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呵斥的人明明就是小葉。
“小葉呢?”他從窗臺邊走來。
“她有事去了。”麥藍慢慢打包嚴實的粥打開,明顯,已經(jīng)失去了熱度。
他站在她的身后,刻意離得不近。
她整理好,站在一邊,意思他可以來吃了。
他往前走,坐在床上,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表情上已經(jīng)表露了不滿意,將手停在了碗邊。
“你是覺得我傷的還不夠嚴重嗎?”麥藍怎會是這個意思,如果是,倒也不是不可以。
因為肚子餓的緣故,又吃了一口,這次徹底放下勺子,“或者說,你認為這是一次可以好好報復我的機會?”他只會把她沒有一點想法的心思上胡亂的添油加醋。
“你誤會了,我去幫你熱熱。”她的話充滿了客套。
他的神情更加的不耐煩,最近見到麥藍,是見或不見的矛盾。
麥藍走上前,端起粥,轉(zhuǎn)身向外面走去,這一瘸一拐的步子,再怎么偽裝也還是破綻百出。
他順著她的小腿往下看去,腳踝的紅腫明顯露在外面。
“你站住。”她站住了。
他往前走去,這次沒有了刻意的距離,“不用了,我不愛吃太熱的。”這讓她意外。
她又緩緩轉(zhuǎn)身,拖著崴的不輕的腳,往桌子走去,謝云愷毫無聲息的就往前一步,從麥藍的手中奪過粥來,由于力氣太大,還潑灑了一地,她望著他,難不成又要找麻煩?
“你?”她望著他。
他居然親手放下粥,又一把拉住她的手,還是很溫柔的那一種扶,兩人往外走去。
是驚喜?
“你要干嘛?”麥藍問,距離這樣近,她沒有忘記之前常常有的恐懼。
“不要多問,你是想殘廢嗎?”他說的夸張,麥藍都想笑出來。
“沒事的,回去差點酒精就沒事了。”她想停下來,還想掙脫他周全的攙扶。
可是,謝云愷沒有給一點的機會。
“我可沒有那么多時間來給你養(yǎng)腳,你還得負責我的一日三餐。”這是很自然的表達。
“我會的,可是真的不用.......”他哪里會聽,還是往前扶著,推著。
來到骨科處,外面已經(jīng)有一些人在排隊了,看到身后有一張空著的椅子,“你,坐著,我去掛號。”他雖頭上有傷,但腳下的速度還是正常的,而且現(xiàn)在更加快了。
麥藍對他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談不上是受寵若驚,只是不習慣。
剛坐下來沒多久,就來了一位年老的奶奶,她立刻起身,將奶奶扶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謝謝你啊,姑娘。”奶奶微笑著。
謝云愷就在門口看到了這一幕,和他就是明顯的對比,他繼續(xù)走了過去。
“好了。”他說。
麥藍還是得感謝,“謝謝啊。”
“不是為了你的謝謝,你這樣會耽誤我的時間。”他很冷漠。
下面的奶奶看著這一切,聽著這一切,“小伙子,你的眼神沒有問題吧,這么好的姑娘,你得好好珍惜,哪能這樣對她呢?”把他說的啞口無言。
麥藍為了避免尷尬,只能給奶奶笑臉當做解釋。
謝云愷一到這個時候就沒有底氣,不說話,只低著頭,跟那天在大街上被少婦擠兌時的樣子相差不大。
現(xiàn)在還多了一份小小的愧疚,還是把臉轉(zhuǎn)到另一邊才有的。
她看著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麥藍明顯感覺的到他是需要保護的,及其缺乏安全感,她要是有個姐姐,也一定會像寸冬一樣遇到困難向她尋幫助。
一直排到了很久,后來來的奶奶,也讓她先了,他雖對等了那么久有意見,但對她的讓位也沒有反對。
就這樣,時間過去了,律所上班的時間也到了,快要到自己了,她才想起來,“我得回去上班。”她要離開,被謝云愷一把拉住。
“不用了,寇磊不會扣你工資的,老實在這呆著。”她還能說什么。
兩人就這樣呆著,等的累了,就一起坐在了椅子上。
處理好傷口,兩人一起回到1201病房,已經(jīng)是接近晚上的時間點。
頭受傷的謝云愷躺在床上看書,腳崴了的麥藍坐在椅子上發(fā)呆。
他看書是假,遮住偷看的眼睛是真——是否要將病床讓給她,已經(jīng)糾結(jié)了很長時間。
“你在干什么?”謝云愷有的沒的一問。
麥藍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居然是在喊她。
“哦,沒什么。”她一臉惶恐。
“下星期,和我去一趟上海。”他放下手中的書,說的輕松。
“為什么?你只是讓我負責你的一日三餐,并沒有你去哪里我就得去哪里?”她有些激動。
“合同上寫的清清楚楚,只要我要你做的事,你就得做到。”他強詞奪理。
麥藍這才反應過來,上次為了著急救出十一,她連看都沒有看里面的內(nèi)容。
“我,我沒有看合同里面的內(nèi)容......”
他不想東窗事發(fā)。
“沒有看,那是你的事情,我可不負責,下星期三,我已經(jīng)訂好了機票。”謝云愷走下床來,不留余地的讓麥藍為難。
“你不用太擔心,只是我的爺爺過生日,而你必須得去也不是我情愿的,上次你在我媽面前過于表現(xiàn),才導致她非得讓我?guī)е闳ァ!彼f。
麥藍在椅子上也要起身,“謝云愷,那都是你的的原因......”
“現(xiàn)在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還有,爺爺?shù)纳斩Y物你來準備,錢我來出,明后兩天你不用來了,去想想準備什么禮物合適。”他背對著她。
麥藍簡直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如果只是給爺爺過生日,也不算什么難事,要是不答應,他又得著十一和自己的麻煩了。
“你爺爺平時都喜歡什么呢?”她抬頭看著他的背影。
謝云愷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疑問,便轉(zhuǎn)過身來,她的目光又逃離開來。
“老爺子呢,年輕的時候做過市長秘書,后來改革開放,又去了廣州深圳一代經(jīng)商,白手起家有了今天的成就......”
她聽得仔細。
“你只需要知道這些,已經(jīng)給你很多的信息了,你好好想想,好好準備,記得只有這幾天的時間。”他說的很嚴肅,畢竟老爺子是他最敬重的人。
“不是還有幾天嘛。”她打破他的緊張。
謝云愷也沒有因為這句反語而生氣于她,難道她有很好的主意?
她想了想,“你說的老爺子應該算是一個儒商吧?”
他尖銳的眼睛直逼她的眸子。
“你和他的關(guān)系還沒有那么親密吧,怎么好像見過他似的?”他說。
“上次聽你媽提過一下。”
他這才有了滿意的表情,生長在無憂無慮的家庭里就是這樣私己,好在他還不忘為他鋪路的長輩。
“你想到什么了嗎?”他也怕打斷了她的思路。
“你爺爺,他平時愛好筆墨么?”她試探著。
他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
“我哪里會知道,不是你說你爺爺過生日,我只是猜,很多有文化的老人家年紀大了都喜歡書法。”
“你繼續(xù)。”他克制住自己。
麥藍繼續(xù),“他也一定是一個很溫和的人,平時喜歡寫寫畫畫的,養(yǎng)養(yǎng)花草什么的。”他在一旁聽得有些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