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有此規矩,是在發生失蹤女子案之后,夏知府反復思量,那些女子為什么就被突然騙走了呢?肯定和濫用藥,不無關系。
因此,他下了命令,讓衙役們挨個醫館藥堂盤查,發現此類的藥方,直接重罰,若是數量多,不只是罰銀子,還可能去吃牢飯。
伙計說完,于嬤嬤點點頭,表示知情。可她心里,有多了個疑惑,既然夏知府嚴查,怎的這家鋪子就如此大膽了呢?
但是這些話明著問,就等于暴露自己的身份,于嬤嬤老奸巨猾,可沒那么蠢。
她換了另一種方式,又塞給伙計一把銅板,“所以,這件事,還請您保密……”
“你放心吧,我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而且,鴛鴦姑娘帶來的人,肯定和衙門有點關系,咱們知道啥該說,啥不該說。”
于嬤嬤點點頭,可用的消息越來越多,現在又多出鴛鴦這個人。
“鴛鴦可是個紅人,咱們都比不得的!”
于嬤嬤說完,幽幽地嘆口氣。那伙計也是個話癆,見此,忙補上一句,“她境遇也不好,知府夫人偷人,被知府處死之后,夏小姐的日子難過啊!”
以前鴛鴦心高氣傲,誰也看不上,這次來他們鋪子,也知道笑臉迎人。
所以說,做下人的,千萬別嘚瑟,誰曉得哪天,你主子不行了,靠不住,肯定有有求于人的時候啊!
“可不,嘖嘖,藏匿男丫鬟,這事兒一般人不知道詳情!”
于嬤嬤越發的吃驚,原來,鴛鴦是夏吉祥的貼身丫鬟,難怪,自家夫人說那個丫鬟的身形熟悉,卻一時間沒想起來。
帕子是葉璇兒的,鴛鴦又是夏吉祥的丫鬟,那么說,夏吉祥也在馬車上,又買了下三濫的藥粉,這到底是做啥的呢?
“哎呀,誰也沒先知府夫人那兩下子,嘖嘖,可惜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被發現那是遲早的事!”
伙計可算找到能聊天的人,平時他們可不敢說這些八卦,可于嬤嬤卻心不在焉,三言兩語打發伙計,繞了一圈兒,才從客棧后門回去,和李海棠報信。
“老奴看,肯定是曾彥不行,葉璇兒按捺不住,這才……”
于嬤嬤說出自己的推理,反正,葉璇兒那種機關算盡的人,最后偏偏一樣都得不到,嫁給斷袖,還指望能破身子呢?
估計就算是催情的蒙汗藥,也無濟于事,只有蠻子的金蛇酒,說不定有點作用。
“可是,為什么夏吉祥的丫鬟也在,這不就太奇怪了嗎?”
不管是不是和曾彥有關系,葉璇兒已經接近夏吉祥,這點毋庸置疑。
李海棠不相信對方沒一點企圖,只是接近的人是知府千金,這留由不得她多想。
因為有這個發現,她晚上都沒吃安穩,就等著白果回來送消息,可左等右等,白果還是不回來。
天已經黑得徹底,打開客棧的窗子,百姓人家,只有零星的人家點著昏暗的油燈,大多數人,都已經在睡夢里。
蕭陵川腳步輕輕,怕打擾娘子睡眠,他剛推開門,就見坐在椅子上的李海棠,看她神色有些焦慮。
“娘子,今兒回來有點晚,因為……”
今日去了一趟黎城的黑市,來不及找人送信,看看,娘子沒他在身邊,肯定睡不安穩。
蕭陵川趕緊解釋,還沒等說完,就被李海棠一句話噎住。
“夫君,我等的不是你。”
李海棠站起身,背著手走了一圈兒,想著白果若再不回來,就得派人去找一圈兒,她戴著面具,只要不主動上前,自報身份,對方肯定不會認出她來。
蕭陵川:……
這是怎么了?他現在格外的沒有地位。
“夫君,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
李海棠發覺,自己的語氣有點生硬,連忙安撫野人夫君的情緒。
她給蕭陵川倒一杯茶水,將白日的發現,簡單敘述一遍,她覺得有必要盯著知府衙門,就怕中間弄出事端。
“原來如此。”
蕭陵川斂眉,這個發現,相當有用,而且恰好趕在時機上,己方正能做好應對,還可以將計就計地算計曾家。
“催情的蒙汗藥,感覺是夏吉祥需要,她能用給誰呢?”
李海棠想不通,夏吉祥和張如意說自己的親事,從原本的高門,換成浪蕩的紈绔子弟。
去年百花街,夏吉祥的親事就基本定下來,她參加百花娘娘的選拔,只為給自己的身價上,加點砝碼。
不過,她那長相只能算是尚可,絕對比不上第一美人劉仙兒。
左思右想,李海棠想不出答案,她只能繼續耐著性子,等候白果歸來。
“要不,派手下人找找,估計是不能出城吧?”
蕭陵川估算下時間,出城的可能性不大。
“她和葉璇兒相識,所以,我讓她戴上我的面具,被認出的可能性不大。”
夫妻倆正說著,門外有一個人影晃動,待蕭陵川打開門,白果顫顫巍巍地走進來。
“夫人,奴婢還沒吃飯。”
白果第一句話,就讓李海棠哭笑不得,她就怕中間出岔子,既然,白果還惦記著吃,那就代表沒有大問題。
于嬤嬤去灶間下面條,也就一刻鐘,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海鮮面,里面放著小白菜,還有兩個大蝦煮熟的大蝦。
“夫人,奴婢先吃飯,吃飯再說。”
白果實在是餓得太狠,風卷殘云,不到一盞茶,大碗面條吃個底朝天。
她今兒運氣不好,租一輛馬車,剛出門沒多久,馬車就壞在半路上,不過,卻也因禍得福。
葉璇兒那人圣母,見此,就主動停下馬車,讓車夫來幫忙。
就是這個空檔,白果順著馬車的簾子,看到里面還坐著一位小姐,并且偷聽對話,得知她是知府千金。
要做丫鬟,主家的事情必須清楚,這些,于嬤嬤和五福都和她說過,她也曉得一些隱秘。
葉璇兒和夏吉祥,看上去感情特別好,可葉璇兒就是無利不起早的那種人,肯定有點問題。
馬車修好之后,她假裝和二人順路,跟著走了好一段時間,一直到知府后衙,她就跟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