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齊寶寶肚子疼的抽搐,人一多,他呼吸不順暢,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眾人忙著討論,遺忘躺在地上的齊寶寶。
事情到此,基本明了,總算能給李金琥一個公道。
不過,百姓們有疑問,既然傷口全是造假,那么齊寶寶的虛弱是不是裝的呢?
這個,需要郎中來解答,李海棠沒上前,她得避嫌。
圍觀的人中,正好有醫館的郎中,他走到大堂上,為齊寶寶把脈。
“大……大人!”
郎中身軀一震,嚇得面色慘白,瞳孔放大,說話也不利索,結結巴巴地道,“死……人死了!”
這下,公堂上更是一片喧鬧。
衙役和官差維持秩序,把百姓們攆出去,千萬不要沖撞了人。
“怎么會?”
眾人下意識地看著孫氏,但孫氏還在失神中沒反應過來,呆愣愣地。
“這人之前服用過量的巴豆,因脫水過度引發休克。”
郎中把脈,而后搖搖頭,看情況,有點晚了,是救不活的。
“我的兒啊!”
孫氏反應過來,如遭雷擊,跪著爬到齊寶寶身邊,哭得痛徹心扉,“都是娘的錯啊!”
“是娘收了那人一千兩銀子,黑了心肝!”
“寶寶,娘錯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娘啊!”
孫氏哭天搶地,很快哭暈過去。
幾句話,讓在場眾人明白原委,不禁感到很可悲,無知婦人,為一千兩銀子,陷害李神醫的弟弟,結果害死自己的親骨肉。
這倒是誤會孫氏了,齊寶寶和李金琥發生口角,她以為李金琥是莊戶人家的泥腿子,沒在意。
有錢人家,誰會找個力大如牛的書童,一看就是買不起人,用村里小子湊數。
還是神秘人上門,點明李金琥的身份。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孫氏沒經得起誘惑,因為她想不到有什么嚴重后果。而且對方再三保證,做的隱秘,絕對不會被發現。
“李神醫,你看……”
張知府腦仁疼,鹿城怎么出來這么個蠢人!這點破事,給他添了多少麻煩!
衙役倒了一桶水,孫氏再次醒過來,她哭啞嗓子,不住地磕頭,愿意說明原委。
如果齊寶寶死了,百姓們雖說覺得可笑,事后又感到可悲,說不準還要聯系在小弟李金琥身上。
李海棠考慮得多,她走到齊寶寶旁邊,用手指探探他鼻息。
鼻下還有微弱的呼吸,休克呈現出的假死狀態,若是搶救不及時,會變成真死。
“大家讓一讓。”
李海棠打開絲被,讓仵作把齊寶寶抬到平整的地面上。
她雙手按在齊寶寶心臟的部位做復蘇,約莫有幾十下,讓仵作幫忙。
仵作欲哭無淚,他一個漢子,不想賣身啊!
“您可得快點,不然一會兒真死了。”
人工呼吸,李海棠不可能親自做,她看了一圈,比起哆嗦得找不到北的孫氏,仵作最合適。
周圍人瞪大眼睛看著,仵作低下頭,“親”齊寶寶,片刻后,齊寶寶真的醒過來。
“讓人熬點人參湯給他喝下去。”
齊家有銀子,何況還收了一千兩,應該出的起,李海棠對著齊家的下人招呼著。
“李神醫,您這是活菩薩轉世,菩薩心腸啊!”
百姓們紛紛豎起大拇指,對李神醫高尚醫德欽佩,如果是他們自己,被誣陷之后,只想著報復,才不會幫忙!
孫氏見兒子齊寶寶醒過來,又哭又笑,不停地給李家姐弟賠禮認錯。
這次不用張知府詢問,她一五一十地交代。
孫氏愿意承擔罪責,兒子不能科考沒關系,關鍵是人活著。家里有商鋪,以后可以行商,怎么都能混一口飯吃。
“那人給了一千兩銀票。”
孫氏恭恭敬敬地把銀票放在托盤中,一五一十地交代。
齊寶寶喝了人參湯,面上帶了血色,他動彈不得,囁嚅著懺悔。
如今為時已晚,倒也不晚,這個性子繼續下去,不只是葬送前途的問題。
“李金琥,對不住,是我一直嫉妒你學問好。”
齊寶寶流了眼淚,又對麓山書院的先生們表示歉意。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李金琥對此表現得很大度,若不是有人指使,兩人只是個人恩怨而已。
而且,他也不是好欺負的,本想找機會收拾齊寶寶一頓,誰料對方下手那么快。
李海棠曾經教過他,有時候明面做一些事,損害名聲,為了保證自己不受氣,可以暗地里行事。
事情完美的解決,最后剩下最后一個環節。
眾人心里清楚,那個給銀子的神秘人,早消失不見,根本找不到人影。
銀票的大面額,大齊通用的匯豐號,說明對方有一定實力。
“其實,民婦知道主使者是誰,那人藏頭藏尾,可是他手背上,有一顆黑痣,帶著毛毛,還戴著翡翠扳指。”
來人蒙著臉,孫氏觀察了小細節,家里有點家底,她經常去百草堂看病,對掌柜不陌生。
掌柜太好辨認了,他的手背上有黑痣,整個鹿城找不出第二人。
百草堂賺黑心銀子,被李神醫的醫館擠得要關門大吉,所以懷恨在心,伺機報復。
孫氏突然就交代了,讓一旁站著的李老太太很是為難。
大勢已去,她到底應該咋辦啊。
知府明顯向著李海棠,她再抓住野種話題不放,肯定得吃不了兜著走。
反正,對方讓她說的,她都說了,一千兩銀子到手,別想讓她吐出去。
“李老太太,據本官所知,你在邊城的李家村,突然出現在鹿城,是不是太巧合了?”
張崢瞇了瞇眼,把苗頭指向李老太太。
“大人,有人把老婦人接到鹿城,給了十兩銀子。”
其實是一千兩,但是她肯定不會說實話,因為銀錢弄不好要充公。
“就是讓你污蔑自己的孫女?”
張崢開始帶節奏,重點詞為污蔑,他想趁機幫著李海棠掃平障礙。
“不是污蔑,是……”
李老太太想說點實話,發現四周的百姓面色不善。察言觀色,萬一說實話,知府和百姓都不能放過她,還不如撒謊,先把眼前圓過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