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承認師父是偏心的……
方澈躲開二師兄幽怨的目光,忽然瞥見那個轉生宮弟子消失之處似乎有一塊黑色的東西特別顯眼,散發出古樸陰冷的氣息。
方澈凝不由地神望去:“二師兄,那里好像有什么東西。”
方澈陷入疑惑之中,雷鳴劍把那轉生宮弟子的衣衫全部蒸發。
甚至就連鐵制的面具都被融化,那一片區域已成焦土,然而那塊黑色的東西卻顯得很完整。
難道是那個轉生宮弟子留下的東西?
“過去看看。”二師兄好不猶豫地說。
好奇的兩人走了過去,那東西似乎是一塊黑色的玉章,方行的黑玉顏色暗沉。
向上的一面雕刻著奇怪的繁雜紋路,只有成人拇指般大小,卻如同一座冰山,散發出強大的冰冷氣息。
兩人觀察了良久,覺得沒有危險,便由修為更高的二師兄將那塊黑玉捏起,二師兄發出一聲‘嘶’的聲音,牙關微微打顫:“真……真冷!”
冰冷的氣息瞬間透入二師兄的經脈,經脈內仿佛有瞬間結冰的跡象。
二師兄嚇了一跳,連忙運轉法力,感覺到法力并沒有阻塞后才放心下來。
他把印章有圖案的那面翻了過來,目視過后,兩個都愣住。
圖案上竟繪著獠牙暴眼的怪譎,怪譎額頭上長有三角,肌肉虬扎,兩條腿和牛的后腿一樣。
“圖章一般都是刻字,這上面怎么刻著怪譎?”二師兄滿臉疑惑地嘀咕。
方澈則陷入沉默,他表情是愣住的,但內心卻波濤洶涌,可他并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怔怔地看著圖章上刻畫的怪譎。
上面的怪譎栩栩如生,甚至猙獰的表情都刻畫地淋漓盡致,仿佛要從圖章里面撲將出來,目視久了如芒在背。
這圖案上的怪譎赫然就是前幾天夜里襲擊他們的那個怪譎,當時二師兄正值破鏡晉級的關鍵。
這頭怪譎不由分說地闖入進來,先是襲擊了方澈,在中了方澈一擊掩月劍后,這頭怪譎開始攻擊二師兄。
但詭異的一幕卻發生了,二師兄被那怪譎攻擊之后,并沒有走火入魔。
反而周身形成了劇烈的旋渦,把那頭怪譎攪地稀碎,怪譎黑色的血液則被二師兄完全吸收。
隨后二師兄便奇跡般地從借勢境巔峰直接越級步入融合境中期,接著暴走。
把方澈殺手了一次,方澈體內的怪譎簿也因此受到影響,金光變成了黑色的光芒。
但方澈并沒有把這些細節告訴二師兄,二師兄暴走后損失了當時的記憶。
這枚怪譎圖章到底和那個怪譎之間有什么關系?
“給我看看。”方澈神色凝重。
二師兄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把圖章交到了小師弟手上:“這圖章奇寒無比,小心寒氣侵入體內。”
方澈應了一聲,接過二師兄手中的圖章,同樣‘嘶’地一聲叫了出來,并且額頭大汗直冒。
顧不上擦拭額頭上的汗水,方澈疑惑地把目光轉向二師兄:“二師兄你確定這圖章有奇寒,我拿在手上怎么燙地厲害!”
這枚怪譎圖章散發的氣息確實是陰冷的,但方澈與之接觸的瞬間,經脈內的法力猶如被點燃了一般,渾身發燙。
二師兄神色驚疑:“不會吧,怎么你跟我相反?”
方澈極力壓制體內的滾燙的氣息,隨后想把自己的氣息灌入這枚怪譎圖章內。
然而黑玉卻隔絕了他的氣息,根本探測不了這枚黑玉里面的情況。
方澈把怪譎圖章交到了二師兄手上:“二師兄你修為比我高,你帶著吧,到時候拿回去讓師父看看。”
他們是不可能搞得清楚這怪譎圖章是什么的,師父活了上千年,曾經是這個世界的強者,見多識廣,說不定會知道這枚怪譎圖章的來路。
這枚怪譎圖章顯然并不簡單,而且那個轉生宮弟子似乎知道上清派的過往。
或許也可能清楚過去上清派到底發生了什么,方澈希望借此能找到當年上清派被覆滅的線索。
二師兄把那枚圖章丟入錢袋保管起來:“那女賊怎么樣了?”
“嗯……好像沒什么事了吧,二師兄你小聲點,她會聽到你叫他女賊的。”方澈皺眉道。
兩人回到紀雅嫻盤坐的那顆大樹旁時,紀雅嫻閉上漂亮的眸子,繼續修復自己右臂的經脈。
其實剛才的一切她全部都目睹了,也聽到了他們叫她女賊。
她雖然極度氣憤,但考慮到自己的處境,還不是不能與他們起沖突,對方有一個融合境中期的修者。
敵我雙方實力懸殊,還是先修復自己右臂經脈再說。
對方兩人一時間對她并沒有敵意,她需要好好利好這個機會,用不了多久,她的經脈便可以復原。
別說她打不過那個融合境中期的男子,就算對上那個借勢境中期的男子情況也不好說。
他那詭異的劍法他目睹了整個使用過程,自問躲不開那一招。
他們污蔑她是女賊,她只好忍著,這兩人站在她旁邊都沒有說話,但她能感覺地出來,這兩人的眼睛一直在看著她。
紀雅嫻精致的臉龐逐漸發燙,心煩意亂起來:“你們看夠了沒有?”
二師兄:……
方澈:……
我們有一直看著她么……兩人都疑惑地對視一眼,尷尬地轉身,看向被云霧吞沒的大片森林。
雨依然一直在下,不過雨勢在慢慢減弱,方澈那一記雷鳴劍似乎耗光了天空中的雷電。
雷鳴聲也逐漸地停歇下來,微弱的雷鳴只是偶爾低沉地在半空中滾來滾去。
連日的大雨把云層幾乎全部壓覆在小神鋒上,成片的樹木被雨霧籠罩著,樹梢若隱若現,簌簌的雨聲彌漫在林間。
冷風吹過,雨霧翻滾,樹梢倒是一陣搖晃,急促的雨滴從樹梢墜入,給人一種雨勢變大的錯覺。
兩人并沒有離開紀雅嫻,他們有很多疑問,他們想搞清楚為什么像她這么漂亮的女子要跑去做一個女賊。
紀雅嫻修復好右臂經脈的時候,雨已經完全停了,她那濕透的衣衫已經被她的氣息蒸干。
方澈和二師兄兩人倒是有點點失望。
“謝謝二位出手相救。”紀雅嫻起身,很有禮貌地向兩人行了一個禮。
“對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師兄哪去了?”二師兄比方澈還先開口。
紀雅嫻臉色忽然蒼白,眼眶發紅,陷入悲傷之中。
方澈對二師兄使了一個眼色,二師兄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對不起啊姑娘……我指的是你那個三師兄。”
面對轉生宮的弟子,有一個師兄棄她不顧,甚至把她當成擋箭牌,早就跑地沒影了,二師兄一不小心便觸動到她的傷疤。
方澈以手撫額:二師兄你就不能換個話題么,她三師兄變成燒炭了,死于我們手中!
紀雅嫻抿了抿嘴,穩定了一下情緒,平靜地說道:“我三師兄他死了。”
二師兄瞬間愣住:……
二師兄瞥了一眼不說話的小師弟,意思是讓小師弟接著和她聊。
相處了這么久,小師弟似乎和他很有默契,開口說道:
“我們是上清派的弟子,這是我二師兄陳嘉木,我是他小師弟宋曉,不知姑娘是哪一派的高徒?”
方澈知道她是七大仙門中的弟子,但不知道她具體是哪一派。
七大仙門既然已經把注意力放到神府山來了,遲早會注意上清派的情況,所以他也就沒有隱瞞自己與二師兄的身份。
紀雅嫻輕聲地回道:“我是御劍門的弟子,名叫紀雅嫻。”
接著她看了兩人一眼,猶豫之后說道:“我們七大仙門懷疑你們上清派藏匿了魔頭方澈,你們好自為之吧。”
這其實算是七大仙門的機密,七大仙門并不想打草驚蛇。
只是暗中派人前往上清派查探消息,泄露機密是重罪,她猶豫了很久才說了剛才那句話。
七大仙門果然厲害……
方澈暗自心驚,沒想到七大仙門這么快就懷疑他在上清派。
“我們上清派秉持正義,除暴安良,紀姑娘你說清楚,什么好自為之,什么魔頭,什么方澈?”
二師兄忽然冷眼看著紀雅嫻,上清派是他的驕傲,他可不允許被人詆毀自己的門派,并且污蔑他們藏匿魔頭。
紀雅嫻并沒有多說什么:“言盡于此,望兩位珍重,就此別過了,后會有期,救命之恩該日再報。”
說完,紀雅嫻便匆匆轉身。
改日再報……方澈嘴角抽搐了一下,望著紀雅嫻那窈窕的背影。
忽然間,二師兄的身影閃動,出現在紀雅嫻的前方,眼神冷冰冰地看著她:
“紀姑娘,我們上清派行得正坐得端,自是不怕你們七大仙門的刁難,反倒是你們七大仙門中的弟子品行不端!”
二師兄若有所指地盯著紀雅嫻:“紀姑娘,念你有傷在身,我也不為難你,把你那天搶的民眾的銀兩還回來,你在我身上搶走的銀兩也就算了,以后莫要做哪些無恥勾當,免得污了你們七大仙門的名聲!”
紀雅嫻突然間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眼眶發紅,身軀顫抖:
“你憑什么……污蔑我……我沒有……搶什么民眾的銀兩……更沒有搶你們的銀兩……我這是第一次遇見你們!”
哇地一聲,情緒極其激動的紀雅嫻忽然吐出了一口鮮血,身體踉蹌了一下。
二師兄:……
一臉大義的二師兄忽然間臉色僵住,不知所措地看著紀雅嫻:我污蔑你了……
方澈連忙走過去拉開二師兄,滿臉歉仄地說:“紀姑娘,我二師兄他老眼昏花,認錯人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對不起了紀姑娘,是我們污蔑了你。”
二師兄:“我……”
二師兄還沒把話說出口,就被小師弟瞪了一眼,愣是把剩下想說的話吞回到了肚子里面。
一個連爭辯都不會,還被氣得吐血的單純姑娘,很難想象她是那位扒光他們衣服的女賊。
方澈如是想到,或許另有隱情吧,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自己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模樣。
紀雅嫻把嘴角的血漬擦拭掉,臉色蒼白的可怕,身軀依然在發抖,還沒有徹底從剛才的惡言中回過神來。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方澈,努力地擠出一絲絲微笑:“既是如此,那我們就此別過。”
話音剛落,紀雅嫻的身子一閃,消失在了冷杉樹叢中。
二師兄表情錯愕地盯著小師弟:“就這么讓她走了?”
“不然還能怎么樣,你看他身上有銀子的樣子么?”
他可是看過她渾身被雨水濕透,衣衫緊貼身軀的樣子,身上根本沒有地方藏銀兩。
二師兄說不服氣地說:“我們當時衣服都被她脫光了,我會看錯人!”
“外貌是一模一樣,但我總感覺那個人并不是她?”方澈說道。
二師兄陷入沉思,隨后說道:“這種感覺我也有。”
二師兄眼睛一瞇:“對了,那天追在她身后的時候,她的氣息似乎也和此時不同,不會真有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吧,她的孿生姐妹?”
方澈只能回一句:“可能吧。”
當天傍晚,兩人來到小神鋒腳下的峰回鎮,兩日后他們就可以到達他們的目的地北邙山。
當晚他們選擇在峰回鎮修整,休息好第二日便啟程。
小鎮不算繁華,街道上行人稀疏,有販賣山珍的小販在收攤,二師兄前去問路,詢問小鎮的客棧在哪。
然而兩人依言找了四五間客棧,全部都已客滿,打聽了一遍才知道,原來是來了一批商隊,基本都把客棧擠滿了。
懷著最后一絲期望,兩人走向峰回鎮的最后一間客棧,他們期望并不是很大,準備要是沒有客房。
就找個干凈的角落對付一晚,畢竟他們是修仙者,夜宿崇山峻嶺也是常有的事。
來到最后一間客棧的店門前,一股嘈雜喧鬧的聲浪頓時鼓入耳膜,兩人微皺著眉頭。
側頭望向旁邊的一座宅子,那座宅子高大的朱紅漆門敞開著,垂下青色的門簾,視線看不到里面,但能看到門簾上寫的一個很大的字,賭。
原來是小鎮的賭場,里面尖叫哀嚎吆喝時不時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