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真是不該來這種地方!
侍者給李海棠講戲,有兩個書生,其中一個家貧,面目清秀,另一個富有,英武,家貧那個經常被同窗欺辱,而英武的總是以保護之姿態出現,久而久之,二人就有點苗頭,感覺到了異樣。
清秀家貧的書生娘病了,家里沒有銀子供養他繼續念書。
剛才那段戲,就是英武書生給銀子,接著,二人推拒,那個清秀書生身材嬌小,被壓倒……
“當時沒人和我說啊。”
李海棠面色囧了囧,快速地關上窗戶,下面的聲音不絕于耳,她郁悶,這哪是戲班子,簡直就是一場活春宮,難怪張口就是幾百兩銀子。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灰溜溜地離開戲樓,李海棠決定在院子里走走,她已經受不了地下城氣氛,就沒有一個正常人,這種地方多虧隱秘,不然多亂套。
外面,北風蕭瑟,李海棠穿著一身輕紗裙,外面披著大氅,走了幾步立刻凍得嘴唇發白。
去哪個項目都要消費,這破地方多來幾次,萬貫家財可以揮霍一空。
“客人,忍冬公子已經騰出工夫了。”
此刻出現的聲音,對李海棠來說簡直就是天籟,她忙不迭的上了小轎子,趕往忍冬的住所。
打開門,一股暖暖的煙霧,李海棠脫掉大氅,交給侍者,快速地進門。
偏廳里書香氣很重,一點沒有女侍者之前形容的極致奢華之感,墻壁上也沒有春宮圖,只是普通的名家字畫。
“貴客,您來了?”
忍冬坐在椅子上,一派悠閑,上下打量李海棠,道,“您不必摘面具,我對您的相貌不感興趣!
“那就好。”
李海棠也坐在椅子上,剛才太壓抑,現在終于能喘口氣,她垂下眼眸,用手揉揉額角,“我怕摘掉面具,你會認出我!
看四周也沒有特別的裝飾,腳下是木質的地板,踩在上面,很暖和,應該是下面有煙道。
琉璃窗戶上掛著輕紗,外面看不到內室的情形,里面有床榻,在后面有一個小型的溫泉池子。
忍冬才接待完客人?在他身上是沒看出什么印記,內室的被褥整齊,李海棠在心里忍不住八卦。
“熟……熟人?”
果然如預料那般,忍冬睫毛顫了顫,他不安地絞動帕子,面色很快恢復平靜。
怎么可能有熟人?他在曾彥在一起之前,不過是個低賤的戲子而已。
總共沒有唱過幾場戲,又是濃妝艷抹地遮臉,不會有人認識他。
氣氛,忽而凝滯下來。
琉璃窗上掛著輕紗窗簾,偏廳里有些暗淡,李海棠隨手點燃小幾上的火燭,火苗忽明忽暗,傳來一種濃重的香氣。
地下城內真不簡單,連火燭里面都加這烈性春藥,不過這些對李海棠來說都是小兒科,她只是不喜歡這種味道而已。
小幾上擺放著幾盤點心糕餅,還有一盤專門是瓜果,這個時節還有保存完好的杏子,翠綠欲滴。
她光是看一眼,就覺得胃里開始泛酸水。然后,竟然忍不住想要吃上一顆。
有身孕以后,偏愛重口味的吃食,尤其是看到這么新鮮的青杏,更忍不住了。
“這盤杏子剛好我喜歡,所以就讓侍者上來了!
忍冬隨后恢復正常,他俯身在一個小榻上,烏發隨意地披散在肩膀上,纖長的睫毛眨啊眨,像一只純潔無辜的白兔。
眼形微微上挑,清澈的眸子讓人目眩神迷,奪盡了春花秋月的風情,多了些許魅惑,他身材瘦弱,皮膚有不正常的蒼白。
李海棠點點頭,卻沒有動作,地下城這個地方邪門,催情的熏香她不怕,就怕毒藥,她現在是非常時期,不敢掉以輕心。
“貴客,容我提醒您,您只有一個時辰嗎,現在已經過了將近一刻鐘。”
忍冬瞇了瞇眼,見李海棠沒有動作,就老實的坐著,看體態,也是年輕女子。
來地下城找樂子的,多半是中年婦人,如狼似虎,花錢就是大爺,根本不會體諒他的感受。
以前是低賤的戲子,現在,他是更下賤的小倌,靠著賣笑,賣肉,茍延殘喘。
活著還什么意思?他不知道,反正,就這樣如行尸走肉的過下去吧。
“不用你陪我。”
李海棠搖頭,她看了一眼熱茶,還是不敢喝,只能托著腮,保持一個稍微舒服的姿勢。
有身孕以后,經常犯困,折騰不起。
“我說咱們是故人,盡管你可能不認識我!
李海棠如此說,然后仔細觀察忍冬的面色。
他退后兩步,臉色更加蒼白,手中的茶盞抖了抖,啪地一聲,掉落在地,發出清脆地響聲。
“故人?是他……”
半年多了,寒霜變成忍冬,他在地下城半年多了。
尤記得當時,他和曾彥分開,他被曾夫人毒打,奄奄一息,被人扔到了亂墳崗子。
而后,被人救起,再三輾轉,被人送到了地下城。
就算是他派來找到他的,那又如何?他現在已經臟了身子,早已配不上他。
“是他,曾彥!
李海棠靈機一動,看得出來,他對曾彥感情很深,用曾彥作為底牌,將來會方便行事。
不過,這么做多少有點無恥,為了云驚鴻的解藥,也只能事急從權。
李海棠想到此,繼續道,“是曾公子打聽消息,聽說你在泗水城,派我來打聽的!
“怎么會?”
忍冬當即失神,喃喃自語,他離開鹿城之前,聽聞曾彥正在為他和曾夫人對抗,已經絕食三日,再這樣下去,人肯定不好了。
忍冬苦求救了自己的人,拜托那人幫忙送一封書信,就算他背叛二人的感情也好,不告而別也罷,讓曾彥以為是他辜負了,心里會好過一點。
“他真的放心不下你。”
李海棠心里叫苦,對她來說,只有一個目的,拿到蟒蛇酒,若能得到忍冬的幫助,為報答,她一定會把人救出去。
“放不下又如何?”
曾彥是曾家獨自,定然要成親。忍冬誰也不怪,只怪自己投錯胎,不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