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棠渾然未覺,快速吃掉這整整一根的芭蕉,而后手又摸到芭蕉串上,她摸摸小腹,飽腹感太強,吃飽了她可就不能吃肉了。
“客官,天冷,先來一壺咱們家里秘制的炒茶。”
攤主上前,給夫妻二人遞過來一壺沖泡的熱茶,李海棠倒出一杯,茶水泛黃,散發(fā)著麥香,她抿了一口,當(dāng)即豎起大拇指。
在現(xiàn)代吃烤肉,她就喜好喝一杯香濃的大麥茶,暖胃,去油膩,又比勾兌的飲料健康,沒成想,今晚能感受一把神搭配。
桌子中間被摳個圓圓的洞口,洞口內(nèi),放著個小爐子,上面有鐵盤,蕭陵川用筷子夾肉,熱度上來,肉的最外層很快熟了,發(fā)出滋滋地聲響。
“看著好,就不曉得味道咋樣。”
李海棠調(diào)制好蘸料,而后眼巴巴地看著。
攤主把肉片切得薄薄的,蕭陵川用筷子翻面,等兩邊都變了顏色,就是熟了。
“好吃,夫君,你快嘗嘗!”
野人夫君把肉片都夾在她的碗中,李海棠細細咀嚼,而后眼神一亮。
她忙不迭夾起一塊,放到蕭陵川的嘴里,見他點頭,這才露出笑臉來。
生活中處處是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驚喜,美食,和自己感興趣的人,事,日子才過得有滋有味。
夫妻倆在一起就好,旁人都是礙眼的第三者。
“客官,實不相瞞,我這是祖?zhèn)鞯氖炙嚒!?
攤主被夸獎,話就多了,趁著這會兒沒生意,他打開話匣子,“我家住在村里,出來一趟不容易,這不,前段日子我在鹿城賃住個小院,來回方便,才把生意做起來。”
一年,他只做兩三個月,過年回到村里,年后不久,就得忙著種莊稼了。
“俺們村里人,種地才是本分,出來做個小本買賣,貼補下家用,將來兒子成親,又是一大筆開銷。”
攤主搓搓手,又用油紙包了大麥茶,就當(dāng)個添頭,送給李海棠,這個大麥茶不上火,比紅茶喝著還舒服。
“您真是客氣,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李海棠樂呵呵地收下,大麥茶雖然不咋值錢,卻沒地方買,而攤主的手藝,一年只出攤幾個月,可惜了,腌肉的手藝,應(yīng)該被更多人熟知。
“南來北往的客商,都是餓著肚子才出門閑逛,咱們這個得自己烤,想吃啥烤啥,耽誤工夫,人家也不愛動手,嫌麻煩。”
也因此,生意一般,對比其他的小吃,烤肉攤子成本高,今兒有幾桌,已經(jīng)是難得的好生意了。
攤主喝一口酒暖身子,心里想著,恩愛的夫妻太少,娘子有身孕,男人就到花街柳巷紓解,能帶著娘子到不夜街轉(zhuǎn)悠的他是沒見過。
而且,眼前的一對夫妻,男人身材高大,面相帶著陽剛之氣,而女子貌美如花,看著……面熟。
天黑,油燈也不太亮,剛攤主沒好意思打量人家小娘子,可近距離一看,嚇得他差點扔了手里的木耳,天啊,李神醫(yī),是李神醫(yī)沒錯!
“李神醫(yī),是您?”
攤主顫顫巍巍的,激動到不能呼吸,他不是這么走運,見到傳說中的李神醫(yī)了吧?
應(yīng)該不會錯,雖說他沒見過本人,卻在鹿城里看見過李神醫(yī)的長生牌位,四周都是她的畫像,聽說李神醫(yī)有身孕,所以有很長一段日子沒出現(xiàn)了。
她的醫(yī)館還在,價錢公道,從不坑人,他前段染上風(fēng)寒,被趙郎中診治,只花了兩個銅板,一副藥,喝完發(fā)汗就好了個利索。
“是我。”
李海棠本想否認,見到攤主崇拜的眼神,又突然很不忍心打破他眼中的期許,點頭默認。
賣她芭蕉的漢子已經(jīng)離開,防風(fēng)的棚子里,只有三人在。
攤主見此,已經(jīng)激動到口不能言,他搓了搓手,最后只剩下傻笑。
李海棠和蕭陵川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其實這也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她在鹿城,就是有此威力。
人都有虛榮心,李海棠表面上煩惱,實際卻享受得要命,每每如此,她就覺得,醫(yī)館還是有維持下去的必要,盡管,并不賺錢。
“您和您夫君感情真好。”
攤主不曉得說什么,全鹿城百姓都知道,李神醫(yī)和夫君基本上處于綁定狀態(tài),二人形影不離。
看來,傳聞就是真的,他可以作證。
吃了一頓暢快淋漓的烤肉,李海棠夸贊攤主,攤主同樣夸贊她,兩方吹噓,最后離開時,攤主還很不舍。
“我吃過的好東西也不少了,但是你腌漬的肉,味道一絕,還是得堅持下去,等我回去,幫你宣傳一下。”
攤主不要銀子,李海棠卻不能占便宜,估算著數(shù)量,留下銀錢,臨走前,鼓勵了攤主一句。
她不曉得,攤主本就不打算干了,正是因為一句話,堅持到底,在不久的將來,成為鹿城富甲一方的人物。
吃飽喝足,別的吃食,李海棠就沒了胃口,涼了帶不走,她就買了點炒貨,糖炒栗子和五香瓜子,留著在路上閑磕牙。
睡得晚,李海棠卻一點不顯得疲累,第二日一大早,她就爬起來了。
春娘通紅著眼睛,站在院里等她,一句話沒說,先塞給她一件肥大的衣裙。
她做了兩件,還有一件沒來得及鎖邊,晚點才能趕制出來。
“春娘,你熬夜了?”
李海棠看春娘眼睛紅得和兔子一般,心下微暖,接過衣裙,抱在懷里。
“小包子夜里吵鬧,我也睡不好,正好給你做衣裙。”
春娘說完,打了個呵欠,二人好不容易能見面,還不到一天,就要分別,還不曉得這一去,得多少時日。
她極為不舍,拉著李海棠的手,“我看那個婆子是個厲害人,你千萬不能受委屈。”
“春娘,你放心。”
通常情況,不觸碰原則和底線,她李海棠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但不代表好欺負,李家村那些詛咒她的人,未來的日子肯定會雞犬不寧,活在恐懼中,她制定一系列的連環(huán)整人計劃,而這個艱巨的任務(wù),交給季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