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看看,那邊還有賣土豆的,你說會不會有人專門花錢來買?”
李海棠抽了抽嘴角,還好,賣土豆的大叔沒有用面具遮臉,不然她會更覺得這里詭異。
只有片刻的工夫,先后有人路過,大叔成功賣半框土豆。
或許,黑市的土豆都比一般農家種的神奇,是個什么新品種。
“買土豆的人也沒戴面具,他們是屬于黑市上的百姓。”
黑市就和普通城鎮一樣,不同的是,這里是三不管地帶,沒有官府,雖是如此,卻被背后的勢力操控著,如果在黑市鬧事,不一定能活著出去。
“哦,我懂了。”
李海棠原地站了一會兒,四處張望,她很快發現一個問題。
街市上雖然喧鬧,但是人們買東西心平氣和,無一人爭吵。
百姓們穿著的衣衫沒有補丁,看起來光鮮亮麗,他們走路帶笑,彼此點頭問好,似乎沒有煩惱。
相反,他們這些戴面具的外來戶,藏頭露尾,縮手縮腳,鬼鬼祟祟,就和做賊一般。
“那是因為,黑市富可敵國,百姓們不缺錢。”
這里有著你想象不到的財富,珍寶,錢財,甚至可以和國庫相比較,生活在黑市的人,從來不會為金錢所煩惱。
隱蔽而見不得光的交易,只是黑市一部分。
“那還會有什么喜怒哀樂嗎?”
李海棠始終認為,人百分之九十九的煩惱和快樂,根源都在金錢的問題上,或許,她就是個俗人。
從不為錢煩惱,有吃有喝,心態平和,卻會失去很多應該有的情緒。
無論是悲苦,貪婪,慈悲,好的,壞的,都是生來就有的東西,只有經歷過痛苦,才能在解脫的時候感受到快樂,這是她自己的想法。
“就算不為金錢煩惱,依然會有別的煩惱,黑市從很早很早以前就存在,沒人知道有多久。”
蕭陵川摸了摸自家娘子的頭,其實他也認同。
不過在黑市中平淡安逸的生活,沒有戰爭,沒有妻離子散,沒有剝削,也沒什么不好,個人的追求不同罷了。
現在是晌午,李海棠揉揉干癟的小腹,首要解決吃飯問題,只有吃飽了,才能繼續閑逛。
現下,她對黑市的一切,有一種要探究的沖動。
隨便找了街邊一家看起來寬敞明亮的酒樓,伙計熱情招待,見夫妻二人戴著面具,直接把他們帶到二樓單獨的包間,并且嘴皮子利索的介紹菜譜。
“醬香牛肉?”
李海棠咽了咽口水,在大齊,牛作為主要的生產力工具,禁止宰殺耕牛,否則要被帶到衙門吃牢飯。
蠻族那邊是能運送過來一些,可惜邊境不太平,關閉城門,很多交易都被叫停。
殘牛經過官府許可后,方可宰殺。只可惜城里大戶人家太多,都盯著呢,最后牛肉被分的一塊不剩,想不到,在黑市上,竟然可以吃到!
除去過年的時候吃了點,算算時日,已經過去很久。
“兩斤筋餅,一斤醬香牛肉,再來兩個你們這的特色菜,一碗湯,一壺酒,一碟花生米。”
李海棠熟練點菜,等伙計出門后,她轉頭看向蕭陵川,眼神亮晶晶的。
還是劉老爺給力,一張黑牌,比金銀珠寶更得她的歡心。
她沒問伙計為什么會有醬香牛肉,那樣會顯得自己沒見過世面,反正有問題問夫君,蕭陵川總能解答。
“周圍有專門養牛的村落,有些大戶人家來黑市,就是為了吃牛肉。”
有需求才有市場,如此淺顯的道理。
黑市只是比普通集市多了點隱秘的商鋪。
蕭陵川給李海棠倒了一杯茶水,等會幾道菜會統一端上來,伙計不會再進門打擾,那時候可以摘下面具吃飯,不用擔心被人窺見真容。
只是,黑市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呢?是個七老八十要入土的老頭子,還是貌美如花的女子?
“在黑市,除非觸犯到禁忌,不然怕是沒機會見到真人。”
見到其人,被殺人滅口了,怎么能有機會出來?所以,至今為止,黑市的主人,不足為外人道。
酒樓二層的視野不錯,透過白色的紗簾,能看得很遠。
正當午時,街上的來往的人還是很多,角落里有帶著笑意賣花的姑娘,正在四處招攬生意。
偶爾有婦人路過,挑一朵嬌艷欲滴的花朵,從袖兜掏出小銅鏡,用手撫摸著臉頰,對鏡自覽,深深地陶醉著。
酒樓上菜很快,約莫也就是過了一刻多鐘,伙計在外敲門,得到許可之后,開始上菜,筋餅有好幾層,咬上一口,特別勁道,醬香牛肉被切成薄片,另外還有一葷一素,葷菜是土豆紅燒肉,還有個蒜蓉空心菜,外加一個海帶蝦皮湯。
“味道真不錯!”
李海棠吃一口,連連稱贊。
“多吃點,牛肉咱們帶不出去,這個是規矩。”
吃食一律不許外帶,剩下交易,要經過登記以后,才可以帶走,這也是在外頭,依然吃不到牛肉的原因。
“那我們能不能經常來呢?”
李海棠眨眨眼,這么好的地方,就是沖著醬香牛肉,就有再來一次的必要,還有紅燒牛肉,牛肉湯,牛肉塊,牛肉粒,各種美食,一次吃不完。
“不能,黑市每個月對方開四次,而且,鹿城的黑市在哪里,咱們也打聽不到。”
蕭陵川搖搖頭,再開要等到七天以后,黑市里歲月靜好,卻不是一片凈土,暗地里會有一群亡命之徒,你不知道他們在哪里,盯著那些進行大宗買賣的人,等離開后,殺人越貨。
夫妻二人邊吃邊聊,李海棠聽得很認真,她性情耿直,怕自己惹出麻煩,不好收場,因此格外注意。
這里有一群人,專門接殺人的買賣,只要你給的銀子夠多,俗稱殺手,販賣女子的,孩童的,人們通常來黑市,就是為見不得光的買賣。
“夫君,你說那個許大招供,說的背后之人,會不會和黑市有關聯?”
如此龐大的販賣人口組織,定然在各地都有關系網,絕非等閑之輩。
這么一想,李海棠一身雞皮疙瘩,飯都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