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軍心里疑惑著,忍不住盯著這名醫生多看了幾眼。
摘下口罩的年輕臉龐,依然帶著和煦的笑容,劉建軍越看越熟悉,越看越覺得心里的不安在慢慢擴大。
暮然,他注意到醫生的臉色,似乎顯得有些青紫,看上去像是……像是冰凍過的尸體。
“醫生,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劉建軍強忍著心中的不安,出言問道。
“呵呵,是啊,之前睡的地方不太舒服,冷氣打得有些大。”醫生的笑容依然和煦。
然而劉建軍的腦子卻轟地一下,整個炸開了,冷汗頓時就從額頭滾落下來。
他終于想起來,這個看著眼熟的年輕人是誰了。
就是之前失竊的那具男尸!
“咣當!”
匆忙間被帶倒的椅子在醫生值班室里發出一聲巨響,劉建軍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門口。
而那名醫生,或者是那具尸體,卻依然坐在椅子上,只是看著劉建軍的背影,露出一絲森然的笑意。
住院部大廳里的燈光,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明亮,昏昏暗暗地,將所有東西都蒙上了一層陌生的影子。
劉建軍這會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他跑到大門前,拼命拉扯門把,祈禱著能把門打開。
然而沒有意外,門打不開!
“有人嗎,有沒有人啊,救命啊!”劉建軍拼命捶打著大門,又回頭沖著住院部大聲喊道。
整個住院部死一般的寂靜,任由他的呼喊聲在空蕩蕩的大廳里回響。
劉建軍的目光暮然一凝,他看到,在值班室的門口,那具尸體依然穿著白大褂,正沖著自己咧嘴一笑。
“媽呀!”劉建軍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大門口。
眼看著住院部的大門是出不去了,而那具尸體就站在距離自己五米多點的地方,這個時候,劉建軍也顧不上停尸間里的詭異,撒開腿就向走廊沖了過去。
只要沖過停尸間,走廊的盡頭,還有一扇通往外面的后門,劉建軍顧不上思考那扇門會不會也打不開的問題,他只想離這具尸體遠遠的,越遠越好。
詭異的是,尸體并沒有追趕劉建軍,只是看著他的背影,再次浮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沒,沒事的,就算打不開后門,我,我還可以從院墻上爬出去。疾馳在通往停尸間的走廊里,劉健軍在心里安慰著自己。
盡管內心這么想著,可越接近停尸間,劉建軍的心里越發抖得厲害,他隱約地覺得,自己似乎做出了一個非常糟糕的選擇。
只是眼下的情況,他根本沒辦法回頭,誰知道那具尸體現在在哪里,是在值班室的門口,還是在走廊的入口?萬一一回撞見那具尸體,到時候,前有死尸,后有停尸間的詭異小孩,自己不是更加死路一條?
稍為讓他放心了一點的是,走廊這會卻沒有像之前那么古怪,值班室的燈光明明白白地亮在眼前,幾十米的距離,很快就沖到了盡頭。
經過聽停尸間的時候,劉建軍本能地掃了一眼。
還好,停尸間的門還關著,之前在黑暗中看到的人影輪廓,可能是自己太害怕,所以看走了眼吧。
心里這么想著,劉建軍的腳步沒有絲毫的停留,走廊出口,就在三五米遠的前方。
只是在收回目光的時候,劉建軍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停尸間大門上的掛鎖,不見了!
管它娘的,劉建軍一咬牙,回頭不再理會停尸間的異常,就這會的工夫,出口的門已經近在眼前,沒有片刻的遲疑,劉建軍一把推向了大門。
門被推開了,熟悉的后院,熟悉的院墻,熟悉的后門,甚至還能看到對面那家快客便利店的招牌。
呼-
劉建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顧不得還在下雨的天氣,一個箭步,就沖了出去。
第一腳踩在臺階上,第二腳踩在水泥地面上,第三腳還是踩在水泥地面上。
這,這不對勁啊!
后院人跡罕至,只有一條石板鋪往后門,院落里長了不少雜草,自己平時也不太會去處理,什么時候有過這么平滑的水泥地面。
劉建軍抬頭一看,臉色頓時慘白一片,心臟猛然收縮了一下。
快客招牌上的光線,從窗戶外透了進來,照亮了眼前的這個房間,在墻壁的一側,整齊地擺放著一列列,仿佛棺材一般的冰柜。
這里哪里是什么后院,根本就是醫院的停尸間!
“砰!”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門合上的聲響。
劉建軍回頭一看,停尸間的門被關上了,自己剛才推開的,根本不是什么走廊盡頭的大門,而是停尸間的門。
跑了大半夜,怎么還是跑不出這個地方,那么接下來,在這里等著自己的,會是什么東西?
劉建軍絕望了,緩緩轉過頭來。
顯得有些寬敞的停尸間里,不再是之前的空曠,窗外照進來的光線,在水泥地面上拉出兩道長長的黑影。
就在劉建軍轉頭看門的時候,不知不覺中,停尸間里多了兩個人影。
這兩名不速之客中,一個是小孩,大約十歲左右的模樣,衣衫破爛,赤著一雙腳,看到劉建軍的目光,他抬起頭來,面色發青的臉朝著劉建軍,發出嘻嘻的笑聲。
笑聲回蕩在寂靜的停尸間里,顯得格外陰寒滲人。
而另外一個人影,劉建軍很熟悉,今天晚上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正是那具曾經失竊的男尸。
而他現在就這么站在劉建軍的面前,緩緩抬起一只手,指向排列在墻側的冰柜。
盡管心中無比恐懼,劉建軍還是不由自主地順著它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目光落下,他頓時一滯,整個人都發起抖來。
尸體所指的,正是它之前曾經住過的,第032號冰柜!
……
……
“嗬~~真香!”
我掂了掂手中香氣騰騰的大肉包子,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口腔里頓時彌漫著無比的肉香。
幾口的功夫,我便徹底消滅掉了肉包子,又拿起豆漿,狠狠地喝了幾口,隨后躺在沙發上伸開雙手,愜意無比的伸了一個懶腰。
“這么樣,老王,這家的包子口味還不錯吧,這可是開了幾十年的老字號了,我特意起早去買的,哎呀,那家伙生意別提多好了,我那么早去,都排了半個多小時的隊才買到。”麥建國把腦袋湊了過來,一臉諂媚的笑容。
“恩,包子不錯,再接再勵啊老麥,明天繼續給我送,可不要學那些年輕人,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我滿意的點點頭。
于是麥建國一臉媚笑就僵在臉上,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最后訕訕說了一句:“你這個臭小子,我伺候你嫂子都沒這么周到過呢。”
“怪我嘍。”我根本不理會他的埋怨,“誰讓你求我呢,下回等我求你的時候,您別客氣,想吃什么盡管說。”
從汪溪村把麥建國這老小子帶回來,已經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糊弄呂萍和麥葉的,總之最后還是把那兩個一大一小的麻煩給應付了過去,沒刨根究底地問他前一天究竟失蹤干什么去了。
不過打那以后,這小子卻又纏上我了,非拉著我入伙不可。
用他自己的話說,回去想了一個晚上,也算是想明白了。那個青銅鼎呢,是不可能放棄的。畢竟是玩物件的主,任誰見到這么一個玩意,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遇到第二件都難說,不到最后萬不得已,是不會有人放棄的。
但是呢,如果沒有我坐鎮,麥建國自己也清楚得認識到,就這么進去墓里,那絕對是十死無生,就算不被墓里的老粽子連皮帶骨給吞了,也十有八九要被指使吳胖子的幕后之人給黑吃黑了。
東西再好,那還是要命的。
于是這老小子左思右想了一個晚上,得,有主意了,那就是死纏爛打,非拉著我一道干不可。
這不,一連三天,天天來我家糾纏我,大概是看前兩天沒什么效果,今天的服務更是升級了,天還沒亮,就巴巴地提著早餐來敲我家的門。
要不是蒙叔起得早,我非讓他在門外等到中午不可。
“老王,你真的不考慮考慮,難道你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四羊青銅方尊就這么落入那些不法文物販子的手里?”老麥又開始了一天的唐僧念經,圍著我身邊絮絮叨叨。
我干脆閉上眼睛假眠。
要說我不想要那個四羊青銅方尊,那是假話,不然我早就干脆報警了,別說青銅尊這個國寶級文物,光憑盜挖古墓的罪名,就夠吳胖子吃一壺的。
之前是不信麥建國帶來的照片,所以沒有報警,至于現在,四羊方尊的可信度已經大幅提升,但是我也沒有選擇報警,畢竟我也是倒騰古玩的,怎么可能對這么一個物件視若無睹。
之所以沒有答應麥建國,是因為我本能地察覺到這個事情背后的兇險。
墓里游蕩的那個楚王先不去說它,經歷過之前那個戰國墓的千年古尸,我當然清楚這些千年大粽子的厲害。但是這次的目標是四羊方尊,又不是要和大粽子硬碰硬,準備周全的情況下,暫時阻攔它一陣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只是,吳胖子背后的人究竟是什么來頭,我到現在還不清楚。
人家擺明是借吳胖子的手,組織起一支隊伍給他們當替死鬼,不搞清楚幕后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能就這么冒失地去給人當探路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