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目送著偶像的離去,隨后,體力耗盡的他暈厥倒地了。
——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阿爾托莉雅的靈基失去反應的瞬間,“愛麗絲菲爾”還沒有接受已然發生的事實。大概是由于她沒有嘗過被背叛的滋味,沒有想到Caster會選擇脫離她的控制,更沒有想到擁有絕對力量的自己會這樣地失去掉最信任的棋子。
這種迎頭一擊的與醍醐相反的味道,她還是頭一次感到。這種不愿意承認眼前發生的現實的感情,她清清楚楚地在口中久久回味,卻苦到讓她的表情如同大驚失色。
“怎,怎么會這樣……啊,我可憐的Saber,為什么你的靈魂沒有回到我的懷中……!啊,是因為Caster的寶具能自己決定把吞入的東西送到哪個世界里去嗎,所以不管是Saber還是他這次都沒有回到圣杯里來嗎……!”
“怎么辦?我可沒有任何的戰斗能力,或者說本來那點可憐的戰斗能力都已經被你沒收了,只剩下作為處理用的工具的技能了。”
Ruler雖然這樣說道,但從表情上來說并沒有多么的慌張。到底是現狀還沒有超出他的預料太多,還是他其實已經失去了那種身為正常人理應擁有的情感?總之,看見他這副平靜的模樣、聽見不分時宜的發言后,“愛麗絲菲爾”再次產生了憤怒。
她很想把這個人變成自己的燃料。
不如說,她對任何的生物都保有著同等的惡意。只要是能舞動四肢的存在,她就有去切斷他或者她甚至是它的所有肢體的沖動;只要是能夠呼吸的家伙,她就會想著去中止其氣管的脈動;只要是血液還在流動的東西,她就有著把所有的血液都從那生物體內抽干的欲望。
如果沒有“愛麗絲菲爾”所提供的理性的話,“它”早就按照本能去瘋狂地傾瀉所有的“惡”了。卻也正因為被提供了理性,她選擇了自以為穩妥的方法,也學會了“忍耐”——既沒有將Ruler殺死,也仍然嘗試著讓計劃重新回到正軌的方法。
怎么可能會走投無路呢。
“你們這些被我召喚出來的亡靈,竟然膽敢違抗我的旨意……”
呵,想到這里,“愛麗絲菲爾”又一次對自己竟然會慌張而感到可笑了。是啊,在場的這些“人”要么是被自己所緊閉的家伙,要么是被自己召喚來完全依靠自己才能留在這現世的家伙,要治好這些家伙的狂妄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是十年來的“人類”的氣息的影響么?
自己,竟然忘記了力量才是最純粹的東西這件事。
“愛麗絲菲爾”想著,嘴角又露出了扭曲的笑。
“上啊Saber!趁現在,把圣杯——”
楯山飾利見對方唯一的武力實行者已然消逝,便認定這是絕佳的時機。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遂遭到了那遠處的美人的打斷。
準確地說,是遭到了她所爆發出的覆蓋了地面的深黑的打斷。是的,那是直接裹住了足部的深黑,卻僅此就讓所有人的全身都做不出動作了的深黑。不僅僅是肌肉與骨頭如冰封一樣再也不受神經的控制,就連口舌都不能響動了。
“就讓你們嘗嘗十年前那個男人所擁有的同等的絕望吧!抱歉啊Saber,我竟然忘記了我能這樣做,如果我沒有被人間的氣息腐化的話而遺忘了自己的話,就能讓你輕松地料理掉這些渣滓了吧……但是沒關系哦?就算你已經得不到救了,我也是能夠為你報仇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好。
聽著那恐懼的美人的狂笑,楯山飾利才猛然想起了開戰前言峰綺禮給出的警告。圣杯本身是有著絕對的支配力的,必須要始終警惕著才行。結果,卻因為到目前為止的大體上的一帆風順而大意了嗎?
“真是好險,沒想到最大的敵人其實是我自己啊……被人類的身體拘束還真是件可怕的事呢,尤其是被這種有缺陷的人造人的肉身拘束起來……哼哼,還請你們放松心情,因為接下來我會讓‘我’的分身們溫柔地把你們的項上人頭收下的……”
如此說著,只見成片的黑影再次從遠處靠近了。
它們一直生成著,只是在被Archer的洪水肆掠所抹消掉后又遭到了通往非人世界的“門”的滅殺而暫時無法發起侵襲了而已。在突擊的危險消失后,它們理所當然地重新以破濤般的氣勢卷土重來了。
怎么會這樣呢。
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這樣簡單地功虧一簣了么?
身體無法活動,那就無法戰斗。無法戰斗的話,便是萬事休矣。
遁山飾利動不了,皮膚卻發著寒。
那是,冷汗吧。
會在害怕的時候流下冷汗,這也是只有人類才會有的反應啊。
要后悔嗎?
——不,還沒到最后。
欸?
遁山飾利似乎聽見了來自藤井有人聲音,但他也應該被止住了全身才對不是嗎?
撲通,撲通。
從抱住藤井有人的懷中,有著規律的震動持續著。
啊。
原來如此,是……心跳聲嗎?真是神奇,只從心跳聲就能聽見他想要說的話嗎?
還是說,只是自己臆想出來了他的聲音呢?
——我們,還沒有輸。
怎樣都無所謂。
反正,這幻覺,令楯山飾利放棄了放棄。
她嘗試著去驅動身體上任何一個還有可能被驅動的部位。而最后,她發現的唯一還能以她的意志工作的身體部分只剩下了名為“令咒”的圣痕。
“……”
是只剩下一劃,還是還剩下兩劃來著?“吶,感覺如何呢!?這種面對著或許可以打敗的敵人,卻被絕對的力量所斷絕了一切可能的機會的感受!是不是想要詛咒這不公平的命運了呢?就像那些被其他人打壓到底層的家伙,無用地想把怨恨都撒在超越了自己的人身上呢!不過沒事的,我不介意哦?就算你們要詛咒我下到地獄去、被油鍋烹煮,我也會像現在這樣笑著,答應你們哦!?”
操縱著致命的大軍,“愛麗絲菲爾”放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