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錯覺,楯山飾利做出了如此肯定的判斷。
因為,若只是看見了藤井有人的樣子的幻覺的話,那么,沒有實體的幻影是不可能將正要殺死自己的人給擊飛的吧。
“嘭!”
沉悶卻有力的碰撞聲在宮林織子的臉上炸開,藤井有人的整個上半身也為了將體重都壓上去而前傾到了看上去幾乎是要摔倒的程度。
看起來,非常的用力呢。
畢竟在拳頭嵌入對方的皮膚的同個時刻,除了將力量全部傾瀉而出的痛快感,藤井有人還感覺到了拳頭前端那手骨折斷般的劇痛。
緊接著到來的另一種聲響隨即應證了這一點。
“嘭!”
這次,是宮林織子被一拳即崩潰了全身的平衡,在空中懸浮著旋轉過半圈之后撞在了路旁的垃圾桶上的聲音。
垃圾桶即刻被宮林織子的身軀壓癟了,卻也能看見宮林織子在空中時自口出噴出的血在半空劃成了一道純粹鮮紅的虹橋。
她大概還沒明白到發生了什么,卻頓時被奪走了行動的能力而暫時地倒在了那里。
“藤井……?”
雖然楯山飾利明白這不是錯覺,可她還是傻住了。
是對藤井有人的出現感到震驚吧。
她看著那個身影,連眨眼都忘記了。
“疼疼疼……哈,果然還是要我來才行啊。沒辦法,說個不負責任的話——我才是這個故事的男主角嘛!哪有男主角不能在女主角遭遇危險的時候及時又剛好地登場呢!”
藤井有人咧著嘴巴、甩著由于太過著急出拳而搞錯了方法并因此變得痛得不行了的手,卻又同時地說著他自己都覺得是在裝帥的話。于是,在甩了幾下手、令疼痛稍微舒緩了那么一點之后,他轉過了身來,以頗有自信感的微笑看向了楯山飾利。
“我來接你了,楯山!
那笑容,仿佛已經注定了即將迎來的勝利。
——數分鐘前。
“……Saber,你的御主,是不是有什么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或者故意隱藏起來的過去的事?”
Archer認真的提問讓Saber有些不知所以,他搖了搖頭。
“不,我不知道。因為相處的時間太短了,我還沒來得及問她的過去怎樣,也還沒打算去深挖什么!
Saber說到這里不禁感慨,這短短幾天發生了還真是發生了相當多的事情。但現在不是能讓他來感慨的時間,于是他轉過頭來,說道:
“不過Archer,比起我這個只當了幾天時間的從者,嚴格來說連騎士的見習期都還沒有度過的人,這里還有個更加適合作為咨詢對象的人在不是嗎?”
說著,Saber將視線投向了藤井有人。
“……說得也是!
Archer頷首,沒有從Saber那得到答案的他便也轉頭看向了藤井有人。
“那么,Rider的御主,你知道什么?”
或許是習慣了發號施令,Archer的詢問都在不經意間散發著一股像是在威迫對方交代出所有信息的氣場。但這也是他現在是非常嚴肅地在對待現狀的證明。
“我看你和她是老相識了,Saber那家伙和自己御主互相見面也還沒幾天所以不甚知情還尚且情有可原,但是,你也什么都不知道的話,也就太對不起你與她所擁有的‘友情’了吧?”
“……”
藤井有人皺了皺眉。
“友情……嗎。要這樣說的話,那我可能真的有些對不起這個詞吧。雖然之前好像成功地讓她打起了精神,但我和她也還沒到那種能夠去觸碰互相的想要隱藏的記憶的關系。最多也就是針對現在有限地講講真心話的程度,這個感覺吧。”
“是么?那就沒辦法了……么。”
“為什么要問這個?”
“Saber的御主肯定是下意識地過度抵抗了Ruler寶具的干涉,結果反過來自己把自己關進了Ruler寶具造出的心像世界里了吧。這樣的話,就肯定是她有著什么她自己不愿承認、但肯定發生過的往事了。”
Archer一邊說著,一邊從金色的漩渦中取出了某樣造型奇特的物件——形狀像是鑰匙,卻圍繞著某種十分奇異的氣息,讓它銀白的外表看上去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像是紫色又像是水藍色的氣霧。
“而且必然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否則的話,是不會有這樣足以引發自毀機能的自我防衛的。要把她救出來,就只能通過窺視她的精神,然后用這把鑰匙打開靈魂的封鎖,進入她的心像了。但是我現在手上的這把鑰匙只是低劣的仿造品,既沒有原品鏈接高次元的生物與時空的能力,也沒有那么方便的主動探視精神的力量,想要進入她的心像,就必須要有足夠的能夠動搖靈魂的封閉的知識(imformation)——也就是對對方的足夠的了解、對她為何會封閉靈魂的知曉——作為線索才能打開平常的空間與心像之間的通道……切,到頭來也沒什么意義么!
“……”
Archer露出了有些不甘心的表情,因為他除此以外似乎并沒有了別的辦法。
他人的內心始終是最難觸及的領域,這一點就算是英雄王也愛莫能助。
然而,藤井有人卻在片刻的考量后朝Archer問道:
“如果并不是清楚地知道她過去遭遇了什么,但是能從內心深處明白她是為什么痛苦、為什么要如此拒絕的話,可以做到嗎?”
Archer看了看他,回答道:
“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如果稍微有差錯而讓通道的導向出了差錯,那不但通道本身會十分不穩定,反而有可能把使用者自己也搭進去。所以——”
“那么就讓我試試吧。”不等Archer把話說完,藤井有人便提出了申請,并把手伸向了Archer。
“救不出她的話,我一個人活下去也沒有什么意義啊。倒不如就堵上我這條命去賭一把吧——話又說回來,如果不能和她心意相通的話,那我就這樣去死也更輕松一些哪。”
“哈?”
Archer的眼中于一瞬間閃過了一絲“這人也太愚蠢了”的目光。
“所以說,如果你……”
“別說下去Archer!嘛,就趁我還沒對那種危險產生什么實感,讓我去試試吧!除此以外,也沒別的辦法了不是嗎?”
“……”
看著藤井有人那堅定的眼神,Archer沒有再拒絕。
——或許,這就是無價值的人類還僅存的一點有價值的內涵。
他這樣想到。
于是,藤井有人便從Archer的手中接過了那銀色的鑰匙。
“……”
Rider在一旁看著藤井有人在Archer的提示下打開了通往另一個空間的通道,在看見藤井有人毫無遲疑地跳入那通道之中后,他不由得感嘆:
“原來如此……大叔我果然沒有看走眼!
所以——
事實證明,藤井有人的確與楯山飾利心有靈犀了。
他的想法是對的。
這是奇跡。
現在的他,正站在楯山飾利的面前,在楯山飾利的眼中。
“為什么……?”
楯山飾利下意識地疑問道,然后——
“我說過的吧?我隨時都能成為只屬于你一個人的正義的伙伴,那怎么可能會讓你一個人受苦啊?”
藤井有人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楯山飾利的疑問。
“好了好了,那么就把這些想害死你的東西全部排除掉,就能把你帶出去了!”
勢在必得——他的胸腔正在激昂地高鳴。
而仿佛是在響應他的話,男人的身影再次于十米之外的道路中出現了。
“意思是要用暴力來解決問題了嗎?那還真是正好。”
殘缺著面容的羅齊卻似乎并不驚訝于藤井有人的出現,只是單純地向他展露出敵意。
“我是必須要讓她去死的,所以,你要擋路的話,就只能讓你先下地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