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鋪子沒有正常開門,而是掛上打烊的牌子,李海棠給大廚和伙計們簡單開個會。
鋪子里算上送餐的伙計,后廚,洗碗筷,打雜的,總共有三十多人,儼然后世一個小單位了。
人多,自然大家各有心思,競爭表現是好事,但若有居心不良的人,趁機陷害別人,受損失的還是自己的鋪子。
以后,家里的產業越來越多,這些人,是李海棠團隊的核心,原班人馬,或許是以后店鋪的掌柜。
她先是給眾人畫上大餅,暢想一下美好的未來,隨后又敲打幾句。
高老三一行人,給她警示,以后來找麻煩的人定然會有,如果鋪子阻擋周圍商戶的利益,趁機陷害的例子,更多了。
首先,必須培養一名店長,此人要靈活,不急躁,能淡然地處理糾紛。
“防人之心不可無。”
李海棠嘆了口氣,想到現代的例子不少見,就問道,“我打個比方,有人放自助餐臺的菜品里偷摸放蒼蠅,而后賊喊捉賊,你們怎么辦?”
這是最簡單的一道題,幾乎每個商家都有類似的經歷,卻也是最難的。
換成李海棠自己,其實她也不曉得怎么處理,因為并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蒼蠅很惡心,讀書人又喜潔,看到以后,就不想再來吃了,出去一宣傳,鋪子的生意大受打擊。
現代此例子有不少,客人遇見了,基本上不會二次光臨。
店鋪開在繁華地段,這還好說,總有人不知情,客源不斷,但是想擁有回頭客卻難了。
前世,李海棠醫院的門口,有一家粥鋪,一年四季都賣一些粥,小菜和餅子,生意出奇的火爆。
李海棠去過兩次,第一次,發現小拌菜有蒼蠅,她惡心的夠嗆。
本是不會再去,巧合的是,她做手術,忙到后半夜,餓到胃疼,只能找個地方解決吃飯問題。
粥鋪二十四小時營業,她沒有別的選擇,于是她又去了。
第二次,是在白米粥內發現一個小瓢蟲,李海棠很無力。
盡管很多人吐槽,粥鋪不衛生,但是每日還是賓客盈門,絡繹不絕。
來醫院看病的人,家屬,肯定是吃不下大魚大肉的,而夜里,過了十一點,基本上沒有多少開業的店鋪,粥鋪成為不二選擇。
地理位置的優勢,決定鋪子屹立不倒,據說,老板賺了很多錢。
但是對比自家,就沒那么好的運氣了,周圍能來鋪子消費的,都是書生群體,也是最矯情的一類,炸個粗薯條,都要起個文雅的名字,“月半彎”。
伙計們低下頭,也有些為難。
其中一個伙計,在飯食鋪子做過,遇見類似的事兒,他做過兩家,一家老板娘彪悍,和食客吵架,說對方是乞丐,想要耍無賴。
最后食客大怒,雙方鬧開了。
第二家店鋪,掌柜的為人溫和,直接給食客免了飯食的銀子,食客依依不饒,最后又給賠償了不少。
“但是,我覺得兩種做法,都不可取。”
伙計想,蒼蠅這事,說不清楚,可能是鋪子的衛生有問題,所以為避免類似的情況,必須加強衛生的管理。
“說到點子上了。”
李海棠點頭,尤其是夏秋之日,京都氣候悶熱,東西存放不了多久,在鋪子打烊以前,灶間里必須擦得干干凈凈的。
做餐飲,干凈衛生,是最主要的前提。
所以,她曾經仔細觀察過鋪子里伙計,無人留長指甲,一日必須多次洗手,保持指縫干凈。
“咱們就勤快些,下工后,把鋪子好好拾掇一番,上工戴帽子,頭發不能進到菜里。”
趙老五又提出一點,但遇見找茬的人,雞蛋挑骨頭的,他是沒轍。
五大三粗的漢子,考慮的都是武力解決,根本不需要講道理。
“好,這個問題先略過。”
李海棠見眾人愁眉苦臉,也不逼迫,說起另一件大事。
她打算在后院,建立一個儲水的蓄水池,專門存放雨水。
一來,蓄水池可以養魚,保證自己做的鯉魚等,新鮮,二來,蓄水池還有別的作用。
她想起在泗水城的城主府,發生走水,下人們用桶運水,來回耽擱很久,火勢蔓延,最后壓塌了屋頂。
自家鋪子,水井在院子中,還有水缸,但是這些水,根本不足以救火。
這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經常有商鋪來不及救火,從而連累整條街道的人,因為時間有限,好半晌才打上來一桶水,對于大火,半點作用沒有。
“夫人,還是您想的周到。”
眾人很服氣,對李海棠豎起大拇指,隨后,有經驗的伙計,又補充幾點。
鋪子里要建立獎賞和懲罰制度,犯錯要接受扣工錢,嚴重直接把人攆走。
李海棠雖然好說話,但是某些底線,一定要遵守才行。
她今日在眾人面前表現的很強橫,也是想告訴這些人,她想收拾誰,有的是手段。
“夫人,有人找麻煩,主動權在于對方,咱們阻止不了。”
翠娘一直沒發言,此刻見眾人沉默,她說出自己的看法。
她生了四個閨女,被夫家趕出家門,只能住棚子里,整日不敢出門,畏畏縮縮的。
即便是她小心謹慎,仍有人上門找麻煩。
這和自家開鋪子,有人找茬,道理相通。
“鋪子的后廚,咱們可以每個月邀請官差上門檢查,如果有食客不放心,可以隨時去看。”
翠娘吞吞吐吐,好半晌終于說完一句完整的話。
她臉紅的不行,見眾人都看著她,趕緊低頭,“我……我就是隨便說的。”
“這辦法不錯!”
李海棠正視翠娘,至少,以后有人陷害,會有大批人不相信,幫著自家說話。
不一定有人做蠢事,他們不過是未雨綢繆。
李海棠主要給鋪子里的人灌輸一個理念,鋪子紅火,他們以后就有大筆的福利,眾人的切身利益,都和鋪子相關。
簡單開完一個會,伙計們比之前更有干勁兒,下晌鋪子停業,他們也沒走,自覺地留下來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