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其實就是想借助符彩云的蠱蟲對氣味追蹤的這種特點,所以才靈機一動想到用徐軍廣的鞋子來追蹤他,這方法甚至比警犬還要靈驗準確,方向起碼是絕對不會錯的。
讓村民們看護好院子里的六個人后,我,周彬,還有符彩云沒有做任何的停留,順著蠱蟲所指的方向沿路追了下去。
其間蠱蟲的尾巴指向雖然有小范圍的移動,可大方向卻沒變,在山道的岔路口更是很精準的指向其中一條路,只是追了半天,空氣中的氣味慢慢揮發,就連蠱蟲也有些不大確定起來,好幾次尾巴都左右搖擺不定,不知道該指向哪里。
周彬皺眉:“地形太復雜了,而且氣味消失的快,我們這樣追下去不是個好辦法。”
我點點頭,對他的話很認同,現在時間已經到了正陽大中午的時候,山里的小動物該出來的都出來活動了,對我們的干擾性很強,要不是蠱蟲一直都在指明方向,我們完全就是瞎子趕路。
這時周彬的體力也有點跟不上了,停下來扶著旁邊的大樹喘息道:“按理說逃跑的路線就算不是筆直的,起碼也會有個方向?晌覀冊谶@里七拐八拐的跟著走,很不合常理,會不會是惡靈故意在兜圈子耍我們呢!
“有可能,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殺人?找替身?”本來我就有種不好的感覺,經周彬一提醒,我也立馬醒悟過來。
“應該不是,要殺徐軍廣早殺了,這個惡靈潛伏了一晚上,還企圖蒙混過關,依我看,他這是想借身還陽。”周彬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皺起了眉頭,借身還陽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條件要求極多,就算惡靈和宿主的身體極為契合,沒有出現較大的排斥反應,那么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也會過上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因為是強行附身,消耗的本就是惡靈自身的陰氣,所以惡靈需要經常找陰氣濃郁的地方待著來補充消耗。
其次,還要和宿主本身的魂魄融合到一起,意識思維也會有很大的改變,那時候就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惡靈還是徐軍廣,因為兩者的意識已經摻雜,已經沒辦法分得開了。
還有,借身還陽后,陽壽被大幅度消耗,一般都活不長,三五個月就死翹翹的也有,到那時惡靈的下場就只有一個,魂飛魄散。
所以這種事情并不常見,尤其是對這種保有生前意識的惡靈來講,還陽需要花費的代價太大了,根本就劃不來。
見實在找不到徐軍廣,我們三個只好原路返回到鄭前家里,剩下的六個人喝完雞血后,已經陸陸續續的醒了過來,我揪著其中一個人開始問昨晚的情況,稍稍一嚇,對方哆哆嗦嗦的,竹筒倒豆子般全說了出來。
“我一時糊涂啊,昨天徐哥來找我,問我想不想發財,我說想,他就跟我說把我們幾家的祖墳都遷到樹林里,說是你白天說的,只要先人的墳埋在那塊風水寶地上,后世子孫發財就跟喝水一樣簡單,我被他說動后就決定一起干,不過因為他是帶頭人,所以要先把徐軍廣爺爺的墳遷過來,然后才是我們幾家。”
“昨晚到了小樹林以后,徐哥帶了四個人去起棺,這邊留了我和大柱挖坑,結果挖到一半就挖不動了,地底下好像就有石頭,我和大柱就去找徐哥他們,可等我們回來之后,就發現挖坑的地方站著一個黑色的人影。徐哥上去拍了下他的肩膀,那人一回頭,我們發現他的臉,他的臉……”
地底下有石頭?怕會是座古墓?
倒也是,那塊地方位置極佳,有座古墓并不奇怪,如此看來,附著在徐軍廣身上的惡靈應該就是古墓里跑出來的。
我心里這樣想著,拍拍他的后背,略作安慰后問道:“他的臉怎么了,是個鬼是嗎?”
“對,對,他的臉濕漉漉的全是水,而且白的嚇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馬甲。當時大柱指著那鬼的腳底下喊了一聲,我們往他腳底一看才發現,這人居然是腳尖著地,就跟,就跟吊死的人差不多。”
“然后你們七個人全被嚇暈過去了?”我問道。
“沒,沒有,我們當時猛地明白過來這是撞邪了,就拼命的往回跑,結果跑著跑著就突然感覺天旋地轉,然后發生了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圍在旁邊看熱鬧的村民開始起哄:“明明就是嚇暈過去了,還給自己找面子!
“就是,你們也太急了吧,大半夜的去遷墳,不撞邪才鬼了呢,說不定就是路邊的孤魂野鬼看不下去了,特意跑出來教訓你們……”
聽到這些村民亂哄哄的調侃,去遷墳的六個人有些抬不起頭,一個村子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只怕這事以后就要被人拿出來嘲笑一輩子了。
我找周彬商量了下,一致決定先去半山坡樹林那里看看,惡靈如果是從那里的古墓出來的,那我們還能找到些線索,說不定可以摸清楚惡靈的意圖到底是什么,不過去之前還需要做點準備,總不能兩手空空的去吧。
我讓劉教師找幾個村民好去挖古墓,可旁觀的卻沒一個愿意干的,一來是覺得挖古墓不吉利,害怕惹上邪祟惡靈遭到報復,徐軍廣就是個例子。
二來嘛,沒有好處的事情誰愿意干,湊熱鬧準備跟去看看的倒是有一大堆。
鄭胖子這會發揮了他的土豪本色,大手一揮,非常豪爽的說道:“愿意去挖墓的每人五千,回來后請喝酒,大吃三天。”
聽到去挖個墓就有五千,不少人當即心動,紛紛回應道:“我去。
“算我一個。”
“錢我不要了,能不能讓王師傅給我孩子看看相算個命啊!
鄭胖子聽的一愣,拉著我低聲問道:“大兄弟,你覺得呢?”
“可以,不過找五六個人就夠了,人多反而幫不上忙!闭f完我瞅到人群里的鄭老大,招招手示意對方過來,然后問道:“你們家沒燒完的紙錢和蠟燭有沒有?要是還有的話全拿過來,就當是我買的。”
“紙錢還多的是,不過別談錢啊王師傅,你這不是瞧不起我嗎,我現在就回去拿。”鄭老大話說完就飛奔出門,回家拿紙錢去了。
我讓劉教師找人再給那六人灌童子尿,越多越好,這樣就算是有惡靈還躲在身上,也非得被逼的現形不可。
隨手點了幾個圍觀的小媳婦,讓她們把先前殺掉的幾只公雞給分解了,然后把雞喉骨取出來,留作備用。
然后剩下的雞身不要切塊,整只放進籠屜里蒸熟當做貢品。這些活對村里人來講太容易不過了,沒一會院子里就架起個大鍋開始燒水,蒸騰的水霧倒是驅散了空氣里的淡淡寒意,讓院子里的氣氛不再是那么嚴肅緊張。
等我回屋準備的時候,眼角的余光掃到徐軍廣的媳婦畏畏縮縮的站在人堆里,還不時的惦著腳看院子里的小媳婦在忙碌。
她的左手邊還站著個扎著羊角辮的女娃,七八歲大的樣子,正怯生生的抓著母親的衣角,也不知道她清不清楚自己父親被惡靈附身的事情。
我嘆了口氣,回屋里問鄭父要了點高純度的白酒,外加杯碟碗勺之類的東西,這些一會在挖墓的時候都要派上用場,算是先禮后兵,如果古墓里真有孤魂野鬼這些貢品也能起到點作用。
以前條件所限也就罷了,現如今既然吃的喝的都有,能擺上的就全都擺上,起碼面子上也過得去,不然周圍看熱鬧的村民那么多,傳來傳去的還以為我們是盜墓的那就麻煩了。
紙錢蠟燭拿來后,雞喉骨,雞肉,也全都取出蒸熟,再從鄭前家里拿點水果山貨,貢品看起來就像模像樣了。當下也不耽誤時間,帶著鄭前找好的那幾個挖墓的壯勞力就準備出門。
麥葉和林菲早就被院子里的嘈雜聲給吵醒了,也不梳洗,披頭散發的在二樓扒著窗戶向下看,等知道我們是去挖墓的時候,麥葉頓時激動的大叫:“啊,王錚,你果然要背著我去盜墓,不行,我要監督,我要監督!”
她蹬蹬瞪的跑下樓來,穿了個拖鞋就準備跟著出門了,我的臉頓時往下一拉,剛要發火,林菲就從后面跑過來把麥葉拉了回去:“你好歹穿厚點再去啊,反正古墓在那又跑不了,我們待會去也是一樣的……”
看著麥葉被硬拖了回去,我招招手示意眾人跟上,一群干活的和一群看熱鬧的浩浩蕩蕩的就朝著墓山進發。
半小時后,我們來到了徐軍廣他們在樹林里挖坑的地方,正好是我說的整片樹林的西北角。
看見地上有個半人深的大坑,周彬先是用木棍試了試硬度,然后跳進去擦掉一層浮土,頓時露出下面的條紋型石塊來。
雖然早有預料,可我看著條紋石上明顯的人工斧鑿的痕跡,還是不自禁的撓撓頭,怎么又是個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