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好厲害的嘴皮子啊!”
麗娘心里淌血,面上還得假裝不在乎,她吃的鹽,比丫頭片子米吃得還多,何必和小丫頭一般見識。
麗娘改主意了,丫頭片子太可恨,既如此,就綁了小丫頭,讓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和她男人歡好。
這樣,似乎更加刺激。
蠻子都喜歡這么干,尤其在部落,買來的小娘子,服侍一部落的男子,直到被玩殘為止。
這些假裝清高的貨色,最后也迫不得已地做低賤的活計,想活著想死,自己看著辦。
都說女子失名節(jié)后想不開自盡,反正她當(dāng)初被騙賣肉,的確有那么段日子,陷入低谷,每日只想死。
她不但想,還付諸行動,用頭撞在墻壁上,頭破血流。
后果是額角上留了一塊疤痕,她不但沒死成,卻反倒覺得活著,多么可貴。
這么多年,那塊疤痕只剩下淡淡的印子,她還是習(xí)慣用厚厚的粉遮蓋。
想開了,人生苦短。她和姐妹們一樣,風(fēng)吹不著,日曬不著,躺著就把銀子賺了。
李海棠戳中麗娘的軟肋,干這一行,怕老,很怕,她怕自己哪一天葬身荒野,找不到收尸的人。
若是活著,就要體味一個人孤獨終老的滋味。
入行,一腳踏進深淵,出不去了。
“這是第一次到鄰居家做客,空手上門,真不好意思。”
幾句話而已,麗娘見怪不怪,捂著發(fā)疼的胸口進屋找人。
屋內(nèi)空蕩蕩的,只有一個房間收拾了,其余房間布滿塵土和蜘蛛網(wǎng)。
沒藏上面,卻保不準(zhǔn)藏在地窖里。
麗娘沒發(fā)現(xiàn),她借口,借一顆大白菜。
幾年都沒人住過,地窖滿是塵土,麗娘從上面爬出來,露出黑色的爪子。
“夫君,地窖有妖怪!”
李海棠驚呼一聲,站在一旁怡然自得地看熱鬧。
麗娘灰頭土臉,把臉上的白粉蹭成了黑粉,一條一條的。
有些人,你根本不用去琢磨坑她,因為她自己就找到一條作死的道路,并且堅定不移地往下走。
李老太太是,麗娘也是。
之前,李海棠“好心”地告知,地窖幾年都沒有下去過人,家里更沒有所謂的白菜。
“我看是你們摳門吧,不肯借給我。”
麗娘本不打算下去,聽李海棠這么一說,看她面色有些許的恐慌,直覺反應(yīng)下面有點事。
結(jié)果,是她失算,何止是沒有白菜啊!綠葉都沒一片,里面走一步,漫天飄灰,嗆得她睜不開眼。
“啊!”
麗娘在李海棠詫異的眼神中,掏出小銅鏡,被鏡子里的女鬼嚇一跳。
就這樣還想勾搭漢子?不行,她要趕緊回到家里,洗漱,換衣服,熏香,上妝,不然沒臉面見人。
所以,夫妻倆就目送麗娘,如風(fēng)一般小跑,然后只聽“咚”一聲響亮的脆響,她腦袋撞到了門。
“連門都要和老娘作對!”
麗娘額頭腫氣一個大包,變成獨角獸。她氣個半死,剛剛被灰塵迷得睜不開眼,根本看不到前面的門關(guān)了。
“我是想提醒你,可是嬸子跑得太快。。”
李海棠攤手,顯得相當(dāng)無辜,她轉(zhuǎn)頭問自家野人夫君,“我記得門是開著啊。”
“風(fēng)太大,刮的。”
蕭陵川背著手,看著一眼遠處,搖搖頭,轉(zhuǎn)身進門,而李海棠則是囧了囧。
野人夫君該腹黑的時候,做的真是不留痕跡,她還是太小兒科,有待加強。
麗娘剛走,李海棠打開所有的窗子,散那濃重的脂粉香氣。
肚腹空空,她先是填飽肚子,而后和蕭陵川討論離開的細節(jié)。夫妻倆又一次發(fā)生分歧。
本著和平討論的原則,相互說服對方。
“那么多東西,你帶著走,還有我,我們一起,根本爬不了城門。”
或許蕭陵川能做到,卻有難度,畢竟那些東西,比她還重。
要是把寶貝留在泗水城,李海棠不甘心,這些馬上就能在黑市換銀子,能解決一部分私底下的征兵的軍餉。
她知道,自家夫君也很需要錢財。
“我把你送回去,而后我再回來取。”
蕭陵川思慮片刻,給出一個相對而言兩全的答案。
“不好。”
若是平日就算了,眼下是非常時期,野人夫君是地下城要追殺的人。
偷了寶貝,不趕緊跑,還要二次上門,這不是等著入陷阱嗎?
最好的辦法,他們分頭行動,各走各的,只有彼此都沒有負擔(dān),承擔(dān)同樣的風(fēng)險。
“之前在地下城,我們分頭行動,可是你遇見危險了。”
蕭陵川強烈反對,無論如何,自家娘子為首要,其余全部不重要。
銀子沒了可以賺,不行還可以再偷,孰輕孰重,他分得清。
夫妻倆深情凝視,李海棠拉著他的大掌,用手摩挲著著粗糙的老繭,她只是不想成為一個累贅。
她雖說不夠強大,卻一直在努力,跟上他的步伐。夫妻之間,步調(diào)一致才能走得長遠。
蕭陵川可以爬城墻離開,而她,選擇走城門,光明正大才是最安全的方式。
兩國開戰(zhàn),她一個小娘子出城容易被關(guān)注,所以,她決定拉上麗娘。
“麗娘多次進城,和城門的人熟悉了,和她走很安全。”
當(dāng)然,這有一個大前提,前提是,麗娘不坑她。
李海棠忽悠人的本領(lǐng)一絕,到時候哄騙麗娘,等過了橋之后再分道揚鑣就好。
若麗娘有歹心,她也不是沒應(yīng)對的法子。
“夫君,你先走,你要是不放心,就在河邊接應(yīng)我。”
話不能說太滿,李海棠在腦海里過一遍,麗娘想害她,也可能在鐵索橋處。
“我今晚離開,你就要獨自留在這里一晚。”
蕭陵川指出被娘子含糊的地方,關(guān)鍵是,這一晚,在蠻子的地盤,或許會發(fā)生意想不到的情況。
麗娘說過,周圍都是三教九流的人,萬一得知她一個小娘子獨自一人,難保不會有歹心。
流蘇離開,這里又無人保護。
“夫君,你天亮前出城,那會兒是人最疲累的時候。”
科學(xué)表明,人在天亮前那一刻最容易進入深度睡眠,士兵肯定會放松警惕。
而他離開不久,天也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