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淳的臉上帶著驚恐,他一直想不明白,楊序和莊木關(guān)系不錯,二人為何要發(fā)生那么大的爭執(zhí),他當(dāng)時距離不太近,也只聽見最后的一句話。
如果沒猜錯的話,莊木有把柄,落在楊序手中。
“我就懷疑,楊序把若若的隱秘,告訴莊木,而莊木殺了楊序,嫁禍在我和她身上。”
畢竟在別人眼中,二人關(guān)系融洽,沒有什么沖突,找不到殺人的原因。
李海棠全部記錄好,讓陳淳不要說出任何,以免打草驚蛇,或許后期找到線索,需要他的配合。
“配合是一定的,誰也不想不明不白地被人當(dāng)成殺人兇手。”
談話進(jìn)行了半個時辰,李海棠離開之時,陳淳起身相送,并且送了幾匹南邊的好料子,都是有錢不好買到的。
李海棠客氣幾句,讓陳二叔直奔莊家現(xiàn)在住的清水村。
清水村在京郊,周圍是大片的土地,比較寧靜,大多數(shù)住著外來戶,人多眼雜。
這里距離京都的鬧市不遠(yuǎn),進(jìn)城采買方便,周圍的地要便宜多了。
很多人牙子都在村里周邊買院子,養(yǎng)著一些小子丫頭,比在都城內(nèi),成本低。
李海棠來此地,找的是李短腿打聽的一個姓井的婆子,人稱井巧嘴。
井婆子做生意和別人不同,不會為錢財(cái)黑心肝,聽說,她年輕的時候被拐賣過花樓,因?yàn)殚L相不好看,沒被看中,被人放了一馬。
井婆子為此心存感激,后來做了牙婆,不會把手下的人推入火坑,盡量找個好人家。
因?yàn)檫@般作為,她口碑好,不少沒有家人,從井婆子這邊走出去的人,都把她當(dāng)家人,時不時地回來看看。
在清水村,所有人都安分守己,沒人打聽你的底細(xì),一方面是沒時間,二方面也打聽不過來,每日有人進(jìn)進(jìn)出出,人流量太大了。
馬車一進(jìn)村口,就引人注意,聽說他們是來找井婆子的,有人熱心腸地指路。
“夫人,看來井婆子人緣不錯。”
五福想,有良心的人牙子可不多,就和媒婆一樣,就為賺錢,死人都能說成活的,非親非故,只有買買關(guān)系,誰管你是不是進(jìn)入火坑里?
李海棠認(rèn)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想到之前在黃記牙行買了四喜,那家掌柜,也是個善心人。
到達(dá)地點(diǎn),是一個比較大的農(nóng)家院,門口是黑漆漆的鐵門。
李海棠剛下馬車,門就在里面被打開,露出一個小腦袋。
“你們找誰?”
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看著李海棠,眨眨眼,問道。
“我們來找井婆子。”
一般很少有人上門采買,大戶人家都是約定時間,讓井婆子帶人去相看。
牙婆和大戶人家之中,可能還有中人介紹,買賣成功,中人要拿一些好處。
因此有的人家,就派出管事,直接到鄉(xiāng)下領(lǐng)人,這情況很常見。
古代的買賣人口合法,形成一條產(chǎn)業(yè)鏈,而井婆子有的時候不在家,這會兒李海棠來的不巧,井婆子出門買人,約莫要天黑才回來。
“這樣啊!”
來一趟不容易,李海棠不是很想走,她詢問小丫頭,“那我們能不能進(jìn)去等著?”
“那行。”
出乎意料,小丫頭回答很干脆,她直接打開鐵門,院子里迎出來好幾個丫頭。
最前面的是個中年婦人,家就是清水村的,她被井婆子雇傭,幫著做點(diǎn)私活。
要發(fā)賣的小丫頭,都被精心的培養(yǎng),將來也不是用來做燒火丫頭的,手還得細(xì)細(xì)保養(yǎng),不能粗了,精通刺繡等。
她帶著五福進(jìn)門,讓陳二叔找地方休息去。
院中安靜,她來之后,也沒有幾個人出來看,家里來客,對于這些人來說,很平常。
“您來此地,可是找井婆子有要事?”
婦人笑容爽朗,很健談,她早年死了男人,就留下一個女兒,女兒嫁到隔壁村,只剩下她自己。
因?yàn)橛X得孤單,就主動跑來井婆子這邊干活,就為有人陪著自己聊天說話。
井婆子是厚道人,每個月給她二百文,婦人已經(jīng)做了五六年了。
“是啊,我是外鄉(xiāng)人,來京都不久,聽聞井婆子口碑不錯,調(diào)~教的小丫頭知書達(dá)理,相買上幾個,以免應(yīng)酬的時候丟人。”
李海棠是生面孔,話音也有一點(diǎn)北地的口音,她沒隱瞞自己的目的。
“那你可是來對了呢!”
婦人巴拉巴拉,說起井婆子,反正附近找不到這么良心的。當(dāng)初,他們這有一個丫頭,因?yàn)殚L相好,被一戶人家的老爺看上,想要買了做外室。
井婆子看富戶都過了花甲之年,沒幾年好活,家里還是夫人當(dāng)家做主,就沒答應(yīng),損失不少的錢財(cái)。
后來,丫鬟被賣給一戶人家,做了少爺身邊的丫鬟,不知道怎的,被少爺看中,誕下子嗣,而后又被給了身契,被少爺明媒正娶,成為當(dāng)家主母。
井婆子沒有答應(yīng)丫鬟給富戶做外室,就是不想她年紀(jì)輕輕守寡,最后放棄了幾百兩銀子的好處。
說起來簡單,但是作為生意人,可真是難得。
“那個丫頭,后來跟著少爺自立門戶,少爺考上舉人,她也過上好日子了。”
婦人越說越羨慕,而且,那丫鬟對井婆子很好,比親娘還親,這不,帶著兒子和兒媳,就在村里買了院子,在此地安家落戶。
“莊家那小子長得俊啊!”
婦人巴拉巴拉說一堆,李海棠揉揉額角,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是嗎,那肯定是有才學(xué)。”
李海棠接一句,婦人聽后,連忙點(diǎn)頭,“聽說是在京都書院,但是他娘子有身孕,就沒心思念書,安心回來陪產(chǎn)。”
反正已經(jīng)考中秀才,沉淀一下,等個兩三年再繼續(xù)考也無妨。
現(xiàn)在,有幾個男子能為娘子做到這個份上的,多不容易啊!
李海棠腦海里閃過幾個字,莊木,莊可,有身孕,媳婦……
莊木肯定沒成親,那么他們回到清水村,是找個女子,瞞天過海,為莊可將來產(chǎn)下的孩子做準(zhǔn)備,還是直接隱瞞了莊可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