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并沒有立馬離開,而是在洋樓院門的對面藏起來,她要等謝云愷來上班的時候看到自己公司被人潑紅漆的一幕。
她要親眼看到他那種滑稽的表情才能解恨,何況油漆還剩下一點,不能浪費。
老板都是最好的員工,謝云愷不出差的時候到公司上班的時間總是很早。他駕著自己的保時捷拐進院門的時候,顯然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不妥,因為他已經(jīng)從車上跳下來,跑到那一片狼藉的紅色地帶。
大概是低聲罵了一句什么,雙手在身側(cè)握成拳頭,下一秒已經(jīng)見他憤怒地四下張望,誓要找出罪魁禍首。
“哼,去死吧,下作東西!”十一得意的笑里面更多的還是恨,既然他想知道誰干的,她這就來成全他!
她從不遠處走到他身后,趁他沒有留意背后,兩只手抬起油漆桶,全部打開,一股勁的往他身上潑去。
謝云愷措手不及,被紅漆淋了個正著。不僅是他,連他身旁的愛車都遭了秧,先是前玻璃,再是發(fā)動機蓋,車門,行李箱蓋......
那紅色像血似的,鋪天蓋地。
哐當一聲,十一把油漆桶狠狠地砸在了這輛黑色的保時捷上,要是平時,她早就逃之夭夭,可今天她就是要在這里欣賞他的狼狽和自己的杰作,還要等到他也看到了這是她的作為。
“我這是替麥藍教訓(xùn)你的,你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借著酒勁強迫女人,不得好死!”
“是你……”
謝云愷被紅漆潑了一身,臉上也濺到不少,最重要的是他過敏,濃烈的化學(xué)品氣味讓他幾乎快要發(fā)不出聲音來了。
“對啊,是我,誰讓你欺負麥藍!她奈何不了你,我也得給點顏色你看看,這是你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
謝云愷彎著腰睜不開眼,門衛(wèi)也已經(jīng)來出來換班了,發(fā)現(xiàn)這樣的情況,立即朝他們跑過來。十一覺得情況不妙,轉(zhuǎn)身就跑,逃之大吉,她可沒打算真讓他們現(xiàn)場就抓住她,把自己也折進去。
“謝先生……謝先生,你沒事吧?”門衛(wèi)已經(jīng)嚇傻了,趕緊過來扶起謝云愷。
他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擺了擺,“先別管那個女人,快點,先送我去醫(yī)院……”
他難得的沒有大發(fā)雷霆,連門衛(wèi)都覺得稀奇。只有他知道,這也許只是因為聽到了許麥藍的名字,那天喝醉之后自己做的事……他還是有印象的,不得不承認。
十一騎著摩托回到公寓,覺得心情大好,回來的路上是一路飆車。她真想把這個解恨的事情告訴麥藍,可是她還是決定暫時先不告訴她,她心太軟,道德感太強,一定又想東想西擔(dān)心她。
其實這種報復(fù)的小伎倆她準備了好幾手,慢慢來對付謝云愷,直到他得到教訓(xùn)。
怎樣都好,能讓麥藍笑一笑也好,她都好幾天沒露出過笑臉了。
十一把摩托停在公寓樓下,拿出鑰匙開了門。
麥藍還在睡,她走進臥室,來到床前,看著這個可憐的人兒,為她將被子蓋好,轉(zhuǎn)身離開時,麥藍醒了。
“十一?”麥藍喊著她。
“醒了?”十一說,“我剛?cè)ジ舯诩铱纯此麄兊难b修,吵得很,我怕影響你休息。你別管我,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吧,今天我?guī)湍阏埣佟!?
麥藍虛弱的說,“我沒事,不用請假。”
“你吃得消嗎?”十一不放心,知道她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恩,我可以的。”麥藍勉強笑了笑 。
十一有點無奈,“不想笑就別笑,比哭還難看。咱們倆誰跟誰,你還強撐!”
麥藍不吭聲。
“既然不想睡就起來吧,我給你煮了粥,好歹吃一點再走。我沒睡夠,再補一會兒。”
她點頭輕輕悄悄地洗漱完,自己喝了一碗粥,其余的都留給十一,又順手準備了兩個下飯的小菜。
她知道十一都是下午才開店,中午的午餐總是隨便對付一下就過去了,她這樣關(guān)心她,她也希望十一能吃的好一點。
她其實沒什么用,能為朋友做的也就這么一點小事了。
麥藍慢慢地走去公交站臺,車一來就上去了,她也討厭自己魂不守舍的自己,昨天的傾訴,也讓她好好透了氣,就算心里委屈,難忍也還是忍了下去。
一切困難是經(jīng)歷過來的,幸好太陽繼續(xù)升起,生活永遠在繼續(xù)。
謝云愷被送到醫(yī)院去,坐在急診的候診室里,醫(yī)生護士開始都還以為他身上的是血,都嚇壞了。
“是紅漆,幫我洗干凈就行……”
他背靠在椅子上,呼吸急促,任護士幫他剪開衣服,在診室里給他清洗皮膚和頭發(fā)上的紅漆。
“先生,你是不是過敏體質(zhì)?”護士洗著洗著忽然驚呼,“都腫起來了!”
他低頭看自己的手臂和胸口,又摸了摸脖子被濺到的位置,果然是大片的紅腫。
“……嗯,我在你們醫(yī)院有就診紀錄……我姓謝,謝云愷……”
只要他們?nèi)IP病房稍稍一查,就什么都能查得到,剩下的就交給他們了。
說完他竟然暈了過去。
“病人過敏性休克,快去請鄭主任過來!”
……
十一和麥藍的日子平靜了兩天,謝云愷沒有動靜,倒是挺出乎金十一意料的。那么大一桶紅漆,她以為他一定雷霆震怒,非找她算賬不可。
那樣她正好粗魯一點,直接狠揍他一頓,然后反咬他一口,說他上門滋事,最好把他對麥藍用強的事都爆出來,讓他身敗名裂!
可惜他不應(yīng)戰(zhàn),她只好再主動出擊一回,非整死他不可。
她打聽到他住在醫(yī)院里,因為紅漆的原因,好像還弄得挺嚴重。
她心中暗喜,又悄悄到醫(yī)院去,無奈不知他住哪個病房。還好她早就從麥藍的手機里抄下了虹云員工的手機號碼,于是裝作是醫(yī)院的護士打了個電話給總機,說謝云愷有些住院的手續(xù)沒辦好,讓他們派個人去。
電話是小葉接的,自然只有她去了。
金十一從虹云投資門口開始就跟著她,直到進了醫(yī)院的大樓,兩人進了同一部電梯,又在同一個樓層下。
小葉有些奇怪地看著她,十一特意換了身好衣服,這也是自她自己開起美甲店的收獲,加上本身不難看,看起來倒真像個白領(lǐng)。
“請問,你是來探望虹云投資的謝先生嗎?”十一微笑,她下意識里這公司的人都不是好東西,她這笑也憋得很辛苦。
“是啊,我是他的職員,請問你有什么事嗎?”小葉有點驚訝,這女人居然認識她 。
“我也是來探望謝總的,我們本來約好了要談?wù)労献鞯氖拢犝f他出了事……哎!”
演戲誰不會?
“哦,是嘛,那正好和我一起進去吧,謝總這幾天可能都不會回公司的。”聽說是有約,小葉不敢怠慢,還笑臉相迎。
十一慢慢向那件病房靠近,來到門口,她毫無畏懼,一把按下門把,推開門,屋子里還很安靜,謝云愷就躺在床上。
“誰啊?”謝云愷精神不好,顯得很累,一睜眼看到小葉和她身后的金十一,稍稍有些吃驚 。
“你怎么來了?
小葉以為是問她,“啊?護士說你有住院手續(xù)沒辦好,不知怎么聯(lián)系家屬,讓公司派個人來……”
“我不是問你!”謝云愷死死盯著金十一,“紅油漆沒害死我,今天又跑來看我出洋相?”
小葉大吃一驚,看著金十一,“你,你……”
她也沒什么好遮掩的,“是啊,謝云愷,我就是來看你怎么死!”
小葉戰(zhàn)戰(zhàn)兢兢,這回死定了,引狼入室……謝云愷已經(jīng)忍不住爆發(fā)了,“你給我滾出去,你有什么資格跑我這兒叫罵討公道,也不瞧瞧自己的德行和身份,像個潑婦一樣就敢來惹事!”
“是啊,我沒資格,那被你欺負的許麥藍有沒有資格?!”
謝云愷怒氣沖沖,卻沒再立法辯駁。
小葉不知這怎么又關(guān)許麥藍的事,剛想插嘴,金十一似乎也發(fā)覺了外人在她根本難以啟齒,謝云愷不要臉,麥藍還要臉。
她一把就將小葉推了出去,啪的關(guān)上門,上了鎖。
小葉沒她力氣大,只能在外驚慌失措地喊開門。
金十一指著謝云愷,“你的狗在外面吠呢,識相的就去公安自首,還麥藍一個公道。否則別怪我把你的丑事抖出來,到時候你可別后悔!”
謝云愷冷笑,“就憑你還想為朋友出頭?你忘記之前吃的苦頭了?我要弄死你就跟弄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要討回公道,讓許麥藍自己來!”
他還敢提麥藍,金十一氣的發(fā)抖,抓起旁邊花瓶里的花就朝他打下去, “謝云愷,你個死混蛋,王八蛋,你無恥,你卑鄙,你就是個小人,有錢了不起嗎?這樣作踐人!”
謝云愷身體虛弱,躲閃也躲不開,臉上挨了好幾下,花枝刮破了她的臉。
十一最后不解恨,還將花瓶砸向他,所幸砸偏了,摔在墻壁上,只是濺開的碎片劃破了他的頸項,一時血流如注。
門外小葉覺得不對勁,大概跑去叫醫(yī)院的保安來了,一回來就碰巧金十一開門跑出來,謝云愷坐在床上一身慘況。
“謝總?”
“把她拖出去,臟了我的地方。”謝云愷吼著,“哦,啊?”小葉不知所措。
“臟?.....十一被堵在門口,氣急敗壞,“說到臟,誰比得上你!”
“沒有聽清楚我說什么嗎?趕出去,把她給我趕不出去,你們都愣著干嘛!”
小葉也嚇壞了,趕緊讓保安動手。
“放手,我自己走,你們放開我!”十一倔強昂起頭,被保安帶出去。
“謝總?報警吧?”這是小葉想到的最好辦法。
“許麥藍,金十一,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他發(fā)狠要追究。
“謝總,怎么辦。”小葉要靠近不敢靠近的。
“什么怎么辦,給我去叫醫(yī)生來,沒看我在流血?”他氣得夠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