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今天在墓穴里的遭遇從頭到尾講了一遍,當然,由于麥葉在場的關系,隱去了四羊青銅方尊的事不提,只說最后墓穴被炸塌,我們三個人緊趕慢趕才逃出來,連一件陪葬品都沒撈著。
青銅器已經被燒成灰燼,是真是假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聽到我的描述,齊燁寒還好,麥葉的臉上的表情隨著我們的遭遇一直變幻不定,尤其是我講到陰煞鬼尸和血尸劉戊時,她更是感同身受,俏臉煞白,估計是又想起在吳胖子家的驚魂一幕了。
“還好那個降頭師的目標不是你們,不然你們這次可是兇多吉少了。”等到我講完時,麥葉拍著胸口,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她頓了頓,有些好奇地問道:“不過那個青銅小盒里到底是什么東西?當時如果他留下來和陰煞鬼尸聯手的話,你們的麻煩就大了,不過他似乎更在意那個盒子,要不是血尸的威脅太大,說不定他連血尸都懶得管,徑自就走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既然是在楚王劉戊的墓里,那至少是兩千多年前的東西,誰知道里面藏著什么。”我攤了攤手,沒辦法給出答案。
不過麥葉確實提到了關鍵的地方,那個青銅小盒顯然是對降頭師極其重要,重要到不容許有一絲一毫出現萬一的可能,要不然的話,他當時確實是有很大的把握順手干掉我們幾個人的。
“對了,錚子,你們在揚帆公司那邊有什么收獲?說起來,幸虧你們及時破除了降頭師設在那邊的祭壇,不然等到爆炸起來,鬼尸還阻擋在殿門口的話,我們可有大樂子了。”我沒有繼續糾纏這個話題,轉頭看向齊燁寒。
“還好警方的動作夠快,也是運氣,”齊燁寒也是有些慶幸,聽了我的描述,他才知道我們當時在墓穴里的情況不容樂觀。
他繼續說道:“你沒在宿舍樓的破拆現場,沒看到實地的情況,那個降頭師壓根就沒想著繼續留著陰煞鬼尸,整個祭壇被封死在水泥墻里面,墻身足足有半米多厚,把小半個二樓都徹底圍了起來。”
“警方到現場一看,這壓根沒法整嘛,當即就聯系了消防隊趕過來,用最新的破拆設備,忙活了整整兩三個小時,才在那堵水泥墻上掏出個可以供人進出的洞來。”
聽到這個情況,我和麥建國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半米多厚的水泥墻?這降頭師簡直是有些喪心病狂!
我瞄了一眼正講述著當時情形的齊燁寒,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點小念頭,小寒子這家伙的家世還真的有些門道,能量不小嘛,這可不是一名區區一毛三的武警中隊長能擁有的能力。
為什么這么說?你首先得明白,告訴我們這堵墻后面有古怪的是什么東西,那是個鬼魂!
別說警方能不能信,報案的時候我們壓根就不能提。
按照警方正常的辦案流程,接到報案到現場一看,好家伙,辦公樓三具女尸,宿舍樓十幾具警衛尸體,這還了得,足以震驚全國的重特大刑事案件,當時就會立即通報給省公安廳、市政法委書記,以及公安口大大小小的分管、主管領導知道。
在這種情況下,指揮現場的起碼是個市局副局長級別的領導,這個時候,如果一個一毛三的武警中隊長,跑來跟你說這堵墻后面有問題,卻有說不上為什么,這領導會不會理會?
如果領導不理會,那你下面的警力,會不會優先去想辦法破拆一堵墻?
要是沒點別的情況,等警方勘察完現場,發覺到那堵墻的異樣,再聯系消防隊破拆,往少里說,起碼也得是一兩天后的事情了。
等到那個時候,說不定我們在墓穴里的三個人,就已經因為陰煞鬼尸的阻攔,沒有及時逃出墓穴,被徹底埋葬在里面了。
齊燁寒這小子,顯然在里面發揮了相當重要的作用。
我看向齊燁寒的目光,不由帶了些好奇,這小子莫非是傳說中的官二代?不過齊燁寒完全沒注意到我的目光,依然在講述他那邊的情況。
“當時進去的時候,墻后面的情況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據我一個刑警大隊的朋友說,干了這么多年刑警,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方,簡直就像是,就像是一個煉獄……”
等到齊燁寒講完宿舍樓的情況,我適時插了一句:“揚帆公司的人呢,有沒有抓到他們公司的人?”
“呃,”齊燁寒意外地滯了一滯,略有些喪氣道,“人倒是抓了不少,中管以上的公司管理層幾乎都被控制起來了,但是……”
“沒找到有用的線索?”從他的語氣里,我聽出了結果。
果然,齊燁寒點了點頭,道:“違法的事情倒是查出來不少,這家公司表面上經營著合法的外貿商務,但是背地里一直在非法走私,只是和降頭師有關的事情,卻根本沒有人知道。”
“揚帆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誰,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我又問道。
“楊帆公司的法人叫做李澤凱,是長沙本地人,警方一確認案情,第一時間就組織了警力去抓捕他。”齊燁寒頓了頓,續道,“不過,警方沒有抓到他,抓捕小組趕到他家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死了?”我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齊燁寒點點頭,道:“據說死狀其慘,十有八九還是陰煞鬼尸下的手。”
“有沒有查過李澤凱的社會關系,以及平時接觸比較密切的人,或者是常去的地方?”雖然已經隱約猜到結果,不過我還是不死心地追問了一句。
果然,齊燁寒臉色凝重地搖了搖頭,道:“你說的這些,刑警們發現他的尸體后,第一時間就進行了追查,只是完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而且從李澤凱這個人的社會關系和經濟能力來看,他多半只是個傀儡,實際掌握揚帆公司的應該另有他人。”
聽完齊燁寒的話,書房里一時都安靜了下來。
神秘的青銅小盒,不知所蹤的降頭師,驟然暴斃的傀儡法人,在這一切事情的背后,似乎隱藏著無數個謎團,讓我們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
幕后操控的人究竟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從他干凈利落地切斷線索的能力來看,這個人的能量絕對不小。
我并不認為那名南洋降頭師就是操控了一切的人,他雖然厲害,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也只是一枚相對比較重要的棋子而已,在他的背后,一定另有其人。
而且,從尸體失竊案開始,這個躲在幕后的主使人的身影就似乎無處不在。
有一個疑惑一直縈繞在我心頭,直到現在都沒有得到答案:
他是怎么知道那具文物部門工作人員的尸體的?隨便找一具尸體很容易,但是要找一具適合煉尸的尸體可不容易,更何況,這具尸體還和我有關。
想到這里,我的心底不禁冒出一絲寒意,這個隱藏幕后的人,會不會知道我的存在?
尸變的事情,只有我、符彩云、麥葉和齊燁寒四個人知道,我信任他們三個人。退一萬步講,即使他們三個人中真的有問題,也沒有必要因為區區一具尸體就暴露吧?
而且,這個幕后之人處心積慮都要得到的青銅小盒,里面究竟是什么東西?
從公墓那個煉尸地的三陰三煞鎖魂局來看,這個人對這次的楚王墓之行是籌備已久、勢在必得。別的不說,改變公墓周圍的地理環境以引導風水局,就是一個大手筆。
公墓周圍的環境?我突然眼前一亮,察覺到自己似乎疏漏了一些東西。
我忙抬頭看向齊燁寒,問道:“寒子,還得之前我們追查劉建軍死因時,曾經去過的那個公墓嗎?”
“當然記得,那里不就是降頭師的煉尸地嘛,那個地下室里的情景,我可忘不了。”齊燁寒點頭道。
“沒錯,當時我和你們說過,那是個三陰三煞鎖魂局,取周圍山河之勢,成鎖魂之局,以保陰煞之氣不外泄。”
“你是說過沒錯,怎么了?”齊燁寒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書房里轉了一圈,接著說道:“既然是風水局,這就說明附近的高爾夫球場和采石場的存在,一定不是一個巧合。寒子,我們是不是可以從這里入手,查查看高爾夫球場和采石場的法人信息。”
“我靠,怎么把這茬給忘了。”齊燁寒一拍大腿,也想到了這一點。
不過他隨即有些遲疑:“怕就怕還是空歡喜一場,說不定和李澤凱一樣,這兩個地方的法人,一樣只是個傀儡。”
“沒關系,”我一揮手,滿不在乎地說道,“橫豎我們現在也沒有什么線索,有查的方向,總比沒頭蒼蠅一樣來得強。再說了,我就不信這個幕后黑手這么算無遺策。
“揚帆公司這里沒有突破口,我們就查高爾夫球場,球場要是沒突破口,我們就再查采石場。這么多的地方只要能找到一個破綻,就一定能最后把他揪出來。”
我把手向下一揮,斬釘截鐵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