咽,但情緒已經收住了。
一瞬間從悲傷絕望到平靜接受。
慕遇城眸底卻是風云涌動。
想說什么,蘇鸞已經平靜的開口,“我先去上班了,你讓我考慮一下再答復你,行嗎?”
“嗯。”
慕遇城點點頭。
桑一一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
一臉的懵逼。
蘇鸞抿抿唇,從包包里拿出紙巾,輕輕地擦掉眼淚。
又做了一個深呼吸,才打開車門,下車。
“一一,我們先進去再說。”
“哦。”
桑一一看了一眼慕遇城,才和她一起進公司。
慕遇城坐在主駕座里,一直看著蘇鸞的背影到看不見。
才收回視線。
看著自己的手。
幾秒后,發動車子,重新上路。
“鸞鸞,你現在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
桑一一能忍到和蘇鸞一起走進辦公室,關上辦公室的門才問她,實屬不易。
蘇鸞轉眸,對上她寫滿關切的眼神。
心頭強自壓下的痛楚,又像風暴席卷。
她抿抿唇,生硬地回答,“遇城要跟我分手。”
“什么?”
桑一一的聲音陡然拔高。
雙眼睜大的望著蘇鸞。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慕遇城會和鸞鸞分手,這怎么可能。
蘇鸞走到辦公桌后,打開電腦。
桑一一跟著到辦公桌后,眼睛一直看著她,“鸞鸞,你說的真的?”
“真的。”
蘇鸞必須放空思想。
才能控制自己不再落淚。
她看著液晶屏幕,不讓自己去想剛才遇城說的話。
可是,桑一一卻在問,著急地問,“鸞鸞,你不是騙我的吧,慕遇城那么愛你,怎么可能要和你分手?”
“之前他答應了白靜柔娶她,都不愿意傷你心的。”
“鸞鸞,你怎么又哭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告訴我啊?”
“一一,遇城之前在G市被匕首劃傷的手指上,感染了病毒。”
“感染了病毒是什么意思?是傷口沒有處理好,還是怎么回事?”
桑一一沒有聽懂。
蘇鸞耐心地說,“不是,是有人在匕首上抹了病毒。”
“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靜柔和慕子陽告訴我的。”
“那兩個賤人。”
桑一一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
又忙抽出桌上的紙巾遞給蘇鸞,“鸞鸞,你別哭,別傷心,不就是什么病毒嗎?
慕遇城家自己都是開醫院的,一定可以治好的。”
蘇鸞看著她手里的紙巾,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想落淚。
卻還是控制不住眼淚。
她接過擦眼淚,“遇城不是那種沖動的人。”
桑一一找不到詞來反駁。
慕遇城是怎樣的男人,蘇鸞比她了解。
她說他不是那種沖動的人,他確實不是。
能讓他說出分手的話,那代表著,他不知幾番掙扎后,才做出的決定。
“鸞鸞,那你怎么辦,慕遇城是會死嗎?”
“不會。”
她話音未落,蘇鸞就否定。
聲音染著驚慌和急切。
聽得桑一一心里一痛。
立即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鸞鸞,我的意思是,慕遇城和你分手,你答應嗎?”
蘇鸞搖頭,眼里浮現出茫然之色,“我不知道。”
沒了剛才說‘不會’時的那種堅定和生氣,好像所有的力氣一瞬間被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