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這是個人啊?快那繩子來。”老太婆說。
“好好。”他拿來繩子,遞向水中央。
麥藍一把抓住,被救了上來,“謝謝。”說完就昏厥了。
兩位老人把她拖進屋里,老太太就給她把一身濕衣裳換了,她手里還緊緊抓住謝云愷的外套不放手,“這孩子,還不放手?”老太太慢慢撥開她的手,把衣服拿出去曬著了。
很晚她才醒來,那時天已經很黑了,老太太走進來看見她睜開了眼睛,“你醒了啊?”
“這里是哪里啊?”她問。
“這里啊,是錦縣,你是在我的家里,還記得你從哪里掉下來的嗎?”老太太問。
“錦縣?我是從山上摔下來的。”她說。
“摔下來的?可是山上沒有人居住啊,這是座荒山。”老太太說。
突然外面來了一個人,老頭問,“你是誰啊?”
“老伯啊?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年輕女的啊?”李江問。
麥藍驚慌了,看著老太太,使勁的搖頭,老太太也明白了,出去關好門,“誰啊?”
“我是來找人的,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年輕的女的?”李江問。
麥藍在屋里聽得清清楚楚,很是擔心,只聽見,“女的?年輕的?”老太太問。
“恩。”李江直點頭。
“老頭,我難道不是女的?我不年輕嗎?”老太太看著老頭問。
老頭就被問住了,“你就算了啊,女的倒是,年輕就算了。”
“好啊,你,我這就跟兒子打電話,他說你要是再欺負我,我就打電話到他的派出所,我要他把你關起來。”老太太故意這樣說,再斜視李江一臉驚慌的樣子。
“要是沒有看見,我就先走了啊。”李江扭頭就大步向前走了。
“老太婆,你瞎說什么?”老頭被她一番話說得昏頭轉向。
說完,她又進了房間,“小姑娘?剛才那人是找你的吧?”她問。
“恩,我是被他撞了,然后帶到山上,他們不放我回去,今天早上,我趁他們不在,就逃了出來,在山路上又摔了下來。“麥藍說。
“呀,那剛才那人就是壞人啊?我們應該把他抓起來的。”老太太說。
“不行,奶奶,你們救了我,我再不能把你們連累了,你們有電話嗎?”她問。
“有的。”老太太在桌上把電話拿過來。
“我可以打個電話嗎?”她問。
“當然可以,來,你自己來。”老太太就坐在一邊。
麥藍終于可以打電話了,她很激動,撥打的正是謝云愷的電話,第一遍沒有人接,她很失望。
就在要還回電話時,他打了過來,而現在她又開始手抖了,“你傻了啊,接啊。”老太太說。
她才鼓起勇氣,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哽咽道:“謝云愷。”
“許麥藍……是你嗎?麥藍?”謝云愷比她更加激動。
“恩,是我,你是個騙子,我失蹤了,你都不來找我?”她頓時淚奔。
“不,我在找,我每天都在找,你還好嗎?你在哪里?”他問。
這么多問題把她給問懵了,她看著奶奶,“奶奶,我這是在哪里啊?”她問。
“這里是錦縣第一高速高架橋下。”他們也說不出一個具體的位置。
“這里是錦縣第一高速高架橋下。”她又重復一遍。
“我現在就來,你等著我。”沒關系,他可以找的,只要有個大致的方向他就一定可以找過來。
“恩。”她哭的像個小孩。掛了電話,眼淚還是不停流出來。
在老太太的安慰下,她才收住了傷心,她下了床,穿著老太太借給的衣服。
也許是太渴望了,她忍不住站在門口等著謝云愷的到來。
“從他那兒來到這里需要兩個小時,你先進屋吧,他來了就會敲門的。”老太太說。
“奶奶,你就讓我站在這里等吧,我就想站在這里,他來了,我就可以看得見。”她說。
“好,好,好,跟我年輕時候一樣倔強。”老太太說。
麥藍笑了,是明媚的笑,眼睛一直盯著屋外。
謝云愷一接到電話,就聯系了警方,正在來錦縣的路上。
他的車跟著警方的車,一刻沒有停歇。
十二點整了,老太太和老頭年紀大了容易困,正在屋里打瞌睡。
車子的光往這里來了,她激動,快要窒息。
”謝云愷……”她念叨著。
車子越來越近,就在她的面前了,謝云愷從他的車里出來,“許麥藍?”
他大喊。
她卻傻了,呆了,就連回答一聲也不會了,“我,在,這。”她說的自己也聽不到。
謝云愷向著她跑來,“許麥藍?”一把抱住她。
她的眼淚流著,沒有任何語言可以代替她的心情。
“我以為你不見了,以為你死了!”他也啜泣著。
為了安慰他,麥藍才說,“我這不是在這嗎?”
這時警察過來,“許麥藍,你是被囚禁在這里嗎?”
他們松開,“不,我是往山下逃,半路上從山上摔了下來,被這家的一對老夫妻救了。”她說。
也有警察去敲門,老太太醒來了,出來,“小姑娘,你等到了嗎?”
“恩,我等到了,奶奶,謝謝你。”她說。
“那就好,我家老頭神經衰弱,睡得很香很沉就不出來送你了,誰是你等的人啊?”老太太問。
“是我。”謝云愷走過來。
“以后,一定不能再出這樣的事情了,她真是命大啊。”老太太說。
“恩,謝謝你,奶奶。”謝云愷說。
當地警方也趕來過來,很了解這對老夫妻的情況,就沒有在這里多停留了。
告別了老太太,謝云愷就帶著麥藍上了車,往錦縣的公安局去了。    
麥藍在謝云愷的陪同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警方交代得一清二楚,接下來就是對山上兩人的追捕。
他和她就在一家旅店里住下了,是緊挨著的兩間房,只剩下兩個小時就是早上六點,估計也睡不著了。
麥藍躺在床上想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一件件事情,有好的有壞的,在山上遇到的王六,總覺得他是一個好壞參半的人。
和弟弟的遭遇很相似,所以在警方那里留得口供也有一點保留,這完全是為了弟弟。
她總是在幻想,要是有一天弟弟平安的帶著寇靈回來,她就滿足了,可是每每想到這里,謝云愷和她的事情就從思維里冒了出來。
突然,有人敲門,她下去來到門前,“誰啊?”
“是我。”謝云愷說。
她有些不情愿開門,“有什么事嗎?”她問。
“睡不著,想跟你說說話,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吧。”他說。
思慮片刻,她還是把門打開了,“進來吧。”
他進來后把門關上,“你也沒有睡吧。”他問。
“恩,這個時候了怎么睡得著呢?”她說。
“我們說說話吧。”他說。
“說什么?今天說了好多話了。”她說。
謝云愷突然把燈關了,“你干嘛?”她問。
“有兩張床是吧?”他突然問。
“是啊?”她有些莫名。
“那我們一人睡一張,可以閉眼,但是不能睡著,要說話。”他說完就躺在了床上。
麥藍對這種小孩的要求實在很無奈,也睡在了床上,“恩,然后呢?”
“你說,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黑洞啊?”他問。
“黑洞?你指的是科幻電影里那種人走進去會突然消失的黑洞嗎?說實話我不大相信,就算消失了,也可以去找,直到找到為止。對于在乎的人……除非我死了,否則我會一直找下去。”她說。
他沉默一陣。
她對這樣敏感的問題很恐慌,“你為什么這么問,是想到我弟弟和寇靈他們嗎?你不打算找了?”
“當然不是。”他說。
“那是什么?”她的聲音發怒發顫。
“我只是覺得……你失蹤的這段日子里,我覺得我的人生就要到了盡頭,我沒有辦法再失去一個我愛的人,要是你也不見了,我恐怕也會消失了。”他說。
她愣了愣,不敢相信他居然說出這樣近乎表白的話來。
“謝云愷,我不允許你這么說。”她微微垂下頭,“我在這世上沒什么親人了,可是你不同,你還有父母、爺爺,還有你的事業,還有寇靈。就算我真的有什么三長兩短,你也不能放棄找她和寸冬,你明白嗎?”
只有活著才有希望,而活著的人都有各自的使命。她怎樣都好,只希望弟弟能平安回來,洗刷冤屈。
謝云愷突然從床上起來,又來到麥藍的床上,一把壓住她,挨近她的臉,“你以為,你很偉大嗎?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