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是集市采買的日子,眾人身上都是帶了銀錢的,二百文不多也不少,相當(dāng)一部分的人都出得起,紛紛上前報名。
馬老爺和何老爺對此更有興致,直接扔了銀錠,然后單獨等著李天師的接見。
“夫人,您不阻止嗎?”
雖說百十兩銀子對于馬家和何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但是做這個冤大頭,銀子就打水漂了啊!
五福心疼那銀子,表示很痛心。
李海棠挑了挑眉毛,問五福,“你能有證據(jù)表明李天師造假騙人嗎?”
若是能,拿出證據(jù),馬老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她來的晚,只看到后面通靈的部分,而前面卻是沒看見的。
“不能,但是李天師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很奇怪啊!”
五福跟隨自家夫人出門,門口那婦人早就不在了,集市上只剩下三三兩兩的人。
已經(jīng)接近午時,留在集市上沒走的,只剩下一些東西沒賣出去的,還在守候著。
“五福,把那一籃子雞蛋和隔壁攤子上的鞋墊都買下來。”
李海棠站在原地等了一小會兒,小五子拉著她的手,疑惑道,“姑母,買那么多的鴨蛋和鞋墊做什么呢?”
一籃子的鴨蛋,至少有幾十個,還有鞋墊,大小尺碼都有,上百雙,家里人得用很久很久。
“小五子,姑母這是日行一善。”
李海棠蹲下嬸子,用手摸了摸小五子的頭,用搓了搓手,捂熱他的小臉蛋。
賣鴨蛋的是個殘疾的漢子,不知道如何,缺一條胳膊,想必從很遠(yuǎn)的地方來集市上,看他身上冒著寒氣。
因為身有殘疾,走路的速度自然沒正常人快,緊趕慢趕的,還是晚來一步。
漢子的表情很沮喪,卻帶著希冀,萬一運(yùn)氣好,有人忘記買了,能賣出去一個也行。
而漢子旁邊,坐著一個老婆子,看起來老態(tài)龍鐘,年紀(jì)很大了,孤零零地一個人,必定是孤苦之人。
有時候,施舍一個人,不要直接給銀子,這樣有一就有二,會讓對方養(yǎng)成不勞而獲的性子,久而久之,覺得理所當(dāng)然了,未必是好事。
鴨蛋家里可以吃,吃不下還能送給親朋好友,而鞋墊用處更大了,家里人用不了,還有城北大營的將士們。
“姑母,我懂了。”
小五子乖巧地點點頭,果然,五福把東西都買下以后,漢子和那個老婆婆都表示出不可置信,拿到銀錢后,一個勁兒的道謝,笑逐顏開。
這樣幫助別人,自己也并非沒一點收獲。
等五福歸來,一行人歸家,李海棠又把買來的東西分類,讓白霜跑腿,去春娘家一趟,送點東西。
回到邊城,春娘又做起了布莊的買賣,平日里做生意還要帶娃,怕是出門采買的時間都沒有。
午時過后,一晃就到了下晌,可是蕭陵川還是不見蹤影。
“妹夫沒回來,怕是城北大營那邊有變故。”
阮平之看著一大桌子的菜,早已饑腸轆轆,這些在京都阮府,不算什么,也就普通的水平而已,做出來的也不算多精致,可就是感覺平淡溫馨,有百姓們的煙火氣息。
“喏,香酥炸雞,天冷啊,小酌兩杯更好。”
李海棠給小五子掰了一個雞腿,又舀了一勺熱湯。
高門大戶沒有什么好的,規(guī)矩一堆,早晚晨昏定省,還不如她輕松,沒有公婆,也不用伺候什么小姑子。
“海棠,你喝的是果酒?”
阮平之喝了一口百花酒,又吃一口雞胸肉,當(dāng)即瞇了瞇眼,炸雞真不錯,很好吃。
“對啊,去年的葡萄酒,還是山里的野葡萄釀制的。”
果酒稍微有點澀,略酸,酸中又帶點甜,剛好開胃。
她給小五子倒了一點點,讓他嘗嘗,家里還有兩大壇子,留著過年喝。
“姑母,五福姐姐說的吞火球,那個李天師會,就是真的仙人吧?”
小五子一邊吃,一邊和爹爹阮平之說起今日的見聞。
這小娃之前并不愛說話,所以李海棠有意地引導(dǎo),讓他把見聞描述一遍。
“海棠,你們見到天師了啊?”
阮平之放下筷子,也想跟著去看熱鬧。
他對阮家人失望,不準(zhǔn)備繼續(xù)科考,也不想做官,只想當(dāng)個百姓。
在阮家離開之前,只來得及卷走一些細(xì)軟,沒有多少錢,將來他打算開個學(xué)堂,教教秀才,賺點束脩銀子。
不然就那點錢,帶著兒子坐吃山空,也不是事兒。
“目前還不能確定那李天師就是真的。”
李海棠問小五子,“想不想看看口吞火球的表演?你爹爹也會的!”
阮平之唬了一跳,他什么時候說自己能吞火球了啊?看表妹那神色,很明顯是要坑他。
“真的嗎?”
小五子拍著巴掌,一臉的崇拜,“爹爹也能吞火球?”
阮平之正要拒絕,可見兒子的表情,就有點于心不忍了,他一本正經(jīng)地回道,“真的,爹爹也會。”
會是會,就是不曉得能不能被燒得面目全非。
“今兒不行,明天給你做個表演。”
李海棠記得家里有大串的葡萄,她還沒舍得吃呢,弄里個葡萄粒,剝掉外皮,浸泡在酒中,明兒讓阮平之當(dāng)著眾人的面來個表演,她考慮建個高臺,推舉出“阮天師”,賺點銀子。
阮平之心里苦啊,他又不能退縮,想到自家小妹阮綿綿,更不是滋味了。
“那外祖父的大鵝,還活著嗎?”
李海棠忍不住打聽大鵝的下場,要不是那扁毛畜生,沒這么多彎彎道道的事。
“我扔了一個帶毒的肉丸子。”
阮平之把所有的怨恨都分散在大鵝和云驚鴻身上,找不到罪魁禍?zhǔn)祝娌徽Φ卦撊ピ购拚l了。
他離開京都之前,沒聽說阮府有風(fēng)吹草動,若大鵝死了,估計家里能掛上白幡。
阮平之喝了一口悶酒,唉聲嘆氣,這次來,他打算在北地扎根,還得靠表妹李海棠收留他。
“這個沒問題,身邊有親人在的感覺不錯。”
李海棠頓了頓,問起另一個話題,“表哥,你有沒有打算續(x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