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淑薇顯然也沒料到江蔓會說這樣的話。
她怔了一下。
然后感動得落下淚來,“鸞鸞本來就是你們的女兒,你們找了她這么多年。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應該讓她多陪陪你們。
當然,鸞鸞永遠也是我的女兒。”
蘇鸞看著面前,分明是第一次見面的兩個女人。
卻像是多年的好朋友一樣,相互傾訴。
然后聊著關于她的種種,她必須強自壓制,才能不讓自己在這么多人面前哭出來。
可淚水還是濕了臉頰。
旁邊,伸過來一只大手,溫柔地給她擦拭眼淚。
低沉而磁性的男聲落在耳畔,“鸞鸞。”
她抬眸,望進他深邃溫柔地眸子里。
那里面,是一望無盡的溫柔寵溺。
她想拿過紙巾自己擦,他卻霸道的不肯給她。
葉淮彥見江蔓和凌淑薇聊得起勁,怕是聊到明天早上都聊不完。
他對慕遇城和幻言使了個眼色。
慕遇城輕輕攬了攬蘇鸞的肩膀,轉身和他們走出病房。
見他們出去,桑母也借口有事,拉著桑一一離開。
走出病房,桑一一就對桑母說,“媽,你先回酒店吧,我一會兒還有話跟阿鸞說。”
“阿鸞要陪她兩個媽媽,你別去打擾。
還是辦你和阿弈的正事要緊,你現在給阿弈打電話,問問他,有沒有和他父母約好。”
桑一一頭痛地皺起眉,“媽,你讓我和司弈自由戀愛,別插手行不行?”
“我不插手,你能積極嗎?”
“我當然積極。”
桑一一為自己辯駁。
桑母白她一眼,“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和阿弈在一起的時候,一直是阿弈在主動。
你對他哪里是對自己男朋友的態度,分明是仇人。”
桑母眼睛可是毒辣得很的。
她看出來了,桑一一這家伙不上心。
就連剛才她提出讓司弈和他父母聯系,兩家見個面的時候,桑一一也對司弈使眼色。
讓他拒絕。
桑一一眼眸輕閃,不肯承認,“哪里,他是我男朋友,怎么會是仇人。
媽,你一定是電視劇看多了,想得多。”
“是不是我心里自有數,等和你未來公婆見過面,我就放心了。
快點打電話。”
桑一一氣乎乎地掏出手機,在桑母的威脅下,撥出司弈的號碼。
慕遇城帶著幻言和葉淮彥回到他的辦公室。
司弈正好開門出來。
“弈,你是要走了嗎?”
“嗯,我有事要先走了。”司弈說話間,看向葉淮彥,又禮貌的和他打過招呼。
然后大步朝電梯走去。
慕遇城招呼葉淮彥和幻言進了辦公室,撥通內線,讓人泡咖啡進來。
“我聽說,你和鸞鸞離婚了?”
葉淮彥看著慕遇城,開門見山地問。
慕遇城并不驚訝他會知道。
他瞟了眼幻言,見對方神色平靜。
稍微坐正了身子,慕遇城坦然迎上葉淮彥帶著審視的眼神。
平靜地說,“爸,我和鸞鸞只是暫時的分開。”
“哦?”
葉淮彥挑眉,眼神犀利。
慕遇城絲毫不因對面葉淮彥的威嚴而緊張,或是心虛。
他眉宇間一派俊朗自信,“因為前些日子發生了一些事,所以不得已,我和鸞鸞暫時分開。”
他沒有細說是什么事。
他相信,葉淮彥自己會調查到。
葉淮彥濃眉微微一皺,“這是你的想法,還是鸞鸞的想法?”
“我和鸞鸞共同的想法。”
慕遇城眼神不躲不閃。
葉淮彥轉頭看向幻言。
幻言猶豫了下,開口說,“姨父,慕遇城沒有說謊,鸞鸞雖然和他離了婚,但那只是形式。”
蘇鸞警告過他,不許在葉淮彥和江蔓面前說慕遇城的壞話。
所以,幻言就算不滿被慕遇城奴役這么久,卻也不能亂說話。
葉淮彥沉默。
片刻后聲音微沉地道,“你和鸞鸞之前怎么樣,我管不著。
但現在,我找回了鸞鸞,她是我葉淮彥的女兒,我會尊重她的選擇。
如果她真只愿和你在一起,我會傾力幫助你們。
若是她不愿意和你繼續下去,你也不許再糾.纏她。”
最后一句,葉淮彥的聲音加重了三分。
他的女兒,容不得任何人欺負和傷害。
慕遇城神色不變,“不會有那一天。”
他話音落,葉淮彥眼底劃過一抹凌厲。
但也不過瞬間,就隱了去。
對慕遇城這個女婿,他基本上是滿意的。
從剛才的交談中,慕遇城一直坦然自信,并且對鸞鸞是真心真意。
加上以前葉淮彥就聽幻言提起過慕遇城。
剛才幻言又替他作證。
他便沒有再為難慕遇城。
病房里,江蔓聽著凌淑薇講有關蘇鸞小時候的事。
講她的調皮,可愛。
江蔓眼里的淚水,就沒有干過。
期間,蘇鸞給她擦過兩次淚,依然沒有用。
末了她又問凌淑薇,讓她講講當年是怎么遇到蘇鸞的。
凌淑薇回憶起當年,眼神變得幽遠,“我和明業遇到鸞鸞是在一個冬季的深夜。”
剛聽一句,江蔓眉心就緊緊地擰了起來。
心里泛起一股疼痛。
她的女兒在到蘇家之前,肯定是吃盡了苦頭。
想到這一點,她心里對那個人的恨意,又深了幾分。
“鸞鸞當時受了傷,昏迷在路邊,我和明業就把她救了回去。”
“鸞鸞,我可憐的女兒。”
江蔓哽咽地拉著蘇鸞的手。
淚水不由自主的又流下臉龐。
蘇鸞心被觸動,卻強忍著眼淚,面上揚著明媚的笑,“媽,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都怪媽媽當年沒有保護好你,才會讓你被壞人抱走。”江蔓這些年,一直活在悔恨和失去女兒的痛苦中。
她的痛感染了凌淑薇和蘇鸞。
凌淑薇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女兒,心頭同樣溢滿了悲傷。
蘇鸞搖頭,安撫地說,“媽你不要自責,我已經長大了,以后能保護自己了。”
“是,我的女兒已經長大了,能保護自己了。”
江蔓一邊哭泣,一邊重復她的話。
可越是如此,她心里的疼痛,卻深。
因為她錯過了鸞鸞的童年,沒有陪著她的青春,過去的二十一年,她都缺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