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看到的和自己體驗的絕對是天差地別,我雖然對此早有心理準(zhǔn)備,可還是忍不住頭皮發(fā)麻,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誰知套在上面的洞螈勒的更緊,差點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壓抑著心中的惡心感,奮力向河岸邊走去,中途還不小心摔了一跤,還好靠近河岸的水位越來越淺,幾步路的功夫我就沖上了河岸。
整個人暴露在空氣當(dāng)中時,脖子上的異物給我的感覺就更加明顯了,后頸處的已經(jīng)完全麻木,腦袋也跟著昏昏沉沉的。
我在黑暗中摸索著掏出腰上的電筒,幸好這玩意是防水的,打開還能照常使用,就是用久了光線變得很暗。回頭看了眼水灣里的那些洞螈,并沒有一只跟上來。
我稍稍松了口氣,當(dāng)務(wù)之急是把脖子上的這玩意給取下來。跑到前方不遠(yuǎn)的一塊大石頭后面,我抽出匕首塞進(jìn)“橡皮圈”的內(nèi)側(cè),接著用力向外一劃,洞螈的身體直接斷成了兩截,不知道是血還是內(nèi)臟濺了我一身,黑乎乎的我也看不清楚。
洞螈猛地被我斷成兩截,前半截帶頭的身子疼的亂扭,啪啪的在我臉上打了好幾下,接著我感到脖頸后面一松,洞螈就已經(jīng)掉在了地上,只是它的生命力非常頑強,哪怕半截身體沒了,照樣還是在地上來回翻滾,力道大的甚至將一些小石頭都給打飛了。
還好還好,我最擔(dān)心的就是洞螈在臨死前給我注射個毒素啥的,可現(xiàn)在看來純屬是多慮,看來洞螈只能欺負(fù)下牛羊等一些夠不到脖子的動物。
為了確保安全,我沒有回到河岸邊,也沒有說話,只是朝洞口開關(guān)了幾次手電,用燈光給齊燁寒他們發(fā)出信號,代表這個方法可行,沒過多久,我就接連聽到有人落水的聲音,接著就看到齊燁寒他們幾個爬上了河岸。
我看到玉藻的手緊緊的攥著,聳著肩膀的姿勢特別別扭,臉色發(fā)白,肯定是心里膈應(yīng)的要死,直到我用匕首把洞螈給切成兩半,她才心有余悸的摸摸脖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齊燁寒他們不用我?guī)兔Γ约壕蛣邮指愣耍í毞试频那闆r特殊,因為壓根就沒有洞螈寄生在她的脖子上。
不過我轉(zhuǎn)念一想就明白了,這倒很好理解,因為符彩云本身就是煉蠱之人,既然洞螈是蠱蟲,那么對她身上的氣息最為敏感,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才敬而遠(yuǎn)之的。
不敢多做停留,我們沿著河岸向下游走去,列曼自告奮勇的擔(dān)當(dāng)了背著修羅的重任,這其間洞螈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一切好像又恢復(fù)了平靜。
向前走了很久,我確定我們還在山體的腹部,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裂谷,隨著河岸邊發(fā)光的蘑菇越來越少,我隱約望見了前方的開口處繁星點點的星空,原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晚上了。
裂谷開口處的地勢很陡峭,我們費盡力氣才爬到了外面的小山坡上,所有人都不再顧忌形象,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個個累的跟狗一樣,先前提心吊膽的心情放松下來,我都想先躺在地上睡一覺。
山里的風(fēng)冰寒刺骨,我們的外套前不久都被當(dāng)成柴火給燒了,再加上爬山累的一身都是汗,根本就不能久坐,我們互相攙扶著,到山腳處找了個避風(fēng)的地方,幸好隨身帶的有火石等物,山里的干草不少,很快就生起了一堆篝火。
跳動的火焰驅(qū)散了我們身上的寒意,雖然都累的夠嗆,可還是沒人能在這種環(huán)境下睡的著。
忙活了一天,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餓的前胸貼后背,在洞里撿到的背包早都被齊燁寒拿去燒了,食物自然是沒留下來,不過現(xiàn)在倒是沒人在乎這個,大都還沉浸在劫后余生的興奮之中。
玉藻這時候才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問我:“洞中巖壁上不可能只寫了出口的位置吧,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告訴我。”
我拔了跟草莖叼在嘴里,說道:“那上面說,這深井下面是藏王因密贊普的墓,死的那個是盜墓賊,因為被守墓的人重傷,自知時日不多因果報應(yīng),所以將出去的路標(biāo)注出來,也算是為后來人做一件好事。”
“那就是說,襲擊我們的就是守墓的人了,想不到在現(xiàn)在這個年代還有這樣的人存在。”玉藻聽完點點頭,眼睛看著篝火略有所思。
我心里暗暗發(fā)笑,吃了對方幾次虧之后,我也跟著有樣學(xué)樣,能對她說實話才鬼了呢。
不過謊言容易被拆穿,所以我對玉藻說的是半真半假,那墓的確是藏王墓,可骸骨的主人卻不是普普通通的盜墓賊,而且我前不久還聽過他的名字。
他就是歷史上頗有傳奇色彩的一個著名人物,燕人盧生,
這人替秦始皇從海外仙山處求回了一部仙書,又和焚書坑儒,修建長城等重大的歷史事件有聯(lián)系,后來神秘失蹤之后,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的去向。
前不久的沙漠之行就讓我聽過盧生這個名字,讓我沒想到的是,居然會在西藏的這么一個墓穴里見到他的骸骨,就好像一切都是命運使然,我不管如何掙扎,始終還是逃脫不了命中注定的安排。
盧生先是在巖壁上說明了他的身份,然后感嘆人心叵測,自己過分追求世外桃源時反倒迷失了自己。
再比如長生,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云云。
總之他的字里行間帶著濃濃的不甘心,接著他說秦始皇修建始皇陵耗盡了國運,后來人若是取得鑰匙,切不可貿(mào)然進(jìn)去,不然下場就和他一樣,等這些說完了,最后才指出了逃出的洞口位置。
我不置可否,始皇陵牽動著不少人的神經(jīng),到現(xiàn)在卻連個影子都見不著,這保密工作做的太好,壓根不需要我這個護(hù)陵人操心。
現(xiàn)在的我只覺得自己像只大海上的小船,隨波逐流,考慮這些完全沒有必要。
第二天太陽升起,我們重新踏上了回程的路,可這里的山一座接著一座,在山間來來回回的繞了一天,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出去的路,我們這才意識到,昨晚高興的實在是太早了。
饑餓的滋味很不好受,這里的氣候寒冷,植被低矮,符彩云倒是找到一種紅色的野果,又酸又澀的勉強能吃,好歹算是安慰了下空蕩蕩的肚子。
胖子雖然一個人干掉了大半,卻還是餓的直叫喚,我們對他的印象都不好,壓根就沒人理他。
修羅已經(jīng)徹底的醒了過來,他的身體恢復(fù)力不錯,只不過因為缺少食物的緣故,他的體力有些跟不上,遇到陡峭一點的山路,還得讓人幫忙才能過去。
到了夜晚,我們開始重新規(guī)劃接下來的路線,不然光這么走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馬月。
討論其間我注意到,胖子甚至偷偷的從石頭上刮苔蘚往嘴里塞,看樣子是真的餓極了,而且他看著旁邊睡覺的修羅表情有些不正常,眼睛直放綠光。
靠著基本的野外定位知識,我們終于在第三天走出了這片山脈,站在一處小山坡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條彎曲流淌的河水在山谷平原上流過,還有角上綁有彩綢的黃羊在谷底的草地上悠閑的吃著青草,胖子想也沒想就沖了下去,還沒等我們反應(yīng)過來,就傳來啪啪兩聲槍響。
哪怕是沒有半點調(diào)料去腥,我抱著手里的羊排依然吃的無比可口,雖然這羊是當(dāng)?shù)啬撩裼脕砑郎竦呢暺罚蛇@時候誰還管的了那么多,不過胖子身上還藏有手槍這件事倒是讓我暗中警惕,這家伙隱藏的可太深了。
幾經(jīng)波折,我們終于返程,只不過是分成兩撥走的,和玉藻他們一前一后。
等回到家,我周身的力氣頓時消耗殆盡,躺在軟軟的床上就想睡個天昏地暗。
我沒有多管閑事,列曼的好幾個同伴都死了,他也脫不了干系,愁眉苦臉的就回了德國,齊燁寒回部隊繼續(xù)混吃等死,符彩云倒是一如往常,跟沒事人一樣天天忙活著自己的那點小事情,偶爾吃個零食就樂的小臉開花,一副沒心沒肺的呆萌樣。
我照例開始分析這些時日發(fā)生的事情,想憑借自己的力量尋找出其中的真相來。
其實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大概猜出來,這次的西藏之行背后依然有父親參與其中。
因為列曼臨走時告訴我,他們原先是雇傭了一個向?qū)硌谌硕康模髞硐驅(qū)е型揪褪й櫫耍麄儙讉也沒放在心上,列曼還給我描述了下向?qū)У臉幼樱耶?dāng)時就反應(yīng)過來那人肯定是失蹤很久的父親。
我們此行去那里的目的就是尋找始皇陵的地圖,在山里迷路的時候我就問過玉藻,當(dāng)時她丟掉的地圖殘片是不是在“仙山”里找到的,玉藻當(dāng)時就肯定的點點頭,我假設(shè)她說的是真話,那么深井下方的那個金屬門是不是也同樣放置了一塊始皇陵地圖。
當(dāng)時繩子不夠長,不過修羅卻下到過金屬門,可他卻說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這點我倒是不懷疑,因為在山洞里齊燁寒給他做了個“身體檢查”,根本就沒發(fā)現(xiàn)藏有地圖,這說明地圖再之前就被人拿走了。
我不敢肯定是父親干的,因為藏王墓里還有一個神秘的守墓人,他不但襲擊我們,還準(zhǔn)備把我們獻(xiàn)祭給洞螈,以他對墓穴的熟悉程度來看,絕對是比我們強太多了。
現(xiàn)在我只是糾結(jié)于兩點,第一:誰把看守井口的人給殺了,第二:誰拿走了始皇陵地圖。
前者為法律所不能容忍,后者在我看來倒是無所謂。
有人掛掉總歸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我心里更傾向于是那個守墓人干的,一個人在墓地生活那么久,心里變態(tài)的幾率很大。
而且我太了解父親了,他從小除了教我護(hù)陵人的知識以外,還給我灌輸了許多做人的道理,言傳身教的結(jié)果就是,我的行為準(zhǔn)則大部分都和他很像,我相信,他是不會這么蔑視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