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放平心態,關于姜四生前的記憶,她還求之不得能有所了解。
她從圓凳上站起,準備開始讓白苣給她梳妝打扮。
在白苣用她的巧手來給她梳妝打扮期間,系統又道,“容飛白在桐琴上設了暗器開關,開關就在鳳凰于飛的圖案上。”
姜宛回頭看向琴架處,桐琴的鳳凰于飛處,若說圖案除去金粉外還有什么奇特的地方,那應當就是鳳的眼睛和凰的眼睛。
鳳眼為兩顆不大不小的藍寶石,凰眼是兩顆精巧細致的紅寶石。
她想去試試那開關,又聽系統道,“鳳凰琴乃制琴之人家傳,想來當年的制琴的高人就是容飛白的父親。原本鳳凰琴并沒有暗器開關,是容飛白成了劍客后閑來無事給改造的。”
姜宛心里好奇,“所謂暗器,究竟是什么東西?”
系統又道,“想來是銀針之類的東西,若是你遇到危險,可開啟桐琴上的暗器開關。”
姜宛心下了然,完全忘記問系統暗器開關在何處。
白苣挑了件如琉璃般純凈的襦裙,又將擺在梳妝盒內的三色堇簪子取出,那藍晶色碎水晶制成的流蘇墜十分美觀。
她將簪子為姜宛的發式做裝飾,“宛宛,今日你那樣好看,肯定能在祭天大典上大放光彩。這妝容不艷麗,不會太搶各位娘娘的風頭,但也不素凈,一定可以讓有心看你的人流連忘返。”
姜宛回身看她,饒有興致,也不知白苣口中的有心人究竟指的是誰。
這時,沈馥的貼身宮女婀娜則在門外叩了叩門,“皇貴妃娘娘正在正殿等著姑娘呢,不知姑娘現在可收拾好了?”
姜宛立刻從梳妝臺起身,“婀娜姐姐稍等,我這就出門。”
她起身雙手搭在白苣的肩膀,好生笑道,“小白苣,等我回來哦!”
白苣還有些沒有緩過神,“宛宛,你……不帶我去么?我可是你的婢女呀!”
姜宛搖首,今日祭天大典還指不定會發生什么事情,她自然不能帶白苣過去。
更何況,宮里的人都知道她是沈馥的婢女,要是現在她身邊多了個婢女,那多引人注目。
她安撫道,“我想吃桂花酥、玫瑰酥、綠豆糕,順道還想吃碗方便面。”
她撒嬌笑道,“小白苣,你就留在冠華宮,等我回來了,我可是要吃那些東西的。”
白苣點點頭,心想作為婢女,為主子解決一日三餐外加甜點,也是很重要的。
她應聲,親自送姜宛到臥房門口,又是跟著姜宛走了幾步,等姜宛和婀娜的身影越來越遠,她才是收回目光前往小廚房。
不知怎的,她心里發毛,總覺得今日會有什么事情發生。
姜宛見到沈馥的時候,沈馥拉著她的手好一頓囑咐。
她嘴角微翹,輕笑起,“大祭司和恭遠侯府為伍,蘇國公府和恭遠侯府像來不合,今日蕭珩也在場,想來場面一定很好看。”
姜宛附和道,“娘娘說的是。”
陣陣銅鐘聲響徹在金碧輝煌的琉璃瓦殿之間,這能威懾人凡心的鐘聲不斷催促著后妃和百官乃至當差宮人們往大典而去。
沈馥到時,蕭如煙和陳錦枝都到了,姜宛望去,還瞧見了幾個說不上名來的妃子。
陳錦枝在一旁和蕭如煙聊天扯近乎,“皇后娘娘,你身子剛好,想來是還不知道。那蘇昭儀前幾日在省親時,竟然失足落下了昌江!”
她眉飛色舞,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在說的是件‘晦氣事’。
她嘲諷道,“也不知蘇昭儀平日里是做了什么虧心事,竟然都不能趕上像今日一樣的大喜日子。”
蕭如煙眉間輕蹙,已經是對陳錦枝生出了不滿。
她礙于正宮大度的顏面,只將陳錦枝所說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完全不加以計較。
陳錦枝今日心情好,也就多說了幾句,“皇后娘娘,你可不知道。御林軍的人將蘇昭儀從昌江里撈出來后,那尸體啊……嘖嘖嘖,都腫的沒法看了。”
蕭如煙眉間冷色,“住嘴!”
姜宛看見蕭如煙時,才想起她今日并沒有去章華宮給她上妝。
好在蕭如煙在病榻上成功瘦到一百斤后,她心情好記性差,根本就忘了先前曾讓她去章華宮上妝的事情。
陳錦枝怏怏模樣,她閉了嘴,又將視線停留在姜宛一行人身上。
那把琴正在多姿的背后背著,陳錦枝看到那琴后,不夠嘴角微勾,心情暢快,完全沒有了被蕭如煙責罵時候的不快。
姜宛暗自算著時間,現在離系統先前所說的一小時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半小時的時間。
只希望,她接收姜四生前記憶時,不會有什么差錯。
百官陸陸續續都已到場,太后身子不適并未出席祭天大典。這一次祭天大典,總算是湊齊了三大開國元老。
姜宛抬首望去,只見遠處恭遠侯陳子望正在和一個穿著有些奇怪的男子交頭接耳說話,那男子臉上涂了些許顏色,眉宇間有著狡詐和威嚴。
沈馥的父親沈如秋和沈馥微一對視,心照不宣點頭示意后就再無交集。
蘇茂今日狀態不佳,也不知是裝出來的,還是因蘇禮到慕府而心力交瘁。
姬寧身著袞冕服如常,眉目俊逸間自涵有帝王君主之氣,他雖只有二十一歲,但氣度不凡,令人欣賞贊嘆間又多了幾分敬畏。
姜宛有些許失神,看著姬寧由遠及近時,心中有些悵然。
這就是她喜歡上的男子,看著好像離她越來越近,可實際上兩人若要走下去,則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攜手與共。
姬寧從她身旁走過,在走至蕭如煙的身旁時,伸出手,示意帝后攜手共進,同行祭天大禮。
沈馥神色波瀾不驚,她握住姜宛的手,輕撫著,再是同和百官行注目禮。
北安王朝的祭天大典并不放在冬至日,是放在五月中旬,祭天大典的地點也并不放在城郊天壇,而是宮中的大合殿。
大合殿乃先皇向道時所建筑,先皇去世后,北安改崇道教而崇佛教,因此大合殿漸漸廢棄。
姬寧一貫不喜歡繁文縟節,也不想大興土木在南郊北郊之處興建天壇,他見大合殿日漸廢棄,也就重拾大合殿修繕,將大合殿殿外的圓形地基處作為祭天之地,將大合殿殿內以作供奉先祖之用。
小平子平穩寬厚的聲音在大合殿殿外響起,“帝后共行祭天之禮!”
在文武百官和后妃的注視下,姬寧和蕭如煙共跪在拜墊之上行大禮。
姜宛這樣看著,心里生出了幾分澀意——
怪不得深宮女子常常妒忌生恨,皇后只有一位,能站在皇帝身邊并肩行禮的只有一位,后妃們又怎么能不嫉妒,不爭寵,不爭先恐后的往鳳座上爬。
她深吸著一口氣,調節聲息。
待她花了許久功夫回神時,才聽見小平子重復的那句,“現行祭天奏樂答謝上蒼之禮!”
姜宛接過多姿懷中的鳳凰琴,再是朝祭天大典的圓壇之上而去。
鳳凰琴一現,眾多識貨的文臣便就議論紛紛起來,這些話剛好引起了不識貨的臣子們的興致。
“這不是第一樂師的鳳凰琴么?”
“是啊,這琴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琴非容家人不可彈,早些年容飛白的父親制了這鳳凰琴,天下不知有多少樂師心向往之,更有登門造訪容府者無數。只可惜,這鳳凰琴似乎是認主,竟是誰彈都彈不出聲來。”
圓壇的中央是燃著熊熊烈火的方形火壇,不知道堆著多少的柴火,一靠近,身上就能出不少的汗。
琴架離火壇不遠,好在姜宛只需要奏五分鐘的樂。
陳錦枝見姜宛已入座,嘴角就是勾得更加得意。
姜宛離那些文武百官甚遠,因此并不能聽清他們說了什么。她微抬手,扣動琴弦,從系統曲庫中隨意挑了首適合彈奏的‘千秋令’。
琴聲漸起,陳錦枝眼睛頓時就生出了恨意。
她蹙眉不解,“這怎么可能!”
這絕不可能!
她記得剛剛姜宛抱琴上前的時候,懷里的琴分明就是太后賞賜的鳳凰琴。這琴如若不假,那姜宛就根本不可能會彈出琴聲!
當今世上……能彈出琴聲的,難道不是只有容飛白一人么?
沈馥輕笑一聲,撫了撫發髻,幽幽道,“這有什么不可能的。”
“宛宛琴技本身就高超不凡,現在得了鳳凰琴,更是樂聲悅耳驚世。此次祭天大典,這樂曲必定能將王朝可永固千秋百世,百姓可安居樂業的感恩之心上達上蒼。”
這話已落下,陳錦枝的臉色就更加白了。
這可如何是好?
她絕對不能允許姜宛在祭天大典上再創佳話!
她到底要不要上前去揭發姜宛的琴并非鳳凰琴?她真不相信姜宛能奏響鳳凰琴。
大祭司清了清嗓,看似無意,實際是有意示意陳錦枝稍安勿躁。
陳錦枝強使自己鎮靜——
無事,就讓姜宛囂張一會,反正……這一曲奏完,就該輪到祭天大典的最高潮——九子祭天,生人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