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自己飛行能力的符文在逐漸消失著功效,楯山飾利不得不重新畫出新的符文來支撐起現狀。
至于畫出多的符文來攻擊追兵——她根本沒有這個余暇。
羅齊也并不是一股腦傻傻地追,他時不時也從路邊一手抓起被廢棄的機器之類的東西來擲向楯山飾利。就在幾秒之前,楯山飾利連退路都被羅齊扔出的東西封住。
“羅齊……告訴我!……你到底是有什么愿望!?”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羅齊的愿望已經強大到了被圣杯選上的程度。在記憶中,她并不記得眼前的男人有什么后悔或者渴望的東西。
“你是想從語言上來打敗我?放棄吧。我的執念不會被你動搖的。”
不知是如何做到的,腳下如風跑動的同時,羅齊還能保持平靜的語調和楯山飾利說話。就像他不是在用腿跑,而是坐在車上一眼。
“不……至少,至少要讓我理解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吧!”
“有什么必要嗎?就算理解我了,你也不可能直接認輸的吧。”
“但是……!”
“嘛。真想知道的話也不是不能告訴你。就當是給你無聊的拖延時間加點料吧。”
說著,又是一臺電視機朝楯山飾利砸了過去。
她不由得拉低了高度,電視機從幾乎是躺著的她的胸前飛過,然后在地面上散成碎片。
“我問你——你覺得我的魔術刻印是為什么沒有了,又去哪了呢?”
“私自學習別的體系里被家規禁止的東西被發現,按照家規以叛族者處理,不是這樣嗎?”
“那,你覺得學習武術是觸犯了家規里的哪一條呢?”
“武術……?”
“是的,武術。也就是你剛剛嘗過的八極拳。就因為這個我就被你們主家的家主認為背離了整個家系,把我和我父親身上凝聚著的所有的魔術成果都搶了過去——我是分家的人,并不是屬于你們楯山主家管理的魔術師,沒理由在你們主家遭受懲罰,更沒理由把刻印交給主家才對吧?”
“你的意思是,主家強行從你們分家搶走了成果嗎……”
楯山飾利從來沒有注意過家里的事情。
她一直以來都是被半強迫著,把所有的經歷埋在圖書館、書房里。
當她第一次見到羅齊,已經是十歲之后了。
“是的。因為我們的研究進度已經逼近了你們主家,又在別的領域有了擴展,威脅到了主家的地位。別的分家都被遠遠甩在后面,所以出于嫉妒支持了主家家主,也就是你的父親的說法。我的父親不敢和別的分家以及主家的強權抗衡,只能妥協……”
羅齊帶著面具,楯山飾利無法看見他是怎樣一幅表情。
“但是……我絕不認同,不認同你們那明顯是借口的理由,更不認同你們從我們這里偷過去的所謂鉆研成果,也絕對不認同把那些東西理所應當地接受的你。”
理所應當?
啊。想起來了。
楯山飾利下意識地偏過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難怪幾年前的時候父親突然要給自己移植魔術刻印,而且一直為了繼承刻印接受藥物的自己依然對移植的刻印有輕微的排斥反應……
“怎么會……我身上的刻印是……”
“明白了?你手上的刻印,是屬于我和我父親的東西。在刻印被奪走之后我的家就分崩離析了,然而我怎么都無法屈服于這結果,發誓要報仇,于是當時還是小孩的我就利用你父親僅剩的那點同情心混進了主家,作為你們的奴隸活著。”
“……”
“直到我發現自己被圣杯選上了,知道自己終于有了機會了。這么多年的戲,也算是沒有白演吧。結果更讓我高興的是你也被選中了,剛好讓我輔佐你。我怎么可能會丟掉這樣的機會呢?”
“是嗎……你在我面前,所有的所有,一舉一動,每句話,都只是在演戲嗎?”
被背叛了。
除了戰場上意義以外,還有更重要的東西被背叛了。
“我是真的一直把你當親人看的才對……!”
“嗯。就算你裝出一股冷淡的樣子,我也發現了你是把我當自己人看的。只不過,可惜,要是你家沒有做出那種事的話我可能真的會很感激你,但現在的話,那也只是我利用你時的一項參考罷了。”
這才是真正的羅齊。
并不是什么忠誠的仆人,而是一個為了目的把本性扔進深坑的復仇鬼。
這樣的話——
就有很多東西,的確能解釋了呢。
“……也就是說,我現在沒有利用了價值了,你也就沒有繼續留著我的理由,要從我身上奪回屬于你的東西了嗎?”
“順便用你的體液當素材給Archer補充下魔力也在計劃之內。”
楯山飾利不寒而栗。
像是看見了可怕的東西,她的呼吸也早已不平穩了起來,讓她體內魔力的流動有些紊亂。
“你到底,還剩多少的人性?”
她有些心悸地問道。
“你沒有用人性來批評我的資格。父親的罪孽,由女兒來償還是應該的。好了,Archer那邊也差不多了。余興節目到此為止——”
羅齊突然從身后掏出了別的什么東西,閃出陣陣銀光。楯山飾利定睛一看,那是至少五把刀子被羅齊捏著刀尖。
楯山飾利還沒來得及想出對策,鐵制的兇器便隨著羅齊手臂甩動自他手中飛出。
“!”
楯山飾利連忙變換姿勢。然而,雖然成功地沒讓刀子傷到身體,卻也因此失去了對符文的操作。沒有了符文,她筆直地落到了地面,身體在地上滾過幾圈。
骨頭散架的痛感傳來,但楯山飾利還是忍痛連忙從地上爬起。只不過,在她繼續行動之前,拳頭已經出現在眼前了。結結實實地,楯山飾利挨了羅齊一拳。這一次,沒有任何的防護和緩沖。
楯山飾利感覺整個肺部都感覺要爆炸一般,內臟也沒有一處不在號哭。
又飛了出去,但意識還勉強維系著。
“咳!……”
是血吐了出來。
“沒能一拳打死啊,看來是追趕的過程中氣息有點亂了。”
“羅齊……!”
“不過也沒關系。”
帶著面具的男人緩緩走向已經沒法從地面撐起身體的少女。
“Checkmate(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