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所說,并非沒有道理,村人紛紛出言,李海棠是為了他們村人,萬一被報復,秦村絕不會不管不顧的!
“大家放心,到時候我會讓人來送個口信。”
李海棠心中明白怎么回事,但是村人不知情,他們能說出這番話,證明都是有情有義的,讓她覺得,自己沒有白管閑事。
五福和于嬤嬤一句話沒說,做下人的,不多過問主子的事,二人更多的是操心吃喝。
此行從秦村帶點補給,又夠好吃好喝幾日的了。
還不到約定的時間,夫妻倆回房,一進門,蕭陵川就抱住了自家娘子。
她有身孕后,只長了肚子,他一手環抱,稍微有那么點困難,沉默良久,夫妻倆同時開口。
“夫君……”
“娘子……”
而后二人對視,又異口同聲地道,“你先說。”
“還是我先來吧。”
李海棠微微一笑,夫妻之間有默契,她又怎么不明白野人夫君心中所想,他是想說,不讓她冒險。
機會只有一次,還是主動找上門來的,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了!
他們的目標,是老鐵匠,不僅僅是因為對方的打鐵技術,老鐵匠,曾經是蕭家軍的一員!
在蕭家滿門抄斬之后,老鐵匠也消失蹤跡。
“我師傅找了他十幾年。”
蕭陵川嘆息,當年的一切,物是人非,曾經的蕭家軍,也不復存在了。
他要做的很多很多,其中就包括尋找爹爹的部下,能打造最精良的武器,對己方來說,太重要太重要了。
但是,這是他的責任,卻不是娘子的。
娘子有孕在身,而且沒多久就要生產,黑水村那地方,滿是得傳染病的人,若有個不慎,他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蕭陵川不希望娘子付出這么多,冒著極大的風險前去。
“夫君,這個你要相信我。”
李海棠之所以痛快地答應下來,有自己的考量。
首先,麻風病并不容易傳染,就算是面對面,傳染的幾率也非常的低,更別提,她是醫者,會做出保護措施。
至于別的傳染病,若是瘟疫之類的,得上了,決計活不到現在,根據她的猜測,黑水村最常見的,應該就是麻風病人。
若沒藥材,得重病的人尸骨都涼了,何況,他們想進黑水村,那些把守的官兵也不會同意。
李海棠不敢冒險,她說這些,是自己分析之后得出的結論。
蕭陵川不想連累她,殊不知夫妻二人本是一體,她又是那樣的身份,二人在明處,背地里,還不知道有多少想要害他們的小人。
“夫君,事情總要解決,還不如趁早,不過我真是對這些沒興趣。”
李海棠抓了一把野人夫君的胸,嗯,硬硬的,很好摸,只不過,她身子越發沉重,夜里也不敢想東想西,老實地睡覺。
翻身都困難,根本沒有干別的心思。
白日趕路,晚上呼呼大睡,一覺又到天亮,夫妻倆摟摟抱抱,摸摸親親是日常,只不過沒有更進一步,一切都靠蕭陵川克制。
權力是個好東西,可也能把人束縛住,拖入深淵中。
如果二人只是普通的百姓,或許就不用到處奔波,安心地過小日子。
“好,等塵埃落定,我就陪著你回山上。”
蕭陵川同樣厭惡算計,可那又如何,你不走出那一步,就要陷入被動,讓對方先發制人。
夫妻倆正說話,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李海棠打開門,見徐氏一臉擔憂,二人都是北地人,還算投緣,徐氏很怕她有點什么事,不長期住西北的人肯定不會知曉,黑水村是個多恐怖的地方。
從來沒聽說,官府主動去派人醫治黑水村的人,若說這中間沒有陰謀,誰信啊!
肯定是那官差的小頭頭,對于昨日的一切懷恨在心,今兒甜言蜜語,把人騙過去。
徐氏越想,越無法心安。
“就算我們不去,也得被抓去。”
外人不知內情,李海棠卻是知道的,官家的人也是才發現老鐵匠的藏身之所,又不敢把人弄出來,就封鎖消息,派人混入其中,不然老鐵匠染病,對方不可能第一時間送出消息。
“你給小栓子的藥膏很好用,小娃子手上的疹子都結痂了,而且也不癢,秦五叔讓我幫著好好謝謝你。”
徐氏嘆息一聲,相信李海棠是有真本事的人,只可惜村里真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對方也不缺銀子。
“不過是舉手之勞啊。”
李海棠擺擺手,她也沒做什么,剛好遇上了,幫個小忙,當不得對方幾次三番的感謝。
她從側面看出,西北的確資源貧乏,也缺郎中,有大本事的人,都不愿意留在這等不毛之地。
游記上記載,北地變成靠著蠻族,荒蠻未開化云云,可見寫書的沒見識,把人丟在沙漠里幾日,感受一下,那人估計出來之后,就感悟生命可貴去了。
沒等多久,很快到了約定時間,官差們再次出現,為首的小頭目姓耿,自從昨日后,對李海棠很是信服,一路上騎著馬匹,跟在馬車車廂處,嘮嘮叨叨,沒話找話。
“咱們西北,水土是差了些,像我,祖輩在這扎根,早已習慣了。”
耿小頭目一邊走一邊說,見車廂內沒動靜,也不會感覺冷場,還能厚著臉皮繼續。
五福順著車窗的縫隙偷摸看一眼,而后看向自家夫人,“那個昨日的藥粉,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嗎?例如,愛說廢話……”
“噗……”
李海棠一口水差點噴出去,反正麗娘用后,廢話一直很多來的。
藥是流蘇給的,具體藥效,她并不是特別清楚,想到趕馬車那匹招風的粉毛馬,她就覺得,其實話多點,也不能算是后遺癥了。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說,不用繞彎子。”
野人夫君不喜多話,估計這會兒耳朵正在忍受折磨,李海棠只好挺身而出,解救蕭陵川于水火之中。
她猜測,姓耿的小頭目,是有事相求,而后又不好意思張口,來來回回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