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把Berserker干掉了啊!哈哈,然后是返回來要把我這個御主都斬草除根嗎!?別得意忘形了,就算你們殺得了Berserker,我也不可能屈服!”
伊斯坎達爾明顯是想要和他說什么的樣子。他的雙眼被怒火蒙蔽,看不見任何東西,只知道對面是他的敵人,能不能打過、有沒有可能活下來之類的問題都被拋至腦后。只見他雙眼充血,那是通過體內的刻印蟲使用了魔力的象征。
“蟲子們,就讓你們喰食我的身體當做交換,給我出現,讓你們的力量為我所用吧!”
眾多的飛蟲在御蟲術的叫喚下從陰影與角落中飛入街道,圍在他四周。無數透明的蟲翅制造出了水霧一般的效果,在間桐雁夜的心電感應下,它們接受到了攻擊的指令,朝著伊斯坎達爾和韋伯蜂擁而去。
他會有這樣不容人解釋的態度,只是因為他深刻地明白失去從者的他要繼續參與圣杯戰爭就必須要從別人那里奪得從者才行。而僅憑這幅破爛的身體他又做得到什么?放棄是不可能的,所以只好和瘋了似的選擇背水一戰了。
——這種不死不休的態度卻也惹惱了伊斯坎達爾。他的心情本就如受火燎,間桐雁夜這無理取鬧的抵抗更是讓他沒了說服的耐性,打算直接用蠻力解決全部的問題了。
“你這瘋子給朕聽人說話!”
他用力鞭撻神牛,便直接降下神雷。河水般涌上的蟲群氣勢雖兇猛,身體的結構卻和間桐雁夜的身體同樣的脆弱。雷的轟擊擊碎它們形成的彈幕就像是捅穿撈金魚的紙一樣簡單,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它們全部變成了灰,“神威車輪”也暢通無阻地到了間桐雁夜的面前。
“……!”
首波蟲群被擊破,間桐雁夜還想再集合起第二波。只不過他還來不及動用御蟲術制造出蟲來,伊斯坎達爾就和他只有伸出手臂即可解除的距離了。
“先睡一覺吧!”
知道他現在聽不去東西,伊斯坎達爾直接一掌打在他頭上硬生生將他擊暈之后抬上了戰車。他們現在沒有理由要殺掉他,或者說他們現在正需要間桐雁夜這些還活著的御主的幫助。
“Rider,萬一他醒來后還是發狂的該怎么辦?我們現在可沒有時間拿來浪費了,不出意外的話,就在今晚……會有難以挽回的事情發生啊。那個不詳的圣杯到底是什么,有什么陰謀藏在圣杯戰爭背后……!”
韋伯緊張地說著。
話中讓人不免在意的成分都是他在剛剛撤退的數分鐘間推理出來的假想情況——在看過圣杯戰爭御三家之一的愛因茲貝倫的人造人使出那種超乎想象的力量后,沒有魔術師不會對此感到驚心動魄,而對于有著他自己都暫且不知道的看破魔術的天賦的韋伯來說,在巨量的信息在腦中整理完畢之后,剩下的只有真相的苗頭。
“不行,Rider。還必須要更多的幫手才能和擁有那種力量的愛因茲貝倫人造人對抗,現在活下來的還有……”
“除了我們,還活下來的從者就只剩那些沒有清理完畢的Assassin了吧?”
“Assassin?……也就只剩下他們了。真是的,要不是我們早發現Assassin沒有死,現在就沒有合作的對象了……可要找他們也不容易啊Rider。”
“嗯,我明白。他們實在是太神出鬼沒了。可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除此以外——不管了!不怕難找就怕站在原地不去找,困難擺在眼前不去克服就始終是困難。總之先跑起來吧,小子!”
——
言峰綺禮敲開了禪城家的大門。看見又一個教會的人前來,開門的人先是吃驚,然后面無表情地對他行了禮。言峰綺禮只稍作回應,便進入院中,沒走幾步就在宅子的外面看見了他的父親正在和舊名禪城葵的遠坂葵,還有遠坂時臣的女兒遠坂凜說著話。
父親的表情是悲傷,遠坂葵已接受了事實而落下了眼淚,而遠坂凜,則還是一臉難以置信、以為對方是在騙她的神色。她一轉頭,看見言峰綺禮到來,便直接朝他沖了過去。
“綺禮——你不是說過,會保護好父親的嗎!”
“綺禮?嗯……你也確實該來。”
聽見了父親的聲音、感受到了被憋著眼淚的眼睛狠狠瞪著的言峰綺禮一時不知應該如何解釋,在別過臉思考了數秒之后,他只得說道:
“對不起,我食言了。然后,凜,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和你的后代不要再參加圣杯戰爭了。這是我作為神學的學生的最真摯的請求。”
“哈……?”
言峰綺禮這否定了遠坂家兩百年努力的暴言讓年幼的遠坂凜不知所謂,他的眼神又是一陣游離,便將遠坂凜留在原地,大步走到了言峰璃正的跟前,埋下頭,在言峰璃正的近處以耳語將不安傳達給了他。
聽了他的話的言峰璃正臉色驟變。
“……這怎么可能?圣杯竟然……”
“這是事實,父親。我們從一開始就……”
言峰綺禮鐵青著臉不斷搖頭,在看了看遠坂葵后,他一咬牙,說道:
“唔……對不起,夫人,突然有了必須要親自處理的事情,我和綺禮都必須要回到教會去。時臣的后事……唉……就請允許我稍晚的時間再來與您商量吧。”
遠坂葵苦笑著點點頭,而獲得了這許可的言峰璃正便和言峰璃正快步走開了。
目送言峰父子一邊竊竊私語一邊離開了禪城的院落,遠坂葵只感到滿心的悲愴。她早就做好了丈夫會死掉的心理準備,但她什么都做不到,只得默默嘗著這樣悲傷的結局帶來的苦果,哀嘆命運的安排。不過,她還沒失去活下去的希望。因為她在丈夫還活著時就說好了要將他與她的女兒培養下去,直到女兒能夠獨立成家,所以,只要遠坂凜還在這里,她就有生的希望。
但精神支柱的崩塌并不是一朝一日就能恢復的吧,至少,現在這種雙目空虛、無法說出太多話的狀態會持續很久吧。因此而患上嚴重的疾病,她在生命消損之前都無法恢復正常也是有可能的。
在植物剛剛冒出新芽的院子里仰天凝望了許久之后,她的意識慢慢地回到地面,感到有涼風吹過。
“凜……我們回屋吧。風來了,可能會感冒的哦。”
她輕柔地喚道自己的女兒。
然而,沒有響應。
“凜?”
她向剛才遠坂凜站著的地方望去,那里已是空地一片。她心里咯噔一下,連忙環繞四周,卻根本找不到遠坂凜的蹤跡。急忙大聲喊叫引來仆人在整個院子和宅子里尋找,寶貴的女兒也還是沒影。
“對不起,母親……這是我作為父親大人的女兒必須要做的事情。這次的任性,就請你原諒我吧。”
在遠坂葵所沒有察覺到的地方,遠坂凜正隱藏著,同時尾隨著正加速往教會回程的言峰璃正與言峰綺禮。兩人聚精會神地交談著什么而沒有注意到遠坂凜在跟蹤著,從他們的表情上,遠坂凜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了什么。
她本就不是容易膽怯的性格,這份強氣令她必須要把在意的事情都調查得一清二楚。所以她暗暗下了決定,要跟著這兩個可疑的家伙,看看他們進行著的圣杯戰爭到底是什么東西,言峰綺禮又為什么要突然警告她。
話說回來。
“……記載了和父親的回憶的日記本,還放在家里啊。”
她呢喃道,想著,等有時間再回去取一下吧。
——
“祝你睡個好覺……Saber。”
讓阿爾托莉雅回房休息,“愛麗絲菲爾”獨自在花園中漫步。她身上的黑色服裝沒有被換回去,似乎是沒有脫下這有些破廉恥的衣服的打算了。
“大的障礙……都消除了。那個Rider的御主在【那個世界】的十年后倒是非常能干,可惜,現在的他還只是個毛頭小子,造不成什么威脅。另外兩個還活著的御主……哼,不如期待一下,你會做些什么吧,馬奇里?”
她對著虛空說了幾句話,在存在于那里的飛蟲飛走之后,她才露出笑容。
“誰的愿望都不會得到實現,只會變成傷害世界的詛咒……所有的復仇,就在今天晚上全部寫上句號吧。”
復仇是指什么呢?
是對創造出了圣杯,讓自己注定有著悲劇命運的愛因茲貝倫發起反叛;還是將對其它世界的自己的不幸遭遇的憤怒移接到這個世界的人們;還是,只是將“復仇(Avenge)”變成了自己靈魂與性格的一部分呢。
現在的“愛麗絲菲爾”或許只是個容器罷了。小圣杯在被裝滿后失去了人格的她,現在被承載于內的人格,不用多想,一定是在圣杯之中隱藏著的那個東西吧。也只有“此世一切之惡”,才能通過圣杯的連接反向逆流至小圣杯,為其提供已經逝去的人格了。
話說到這里——
“可憐了Lancer呢,交給他的兩項任務……拖延時間讓我能占領這幅身體,以及將試手熱身的祭品送到城堡里來,明明都非常完美地完成了,結果卻什么都沒有得到……呵呵,他的靈魂到底會有多痛苦呢?”
滲人的笑聲不斷輕吟。
等到夜幕降臨,正式邁入終章之時,所有的扭曲都會成為既成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