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總猜不出,也不知相爺他是否知道呢?雖說用人不疑,可是也不能不加防范啊。
我想著向著云彩兒如是問道:“如今這相府里是九夫人在管事嗎?”
云彩兒不疑有其它,她只說:“不了,都是三夫人在管,九夫人她早已被父親禁足在那清篙院而再不得出來了。”
我一怔,“可是當真?”剛剛明明見著云彩兒極客氣的與九夫人打招呼,讓我見了就只以為九夫人依然大權在握一樣,卻不想原來相爺還真是為了云齊兒而懲罰了她了。可是那禁足又有何用,她還不是風風光光的生活在相府中嗎?相爺的懲罰也未免太輕了些。
“是的,就是五年前黎總管回來之后,說是為了云齊兒的事,九夫人就被父親卸了權,再也不當這個家了。”
我輕輕的嘆息,看來云齊兒的離去真的帶給了太多人的不舍與無奈了,只是這九夫人這是她自找的,她也怨不得別人啊。
“可是這相府里的人啊,最是勢利了,從前九夫人當家的時候他們整日里想方設法的巴結著,到了現在呢,九夫人已失勢,他們就再也不理她了。”云彩兒義憤填膺的說道。
“世間冷暖,大抵如此的。”我悠悠說道。或許世間冷暖最是到了最難過的時候也才最是知道人心的善與惡。
“就是這樣嘍,我前幾天回來時第一眼見到九夫人,她瘦弱的樣子竟是讓我連認出她都是困難了。
聽她說起她回來時第一眼看到九夫人的情形,讓我也忍不住的在猜測她來這大周朝的目的為何,可還是為著黎安嗎?“夫人是為了何事才回來的呢?”
“在過幾天就是皇上的壽誕了,到時候這周邊大大小小的國家都會派使臣前來朝賀的,而我與王爺不過是先行幾日到了罷了。”
原來如此,皇帝又要生日了,我想象著那場面,皇帝的生日啊,那場面一定是壯觀的。
可是還要過幾日,我想我是等不及了。人生已錯過了太多的美好,雖然難舍這一份割舍,可是我終究還是要離開的,那熱鬧不瞧也罷。
再不想其它,我對云彩兒道:“相爺的病只要按照我的藥方天天準時喝了藥,他一準會慢慢的好起來的。”
云彩兒嫣然一笑道:“真好,你果真是相士口中的爹的福星。”
我淡然一笑,無聲的與她走在黃昏日落中,夕陽已漸漸的退出了它的舞臺,夜悄悄的就要來臨了。
我來到云彩兒的別院才想起客棧里的兩輛馬車還有車夫,而我是必須要服用那青葉草的。
心里想著我便向云彩兒道:“清云要先行告辭了,待明日里我再與你一聚了。”
“為什么?我還有好些話要與你說呢?”
“清云的馬車還有車夫都在客棧里,天黑了,清云要先回去交待一下才是。”我說著人已在悄悄的向著門外而去了。
“等等,我差人前去把馬車趕來,就連車夫也一并住進來吧。”
她的好客讓我忍不住的有些慚愧,她是無意,我卻是有所圖而來的,我想要找回我曾經失去的記憶。
可是看到相爺,我還是什么也沒有記起來。
“不用了,我親自去吧,交待好了明日里我自會回來。”
“可是,要用晚膳了,一起用了膳再去吧。”云彩兒又是挽留我。
“不了,夫人放心,交待妥當了,明兒我一準回來。”
云彩兒看了看我道:“那去吧,只是要記得早些休息,不然這夏夜里露水極重,姑娘初來乍到也要注意些身子才是。”
我笑笑,“不會的,你忘記我還是一個大夫了嗎?”雖然不會染上什么病,但是我體內的那個勞什子的病我與清揚都是束手無策的。
有些嘆息,再過了兩日,無論如何我都要離開了。
云彩兒點頭許我離開了,我緩緩的向門外走去,那一路的風景入了眼卻都是哀傷。這相府里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讓我有些心痛有些心傷。
黎安,你在哪里?我呼喚著,我想要見你一見。
心里默念著,卻在即將邁過門檻的那一剎那,迎面走來一位挺俊傲然的男子,那是黎安吧。
那男子她快步的向我走來,我猜想他一定就是黎安了,雖然我并沒有真正見過黎安的面貌,但是下午時我看到了他的背影,他背對著我時我感覺到了他身上的一抹寂廖與清冷,是黎安,一定就是他。
瞇眼看著他,我心里突然間就亂了,云齊兒曾經愛過他嗎?
他就要到了我的身邊了,心里緊張著,我跨過門檻站到了門外,我定定的站著,我只看著他。
他依然繼續著腳下的步履,絲毫沒有因為我的觀望而止步。
縷縷輕風飄過,就在他與我擦肩而過的瞬間,我下意識的喚道:“黎安。”這一聲我叫得極順口,就好象曾經叫過無數次一般。
乍聽到我的聲音,他突然頓住了身形,他轉身看向我,那審視著我的目光里多了一份訝異,“你是誰?”
我笑,“午后我們曾經見過的。”不管以前我與他是否有什么瓜葛,可是今天我確實與他見過的。他這樣問我,那一定是他沒有注意到我嘍。
“有嗎?”他一臉探究的看向我,此時的眼神里卻是多了好奇,是的,此刻的他正在好奇我是身份吧。我有著與云齊兒一樣的聲音,這聲音會讓很多人好奇的,黎安他也不例外。
“有啊,我明明就見到你的。”我輕輕笑。
他再是認真的看向我,隨即搖了搖頭,“報歉,姑娘,我們改日再談,我還有些要事纏身,黎安就先告辭了。”
輕輕嘆口氣,這怪不得他,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誰,更何況是他了,認得也好,不認得也好,一切也總是沒有我的記憶來證明。
我沒有再說什么,轉身向門外的大路上走去。
他沒有追過來,我一邊走,一邊聽得他的腳步漸行漸遠,想是發生了什么事吧,他似乎走的很急切。
甩甩頭,這相府里的事又與我何干啊。我再不要生什么事非了。
重回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著滿目的繁華,我心里又是感慨了,我孤單的讓自己的影子投注在墻面上,地上,再是別人的身上,那影子晃來晃去的,也是寫滿了孤單。
看到黎安之后,不知為什么,我心里就有些悶,我奇怪著他明明知道是九夫人造就了云齊兒的不幸,是九夫欲害云齊兒的娘親,可是黎安卻與九夫人一起安然的同在相府的屋檐下生存,我不解了。
那個九夫人,我真的很不喜歡她,我氣恨著她,是她讓著武昭挾持著娘來威協云齊兒與圖爾丹的,她還想讓她的哥哥巴雅爾奪得那草原上的一切。她的野心,她的算計,為什么她如此這般的狼子野心,而相爺還居然仍舊把她留在相府里呢?相爺本該趕走了她為著自己的女兒報仇啊,即使不趕她走,也要讓她知道這人世間什么是親情什么是道義才是。
可是沒有,什么也沒有,九夫人還是安心自在的生活在相府里。
我想著,我心里都是不甘心,云齊兒的爹,那個病倒了的相爺他一定是病糊涂了。明日里我要勸著他,他的女兒失蹤了,他不能再讓那九夫人逍遙自在了。
悄然走著,已是再無心這街市的熱鬧了,心里更多的是失落,是因為黎安也默認了九夫人在相府里的地位。
天色暗黑了,街路上一家家一戶戶的都是燃起了燈籠,照得這夜有些朦朧有些黯淡。
終于又回到了悅來客棧,正是用晚膳的時候,人來人往的生意正是興隆時,我不作聲的向著二樓走去,卻還是被小二給逮了一個正著,“姑娘,晚膳用過了嗎?”
“還沒,就送到我的房間來吧,只要是素淡的,隨便什么都好。”本想圖個清靜,既然清靜不了,那就安然對待吧。
“好嘍,姑娘就請好吧。”小二說著已是轉身叫菜去了。
我自顧自的上樓去,卻聽到樓下里正是低低私語,那些用飯的人似乎是在討論著什么,只是一見我進來就突然間就壓低了聲音。
也不理他們,他們說他們的,我走我的。
進了客房,車夫早取了青葉草放在我的屋角下,默默的飲過那草汁,終于又精神了些。走到窗前,隨手開了窗子,讓后花園內的花香飄然而入這屋子里,月色下,那池塘里的荷花開得真好啊,一朵朵的即使是在夜里也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折下那花枝。
越是要清靜,卻是偏躲不了清靜。
我隔壁的窗里竟是有人在竊竊私語,我聽到了聲音,那是我的兩個車夫,我轉首想要關窗,卻被“燕三王爺”幾個字給吸引住了。
只是隨意的,我只是站在窗前,那聲音便送進了我的耳朵里,“大汗對她這么好,可是她呢,棄大汗于不顧,卻跑到這京城里來討那燕三王爺的歡心,這不,被三王妃給抓了個正著,這讓大汗的臉面何置?你說,我們要怎么辦?要不要通知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