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把工裝穿好,再戴上安全帽,除了兩個丫頭有些漂亮的不像工地上的人外,我們仨的外形倒是挺符合的。
我再將萬能表,卷尺等物分發下去,規定好每個人在工地上的職務,符彩云和麥葉是監理和測繪員,吳海生和劉宸分別是電工和保安,而我則是項目經理。
這都是小細節,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能做的細致點就別馬虎,因為這看著像是玩鬧,實際上卻是在玩命啊。
他們四人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聽到我的分配后,都慎重的點點頭表示明白。
為了防止他們露陷,我又細細交代了一遍,著重強調了不能發出聲音,符篆千萬不能離身,不能吐口水,流眼淚,流血等.
而我的傷口倒是無礙,因為我是施術者,血液反倒有引導作用。
一切準備就緒,也才堪堪過了十一二分鐘而已,鐵門已經被砸開了拳頭大小的洞。
有個死尸將頭湊近,瞪大眼睛往里面瞧,我當然不可能讓他直接看到我們若無其事的等在房內,所以剛才就把電燈關掉了,房間里早已經漆黑一片,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據我的猜測,這鬼可能是剛死不久,附身之后,還是習慣用肉眼來辨別事物。
吳海生仿佛想起了不久前在他家里死尸破門的情景,不由得抿緊嘴唇抱著胳膊靠在墻上。鼻孔的吸氣聲呼呼作響,在黑暗當中,我幾乎都能聽到他的心跳。
死尸看了幾眼,也沒看到什么東西,又開始咣咣的砸門,我略微有些失望。
因為原本在我的設想當中,死尸應該是在我們裝備好迷魂符后,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感覺到自己的目標不在屋子里,是會自行離開的。
可按照現在的情況看,它們好像打算進門一看究竟?
說完該說的事情,我們集體沉默下來,或坐或站的姿勢各異,房間里除了砸門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這真的跟判死刑后等待上刑場的犯人一樣。
長時間的撞擊下,整個門框已經變形,沒過兩分鐘,門板已經從外向里凹陷。
看在我們眼睛里,就是鼓起了一個大包,接著咣當一聲,這門徹底脫離了門框,砸到了屋內的地板上。
所有人在這一剎那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就連我也不例外,每個人都看著門口,再三祈禱不要出現任何意外。
幾乎在門開的同時,就有死尸直挺挺的硬沖了進來,將原本地上還在打轉的鐵皮門一腳踢飛,小腿和硬物碰撞的聲音聽的我一陣肉疼。
四具死尸剛一進門,就整體怔住不再有進一步的動作,麥葉他們得到我的吩咐,這會也不敢出聲。在這個偏僻的建筑工地雜物室里,一群人和一群鬼面面相覷。
我的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氣,看樣子是符篆起效果了,
“看什么看,出去,天天不干活就知道偷懶,還想躲在這里賭錢啊,都給我滾出去!蔽曳稣^頂的安全帽,氣勢十足地訓斥道。
聽到我的聲音,四具死尸唰的轉過頭,一起咧著嘴的看著我,其中一具死尸的嗓子里發出如麻袋漏風的聲音問我、
“你……是……誰?”
“我?”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叉著腰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我是你們新來的主管領導,從今天開始,誰也別想給我偷懶,不然讓我抓住了,哼哼……”
麥葉聽的直翻白眼,要是擱在正常人的眼里,現在是半夜三四點鐘,有哪個領導會這個點爬起來工作的,也就是我隨口瞎掰,騙鬼而已。
“那……他們……呢……”
劉宸他們幾個登時緊張起來,只是想到我交代過,不能說話,所以齊刷刷的看向我。
我特意瞧了眼吳海生,發現后者沒有被嚇的失去理智,微微點頭:“他們是新來的工人,張三李四王二麻子,我是老王!
四鬼的視線在我們的臉上來回打轉,觀察了好一會,才互相看看:“這名字都挺熟悉的,的確是我們工地上的人!
聽到這話,大家緊繃的精神都稍微放松了點,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自認為親切的微笑。
我問道:“你們是干嘛的?”
有一具死尸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們……找人……,剛才進……門的時候……還記得呢……”
我沒敢接話,揮手道:“不知道就算了,趕緊回去吧。”
看到四具死尸轉身準備離開,我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沒想到居然這么簡單。
別看我剛才假模假樣的,其實手心里全是汗,對面的“四位工友”手里可還攥著榔頭鐵鏟等東西呢。
萬一在扯謊的過程當中露陷,冷不丁的全部圍上給我來一下,別說我是特種部隊的了,就是黃飛鴻轉世也得認栽啊。
可等死尸剛到了門口,突然左邊的一個身材較為高大的死尸猛地打開電燈,轉過頭來冷冷的盯著我:“你不可能是項目經理!”
電燈亮起的一瞬間,我就想抄起身邊的一根扳手,給死尸來一棒子,不過還是生生的忍住了。
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麥葉他們也同樣是如此,集體后退了一大步。全都神色不安的望著死尸,目光逡巡左右,急于想知道這死尸到底想干什么。
我盡量露出微笑:“我不是項目經理那誰是,這還真是奇怪了,難道我一個經理級別的還要你這個小工人來任命不成?”
“不是,原來地……項目經理我認識,是我的老鄉……他還告訴我,他和老板是親戚,所以他……的經理位置很穩定,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換人的!
這個死尸難得的說了這么一大段話沒怎么結巴,其他死尸也微微點頭,證明它說的沒錯。
我不耐煩道:“我不是說了我今天才上任的嗎,你不認識我也正常。”
“你在騙我們!”
我聽到這話心里就是一抖,吳海生搖搖晃晃地幾乎要癱倒在地上了,除了符彩云面不改色之外,麥葉和劉宸臉色早已發白,站在那里狂咽口水,卻動都不敢動。
還不等我解釋,高個死尸怒氣沖沖的盯著我,伸手一指吳海生:“你看……他們嚇成這個樣子,明明是干啥壞事了……被我們抓到,不然為什么要害怕……”
“對……肯定是……在賭博,你剛開始說……的話……就是在掩飾……”一個牙齒殘缺不齊的死尸補充道。
我靠,這是什么鬼,怎么我說的話有時靈有時不靈呢,根據古籍記載,這符咒應該很好用才對啊。
施術者在幻境里基本上說一不二,怎么偏偏到我這里就出了紕漏。
為了驗證符咒到底有沒有效果,我決定當一回神經病,抬手指向門外沒有星星月亮的漆黑夜空說道:“這太陽這么大,又在上班時間,我們怎么可能在這里賭博?”
麥葉三人不了解我這符咒的大體功效,聽我這么回答,先是跟著看向門外黑乎乎的天空,然后一個個瞪圓了眼睛,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我,真正的目瞪口呆。
四鬼卻沒有任何異議,其中一個看了下黑乎乎地天空后,反駁道:“太陽大……就要休息……不然會中暑……”
聽到有鬼這么說,我略微安心下來,看來符咒的效果還是很大的。
黑的都能說成是白的,只是他們還不走,站在門口堵住了去路,我也不好硬闖出去,只能站在這里暗暗著急,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我都看到撲克牌了,你別想騙我們……”高個死尸突然說道,走了幾步到我剛才剪小紙人落下的一些碎片前,彎腰撿起,鄙視的對我說道。
“放心吧,我不會舉報你們的,加我一個一起玩就行!备邆死尸的話頓時讓我愣在當場。
“我也來!
“還有我……”
一說起打牌,四鬼爭先恐后的興趣大增,我看到這里才明白,原來這四人生前不但是枉死鬼,還他媽的是賭鬼啊。
怪不得他們會控制其他鬼魂和吳海生打麻將,怪不得在這跟我扯皮半天。原來是聽到我說了賭錢的字樣,勾起了他們的小心思,想找人一起玩來著。
我順著他們的話道:“呵呵,這都被你們看出來了,其實我們就是瞎玩,你們不是有四個人嗎,正好湊一桌,我們就不參加了,還有工作呢!
高個死尸說道:“嘿嘿,這么熱的天哪有人干活,你看現在工地上都沒人!
然后指著胖點的死尸:“他不喜歡玩這個,我們一直都三缺一啊,對了,你們有錢嗎,我們來玩扎金花怎么樣,正好在場的人都能來……”
“沒錯,人多了才好玩,都來啊,要不我可不讓你們走……”
我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沒事給自己挖坑,現在好了,被拿住了話柄。
隨后靈機一動,又指著空蕩蕩地門外:“你們看,老板來了,這下玩不成了!
高個死尸看了下,疑惑說:“哪有人?”
靠,迷魂符不管用了?
這符我是第一次用,現在效果時好時壞的,原因未知。
我大體摸索出,這符雖然用在活人身上,但卻類似于一種陣法,大體環境是隨著施術者和被施術鬼魂的心意而定,也沒啥殺傷力。
胖點的死尸拿著大鐵錘,走到門口站好:“你們玩吧……我給你們……把風……”
他大爺的,這下還真不好硬闖了,這幾個鬼怎么這么難纏,現在只能借坡下驢,看看能不能熬到天亮了。
來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