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的憤怒或者絕望達到了頂峰,他們總是會因此生出以具體的行為爆發(fā)出來的沖動。這種沖動與通常的荷爾蒙分泌不同,而是由于身處絕境觸發(fā)的求生的本能。為了活下去,有的人甚至會將平時的性格全部拋棄沖上前去與要奪他性命的野獸搏斗。將這理論代入到被狂暴支配了的黑化從者的話——
就算Archer在心里咒罵Lancer這是狗急跳墻了,他也沒法小瞧這寶具即將帶來的毀滅性的一擊。
雖然按理說Rider的戰(zhàn)車的護壁是能擋住Lancer那大概只有對軍寶具等級的寶具的,但是,現(xiàn)在再重新召喚出戰(zhàn)車已經(jīng)來不及了,Lancer的槍,其槍尖無疑會在Rider打開虛數(shù)空間之前,以量子計量的時間的下一時刻即將寶具解放而出。
連拉出戰(zhàn)車都做不到的話,要使用寶具去對抗就更加不可能了。這一點,對Archer和Rider來說都是相同的。
如果Lancer的寶具的解放能給他們哪怕一秒的準備時間,Archer都能立馬從寶庫中取出許許多多各異的寶物來讓Lancer從此再也無法活動,但現(xiàn)在這也完全只是空談了,Lancer的寶具,已經(jīng)觸碰到了地面。
就連爆炸的聲音都沒能來得及傳進兩人的耳朵。黑色的影子,便以比將水龍頭徹底擰開后的噴水急湍無數(shù)倍的氣勢從槍尖如炸藥爆出,填滿了這洞窟的這塊區(qū)域所能觀察到的所有的空間。
Archer和Rider沒有任何逃避的余地,只能眼睜睜地,被那只要沾染就會帶來死亡的黑影所吞沒。
——
時間稍微往前倒流幾分鐘。
御主們看見從者們已經(jīng)沖了上去,也深知沒有任何摻入從者間的戰(zhàn)斗的他們?nèi)绻瓦@樣站在戰(zhàn)場的四周的話純粹只是給從者們徒添累贅。所以在Lancer開出了第一炮,而那魔力火炮射下的石子掉落干凈了之后,他們隨即就近找到了能讓他們安全地觀察戰(zhàn)場的掩體,躲在了掩體的后面。
“讓Saber獨自去拖住那個劍士,真的沒問題嗎?按照神父的說法,所有變成了那種黑乎乎模樣的從者都有來自圣杯的無盡的魔力供給耶,都是亞瑟王的話,對方能一點節(jié)制都沒有地使用那個大光束炮也是可以的吧,Saber他能應付么……”
觀察著戰(zhàn)場,見Saber調轉了矛頭指向阿爾托莉雅,卻立馬遭到了完全不講道理的和對人寶具沒有什么大差距的“卑王鐵錘”的阻擊,藤井有人不禁這樣自言自語道,卻遺忘了遁山飾利就在旁邊。當他反應過來這是在讓遁山飾利不安,他連忙想要解釋自己的失言,卻在耳邊聽見了遁山飾利的聲音:
“嗯……你說得沒錯。但是,如果Saber被那個Saber壓制住了的話,就算使用令咒我也要讓他贏過去。令咒只要留下最后一枚,留給最后命令他破壞圣杯就好了吧?那么我現(xiàn)在就還有一枚令咒可以用在戰(zhàn)斗上……!”
“……”
完全沒有因為自己的話產(chǎn)生什么不悅嗎?藤井有人想到。他還以為遁山飾利會有些生氣地跟他強調這是Saber挑戰(zhàn)自我的戰(zhàn)斗什么的。
這時,“卑王鐵錘”橫掃而過的光擊中了與他們有幾米距離的石壁上,掀起好一陣讓他們不得不埋下頭去的風波。
“切……呸,呸。”
吐著沖入了嘴里的石渣,藤井有人重新抬起頭來,卻在睜開眼的同時看見了遁山飾利的臉——那是一張俊俏,但在現(xiàn)在顯得特別認真的臉。然而,遁山飾利現(xiàn)在的這副表情卻讓藤井有人有了些許的懼怕。
也不是說那張總是微笑著的臉嚴肅起來讓他覺得違和,正相反,他從開始就總是覺得,遁山飾利現(xiàn)在的表情曾經(jīng)在哪里見過似的。這樣的表情,讓他有內(nèi)心深處的什么被塵封起來了的東西蠢蠢欲動將要蘇醒的預感。
到了現(xiàn)在,附和著這與日常中的老是非常喜歡說說笑笑的她截然不同的重視著什么的話語,藤井有人更加不安了。
“是啊……Saber是非贏不可的……如果他贏不了的話,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于情于理都是會讓我們崩潰的事情吧。”
“嗯。”
遁山飾利過于簡單干脆的回應,讓藤井有人有些沉默。
“……”
“雖然Caster的出場屬于意料之外,但是會由Lancer和第四次的Saber來鎮(zhèn)守果然是想的沒錯……現(xiàn)在也勉強算是在作戰(zhàn)計劃之內(nèi)呢。”
一時間,看著這樣的遁山飾利,藤井有人甚至忘記了去觀察好Rider所處的戰(zhàn)局。
“……!”
好幾秒,他才回過神來,開始在內(nèi)心抱怨起這種關鍵時刻還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自己。不過,他有了一個念頭,而那個念頭隨著剛剛的心間的波動而逐漸地從朦朧的深層意識中浮上了水面。
——果然,在哪里見過嗎?
“這次……不守護不行啊。那個。”
思索著什么,藤井有人突然自言自語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什么?”
藤井有人這唐突得不能更唐突的發(fā)言,連遁山飾利都因此回過頭來。雖然她只是以為藤井有人是在說Saber應該守護什么而回頭,可在看到藤井有人的表情之后,她卻明白了,藤井有人說的是有些微妙的別的東西。
“沒什么,只是剛才看到你的表情,讓我想起了點往事而已……想來好像確實剛好十年了,總之,怎么說呢……當時我有件沒做好的事情,到最后連和當事人見最后一面都沒有做到,所以,現(xiàn)在就覺得,這次就不能再犯同樣的錯了。”
“誒……十年前?”“是啊,嗯……說起來,那個自稱殺人犯的當事人如果現(xiàn)在還活著的話,應該也和已經(jīng)成長到和我們相同的年齡,見面也認不出來了吧……嘛,閑話就說到這了。現(xiàn)在可不是回憶往事的時間啊。”
說著,藤井有人稍微擠出了一點微笑,把目光重新投向了戰(zhàn)場。
他沒有注意到,遁山飾利那因他的話而露出的些許驚訝的神色。
而在他的眼睛向戰(zhàn)場正視過去的瞬間——Rider所感之物經(jīng)由魔力的鏈接原原本本地傳遞給了自己的御主。
“……!”
眼睛和體內(nèi)同時確認了事實。
太巧了,他不禁有這樣的想法。
剛剛決定的事情,現(xiàn)在立馬就能進行實踐。
要保護。
于是——
伸出手的瞬間,紅光便亮起了。因為他的想法實在是太過純粹,直白到了即使不親口說出那言靈,也能驅動那頗為關鍵的圣痕。
于是。
讓從者超越所有常理的力量所帶來的,是本應嚴絲合縫的黑暗中驟然亮起的黃金之光。
金色的光,就如同日出的陽光掃清所有的陰霾般讓所有的黑影都遭到了驅散。本應被吞噬的Archer和Rider竟然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Lancer的眼前,而Rider所站的卻已不是那塊潮濕的巖石地面,而是閃耀著的戰(zhàn)車之上。
光正是由戰(zhàn)車所放出,而戰(zhàn)車的護壁,將兩人都保護了起來。
“怎么……回事……!”
眼見此景,Lancer也懵住了。
“不可能……不可能!為什么?你們應該不可能來得及使用寶具的才對!”
Rider吐出一口氣。
“不愧是我的好御主……使用令咒的時機抓得真不錯啊。那么,既然借用令咒的魔力讓我的寶具能夠在這短時間內(nèi)免費地全功率開放,那就不能白白浪費了是吧?”
他略微彎腰,戰(zhàn)車便隨他的意開動了。
“現(xiàn)在就算你馬上再用一次寶具也擋不住我了!憤怒的夾縫,于神話中凝聚命運的特洛伊(Ο τρ?ι στον το?χο)!讓吾之敵人接受敗北吧!”
真名的誦出,隨之而來的是和日光等同的灼熱的氣浪。
無誤,Rider即將帶著能灼燒所有陰暗的力量朝Lancer發(fā)起決勝的沖刺。
"不,怎么會這樣!不!再吃我——”
Lancer怎么可能坐以待斃。他又挑起槍想要再用一次寶具來把Rider給打回去。
然而,這個時候卻發(fā)生了宛如戲劇的事。他的槍,在舉起的瞬間沒有被抓穩(wěn)而脫了手。
“——”
“將軍了!回到天堂去找回真正的你吧!Lancer!”
伴隨著Rider的戰(zhàn)吼,戰(zhàn)車的正面沒有半點遲疑地撞在了Lancer的身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