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目擊者,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盧長江臉色冰冷。
“八月十八號晚上,你在哪里?”傅榮喝問道。
“我在家。”
傅榮厲聲道:“你說謊。你不在家,那天晚上,你在村里的小賣部買了一瓶二鍋頭和一把剪刀,在和店主老梁談心之間就已經喝了半瓶。而后你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半路上遇到了采花大盜孫永利。”
“你酒精上頭,加上想要得到政府的五萬獎金,于是就和孫永利搏斗起來。你用酒瓶砸破了孫永利的腦袋,發狂的孫永利將你撲倒掐住你的脖子。情急之下,你掏出剪刀斜刺向孫永利的后脖子,殺害了他!”
“我說的可對?”
盧長江臉色陰沉大叫道:“一派胡言。”
“不急,聽我繼續道來。”
傅榮盯著盧長江,一字一句的說道:“殺了孫永利,你清醒過來,由于是流竄的采花大盜,不是村子里的人,你沒有報警,而是想著將他埋在大河山,神不知鬼不覺。”
“你順著大河扛著尸體跑向大河山,可在經過朱大虎菜地附近的時候,正好碰見一群混子在打架,你藏于蘆葦叢中。法官,我需要再傳喚一人。”
法官點點頭。
下一刻,嚴陽就出現在眾人眼中。
“怎么是他,他就是目擊者?”陳阿東心頭巨震。
“大河村橋頭的監控錄像,讓我找到了嚴陽。朱大虎,你和金源KTV老板牛勇有過節吧?”傅榮問道。
朱大虎疑惑的點點頭,又聽傅榮解釋說:“那晚,牛勇的下屬摸進村子,來到朱大虎的菜地搞破壞。嚴陽帶著人出面阻止,雙方打在一起。”
‘事后,嚴陽聽朋友說蘆葦叢中有人,但并沒有去查探。”傅榮再次取出幾張照片,道:“我去了蘆葦叢,發現地上以及蘆葦葉刃上的殘留了一些血跡。經過檢測,正是死者孫永利和你盧長江的鮮血!”
審議庭再次嘩然。
“這么說,真的是盧長江埋尸的!”趙婉柔輕呼道。
“這并不能證明盧長江就是殺人兇手!”楚云煙搖搖頭,但臉色嚴肅。
傅榮點頭道:“楚支書說的不錯,這些都不是確鑿的證據。可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盧長江你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然而冥冥中有一雙眼睛注視著你。”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東西?”
盧長江呼吸不穩,問道:“什么東西?”
傅榮冷笑:“你殺害了孫永利,慌慌張張要將尸體扛進大河山埋起來,那一把剪刀你遺落下來,而這恰恰被目擊者撿到。小梅。”
小梅站起來,拿出一個袋子。
“開庭十分鐘前,我接到目擊者匿名送過來的物品。”傅榮將袋子外面遮掩扯下,遞到盧長江面前,冷冷道:“這把剪刀,你應該不陌生吧。”
此刻,盧長江的臉色凝固。
見此,傅榮越發肯定,他朗聲道:“除此之外,還請大家看一段視頻,同樣是目擊者拍攝的。”
小梅將打開電腦,播放視頻。
視頻中有兩人在廝打,和傅榮說的一樣,盧長江用酒瓶砸破了孫永利的腦袋,孫永利撲過去,盧長江用剪刀將其殺害;而而后扛著尸體離開。
畫面開始拉近,這是目擊者拿著手機去現場,撿到了兇器剪刀。
“盧長江,你殺害孫永利本以為能逃脫法律的制裁,奈何天意弄人,尸體被發現于在大河之中。于是,你讓自己未成年的女兒盧敏替你頂罪,是也不是?”
平地一聲雷。
鄉親們徹底炸鍋了,這個結果誰都料想不到。
“怎么可能!”
“應該沒錯了,你看盧長江的神色。”
“天殺的,竟然讓自己親生女兒頂罪,他果然不配做父親!”
“那天小敏被帶走,他又是大哭又是失魂落魄,全都是裝的!”
……
人群中,唯獨陳阿東察覺一絲不對勁。
視頻中,始終沒有出現孫永利的正臉,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只有盧長江的兇狠吼叫。
這不合常理!
“盧長江,最后問你,孫永利是不是你所殺?”傅榮眼神鋒利如刀,氣勢逼人。
此時的盧長江已經神情恍惚,哆哆嗦嗦的,“……是。”
“爸爸!”
盧敏雙眸大睜,震驚的同時豆大的淚珠嘩啦啦的滾下來。
“不是的,法官。不是我爸爸,是我……”
“盧敏,我知道你想憑借自己是未成年的身份,給你父親頂罪。可,法律就是法律,神圣不可侵犯!”傅榮冷喝道。
“不是的不是的,爸爸,爸爸”
鑒于盧敏情緒激動,法官讓法警將她帶下去。
接下來,是盧長江交代犯罪過程,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陳阿東卻不這么覺得,他發現小賣部店主老梁和身邊老鄭頭眼眶發紅。
“昨天晚上,盧長江約見他們,謀劃什么?”
“視頻?”
陳阿東盯著視頻,某一瞬間他腦海電光閃過,猛然看向老梁,一個猜想蹦出來。
……
這個案件審理的非常迅速,盧長江認罪,兩三天就直接宣-判了。鑒于孫永利是采花大盜,而且盧長江當時喝了酒,于是稍微量刑,處以十五年有期徒刑。
本來是可以緩刑的,但由于市里盯著,就立即執行了。
同一天,盧敏被無罪釋放。
“轟隆隆”
這天下著大暴雨,來接盧敏回村子的人不少。王河山,楚云煙,還有老梁等人,趙婉柔和陳阿東也跟過來了。
“小敏,不哭不哭啊,沒事啦。”楚云煙將瘦弱的盧敏抱在懷里安慰道。
“回村子再說。”王河山一聲令下。
面包車開到村子里,盧敏則落寞的獨自回到家中。
第二天,一件喜事傳了開來盧長江的鐵哥們老鄭家收養盧敏為義女,總算了卻了鄉親們心里的一件事。
可令人煩憂的是,接下來的幾天,盧敏都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不與人接觸;就連老鄭家也都不搭理,只能一日三餐送飯過去。
“小敏這孩子,受的打擊太大了!”
“誰說不是呢,母親早就走了,現在父親也沒了。”趙婉柔也嘆道。
陳阿東看了看窗外,忽而拿來紙筆,道;“楚姐姐,你教我寫幾個字吧。”
“寫字,你確定?”
“玩玩唄,反正姐姐你也沒事吧。”
楚云煙來了興趣。
夜深人靜,盧家院子翻進來一道身影。
他敲了敲窗戶,一張白紙就塞了進去。
盧敏縮在角落里,聽到聲音悚然抬頭,看到白紙飄了進來正好落在她腳邊。盧敏撿了起來掃了一眼,頃刻間淚如泉涌,嚎啕大哭。
“他愿意背負一生罵名,愿意犧牲自由,是想給你新生,而不是讓你渾渾噩噩的茍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