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ler】
“這……到底……”
男人并不能明白現場的情況。
連自己是為何被召喚了都不知道。
或者說,為什么自己會被作為“Ruler”召喚都不知道。
“我……不是圣人什么的吧?”
略顯嘶啞的嗓音讓男人自己都不禁嘴角上揚了一點。
站在懸崖上的石頭之尖端上,男人抬起頭,從長長的頭發中露出布滿陰氣的臉頰。云沒有擋住初升的太陽,光狠狠地射進他的眼睛里。
他沒有閉眼。他一動不動地看了一會兒太陽后,才開始轉動腦袋,俯瞰起身下。
處于高山之巔,整個冬木的模樣盡收眼底。
“人類這種生物,還是按照自己的系統順利地運轉著。絕對不會在平穩中尋求改變,在由少數人帶來的變革出現之前,其行動模式只用兩個字便可概括:重復。重復,重復,再重復。”
注視著風景,男人自言自語著。
“……哈……”
男人不知是松了一口氣,還是純粹覺得胸悶才開始深呼吸。
“……我存在于此的意義又是什么呢……”
腦袋里滿是疑惑的男人就如此矗立良久。偶爾有樹葉從下方的樹上被風吹上來從他面前飄過。
隨后,男人朝著不存在任何可以踏上的東西的前方邁出腳步——
理想當然的,沒有得到支撐的男人,就這樣傾斜著身體墜落了下去。
半空中,男人閉著眼。
一眨眼的時間后。
無論是在半空中還是在懸崖之上,都是什么都不存在。
數秒后,樹葉由下至上被吹上去。
“殺掉他們,Lancer。”
水手服的少女平靜地宣言。
短短一句話,便把宣戰與開戰的信號一起傳遞了出來。
“遵命!
Lancer朝楯山飾利與Saber突進。只輕松地改變了一下姿態,就加速到了可以與轎車媲美的速度。
或許是速度太快,一陣旋轉的風由此生起。裹著這風,Lancer的長槍朝Saber刺出。
好快。
“Sa……”
還未等楯山飾利喊出任何指令,Saber便已經揮動手中的無形之劍迎面而上。
嘭!讓人耳鳴的聲音響起。
槍頭撞上了空氣一般的劍身,金屬碰撞的聲音過于沉重而顯得如同爆炸一般——不,這第一次的碰撞確實也有著小小的爆炸一樣的效果。頃刻,Saber與Lancer腳底的地面龜裂,如同龍卷的風朝兩個方向猛烈地擴散去。
槍和劍都是一旦相遇就不會停下的東西。兩人都沒有就此停下,劍與槍都重新劃出另一道軌跡攻向對面可能出現的破綻。
盡管早已有所預料,但對方帶來的沖擊力之強大還是讓Saber把牙關咬得更緊。
Saber手中看不見的劍宛如真的是空氣形成一樣,即快速又不失力度地在Saber的動作下快速又精準地在挑開Lancer長槍的同時嘗試著進攻。然而,Lancer卻并不允許Saber有任何攻擊的機會,明明是無形之劍,卻都能在Saber想要刺出或砍下的時候用槍將劍身給頂開。
就像已經被看穿了整把劍是什么樣子一樣。
“唔……!”
放棄進攻的話,馬上就將陷入劣勢。
“不行……”
后方,楯山飾利做出了Saber正處于下風的判斷。
剛才的第一次碰撞讓她一下子說不出話。然后到了現在,在她看來,Saber處在一個單方面挨打的情況之中。
作為御主,必須得幫幫他才行。
空無一物的石碑上被刻下了文字——
腦海中,如此的影像被投影出來后,楯山飾利的魔術回路切到了打開的狀態。她的手指快速地對著襲來的風劃出一個形狀。
“hagalaz!”
盧恩是楯山飾利較為擅長的魔術。雖然很長一段時間盧恩的魔術幾盤處于衰退的狀態,但那已經是楯山飾利學習盧恩以前的事情了。本就被許多魔術師活用的盧恩魔術在由某位一度受賜制定封印的冠位魔術師重筑后變得更加實用和值得研究。
當沒有支撐地停留在手指劃過之地的H型文字開始如LED發光,楯山飾利乘上風般,輕輕一跳便躍上三層樓高的半空。隨后又在空中劃出新的盧恩文字,魔彈朝著Lancer飛去。
“第三枚印記。”
魔彈剛剛擊出,水手服少女便在空中將這幾個字說完。話音剛落,像是水面凝結出冰,藍色的玻璃一樣的幾塊尖刺狀幾何體在水手服少女的身前浮現出來。
光束從圍成一圈的藍色尖刺中迸發。
青色的拳頭粗的光束掃過,將魔彈悉數抹掉。又從楯山飾利的身旁掃過,在她身旁樓房的外墻上留下一道數厘米寬而深陷入內部的痕跡。
“是魔術禮裝嗎。俊
無論是精度還是威力都是極高的水平——如果被那光束直擊中肢體的話,會連帶著肌肉和骨頭一起給熔成無機物吧——想著,楯山飾利繼續畫出符文來讓自己以比對方的光束炮塔轉向的速度更快的速度避開光束。
御主的位置發生了改變,沒有了更多顧慮的Saber也開始改變原地正面強攻的策略,朝兩側躍進。
“休想。”
Lancer自然不會讓得到的優勢丟掉,每當Saber想拉開距離就立馬繼續追擊,不讓他有任何帶著御主離開或是襲擊自己御主的機會。
取得不了優勢嗎——不僅如此,Saber反而感覺對面的力量與速度越來越優于自己。
“你的寶具是增幅自身能力的寶具嗎……!這槍法,是……”
不僅是從剛才開始便異常強烈的魔力溢出量,明明自己沒有任何的不適感,卻在逐漸陷入劣勢。
“為什么要告訴你。”Lancer仍然不停地刺出長槍。
Saber和Lancer的每一擊都蘊含著十分強大的讓魔術師嘆為觀止的魔力,把Saber的攻擊比作為霰彈的話,Lancer的攻擊就是打出大口徑彈丸的加特林。
而且,Lancer“槍管”的轉速正越來越快。
這樣下去的話,Saber必輸無疑。
“切……”
Saber拼盡力氣去抵擋Lancer。
而Lancer的御主,水手服少女,則是繼續發射著光束,在擊落楯山飾利的盧恩魔彈的同時威脅著其本身。
事實上楯山飾利大部分的精力都已經用來回避光束了,發射出的魔彈也只是用來吸引對方的火力。她在尋找作出決定性的動作的時機。
“Ken、nauthiz、isa!”
一時刻內將消耗的魔力量翻倍,以擴散的形式將三枚盧恩符文以復數同時擊出。
這樣的話,對方就不能用一條光線就全部擊落——
“第四枚印記。”
藍色的突刺匯集在一起,像金屬熔化又冷卻般變成六邊形的柱子擋住了水手服少女的整個正面。
魔彈全部被新形成的盾牌彈開,命中附近的地面與墻面上打起一陣灰塵。
就算沒有造成傷害但算是獲得了發起攻擊的時間,楯山飾利抓住這空隙,一口氣畫出十數個盧恩符文。
“ansuz ken hagalaz isa sowulo othila ior!
注入魔力,將龐大的魔力塊作為炮彈擊出。
從魔術的角度上講,這樣的攻擊已經超過了一工程的水平。盡管只是理論上,只要能命中,就算不能讓對方一起和魔力一起湮滅,也能毀掉她的魔術禮裝。而剛才的光束是不可能把這樣強大的魔力塊給擊穿的。這是楯山飾利有著自信的一擊。
但是,對手并不慌張。只是看著魔彈向自己魔術禮裝構成的盾牌撞來。
就像有著對方并不能讓自己受傷的確信。
不詳的預感涌了上來——剛剛的自信一掃而空。楯山飾利從半空降落到了地面,眼睛死死盯著。
魔彈撞上了盾牌。
轟。
一瞬間,閃光彈爆炸般的強光爆發而出。
如果是晚上的話,周圍會被一下子變成白天的樣子吧。
成團狀的光還在不停地扭轉著,楯山飾利微瞇眼,抬起手隨時準備再次開火。
然后,光緩緩散去。
不詳的預感驗證了。
對面的禮裝還存在于那里,盾牌變成了三層。
在禮裝后面的水手服少女,理想當然地安然無恙。
底牌盡出了。
楯山飾利的臉上,不爭氣地流下了冷汗。
“第二枚印記!
水手服少女則依然不帶任何感情波動地“運轉”著。
盾牌,變成了棱角分明的玻璃制成的花。
在那花的正中間,一個亮點開始由小到大凝聚起來。
并不是錯覺,周圍的魔力正被積聚在那個點上。
“全開!
楯山飾利再次畫出符文攻擊,魔彈卻被一起吸入了花的中心,企圖再飛到半空來躲過,那花卻也并不像之前的炮臺一樣地以一定的速度轉來,而是向咬住自己一樣瞬間改變著射角。
“糟糕……!”
蓄能似乎已經達到了最大值。
水手服少女的嘴,似乎馬上又要張開,說出那可以奪取對手性命的話了。
“看來那邊的戰斗要結束了!
節奏完全陷入Lancer的控制了。
Lancer將Saber一步步推離,已經與一開始開戰的地點相差了十幾米。
“是啊,所以我就更不能被你在這里打敗了啊!
至少要在氣勢上不被對面壓倒,抱著這樣想法的Saber以這句話來回復Lancer。盡管事實上已經處在了完全的劣勢。
Saber時而繼續揮劍,時而以跳躍來躲過Lancer的攻擊。
“投降吧,吾主比你的御主要優秀!
說著話,Lancer的手卻沒有停下來,依然不停地旋槍刺出。
“是嗎?那就等著我把你和你的御主都打敗吧。”
Saber笑著說道。
他沒有任何要背叛的想法,就算現在對上強敵處于劣勢,也只會想著該如何反敗為勝。
不管是認輸還是投降,無論是生前還是現在,對這位蒼銀的騎士來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忤逆吾主的話,就只能殺掉了!
交手中槍頭帶有的魔力又增多了。
瞄準Saber疲于防御的時機,Lancer將槍朝Saber橫掃過去。
“唔!”
本就處在一個不穩定的姿態中的Saber,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死吧!
Lancer瞄準那不到零點一秒的縫隙,朝Saber的靈核所在之處——心臟刺去。
劍來不及擋住了。
但是,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幾率,也要找到死而復生的機會。
于是,Saber將一切都交給直覺,扭動身體與脖頸。
受到了沖擊。
Saber朝后方飛了出去,在肩膀撞到地面后翻了個圈以趴著的姿態落在了地面。
成功躲開了致命的一刺,讓槍從鎧甲上擦過了。僅僅只是擦過,由槍頭噴出的魔力就讓Saber遭到了被錘子猛砸了一下的沖擊。
見沒有殺死對方,Lancer又舞起槍沖刺了過來。
必須要再躲過才行。
或許是因為剛才魔力的打擊讓體內的某處構造一下子斷路了,即使腦中這樣響起警告,Saber卻一動也動不了。
槍頭有著寒氣。
槍身如毒蛇一樣,奔襲而來。
這樣就結束了嗎?
只能眼看危險越來越近的Saber這樣想到。
“比我想象的要弱啊Saber!”從上方響起了沒聽過的人的聲音。在人聲傳入耳中的同時,數道風聲被劃破的聲音也隨之而來。
十數把華美的劍從天而降擋在Saber與Lancer之間,將Lancer的路截斷。
“?”
Lancer立馬停下了沖刺,猛地抬起頭。
數把劍與長槍已經又以子彈的速度從天上落了下來。Lancer旋轉槍身,用槍頭把襲來的兵器通數打開,然而,刀劍飛來的數量越來越多,讓Lancer不得不將所有的力氣集中在阻擋這些暗器上。
“是誰……?”
Saber朝飛劍的來向看去。
在自己身后的樓的頂端,站著幾乎赤裸著上身,但還是穿戴著金黃色鎧甲的男人。男人的身前有著如同魔法陣的六個圓圈,刀劍正是從那些圓圈中飛射出來。
“這家伙就讓我Archer來處理,你就快帶著御主撤退吧!”
想要爬起來而在地上努力掙扎,終于讓Saber的身體有了知覺。從地上爬起來,朝一開始的地方跑去。
“休走……”
“你現在的對手是我啊Lancer!”
Archer從樓頂躍下,保持噴射刀劍的同時從背上拔出兩把金黃色的大劍。
“明明是弓兵卻用劍嗎?”
“那又如何?本王想和你比試一下,你敢有異議嗎?”
這一次,輪到Lancer吃癟了。
從戰斗中脫身的Saber疾馳奔走,馬上便回到了一開始的位置,看見了楯山飾利和水手服的少女。
在看見兩位的同時,也感覺到了魔力正被暴力地壓縮為束帶來的空氣波動。
毫無疑問,將魔力壓縮起來的正式水手服少女身前那和玻璃一樣的造物。
“發射。”
伴隨著水手服少女的命令,巨大的光束從玻璃的中心噴射出來。在那光束的射線上,楯山飾利正在那里。
“飾利!”
大叫出御主的名字,Saber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沖到楯山飾利的身邊將她抱起后朝路口的另一個分岔脫離而去。
雖然玻璃花也同時改變了射角,但Saber伴以魔力放出的爆發速度還是要更勝一籌。
“……”
獵物被救走了,少女臉上還是沒有出現任何的表情。
她現在內心中到底是不甘還是憤怒?不知道,從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感情。像是撲克一樣的臉讓她的神色也完全消失。
“撤退吧,Lancer!
少女以念話通知自己的從者,卻沒有等他出現在自己的視野內便轉身朝街道的另一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