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背青筋漸起，但臉色卻還是一如平時待親近之人的輕佻放松，“你說，你前幾日也遇到了殺手。”
“會不會，前幾日燈節之上的那批殺手，還有五年前玉上崖之上的那批殺手……其實他們的背后，都是同一個主謀。”
如果，他們能查到前幾日燈節之上那批殺手的幕后主謀，或許，他們也能夠查到當年陷害姜家的幕后真兇。
即使姜承霽現在還是懷疑西北蕭家，但姜宛說的沒錯，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他們不能太早下決斷。盡管……已經過了十三年。
姜宛頷首——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她就是這么想的！
可話雖然說的很容易，想法出來的也很容易，可是前幾日燈節之上的殺手都死了，她現在也根本就沒有任何線索……
誒？
不，不對。她是有線索的。
姜宛眸光明亮，想起姬寧所說的話，又對姜承霽道，“皇上曾對我說，前幾日燈節之上的那批殺手，他們用的刀，是來自宮中。”
姜承霽聽此，眸光晦暗，隨即就像夜幕浪潮暗涌不斷，緊連著，他身上也散著讓人望而生畏的涌然殺氣。
姜宛想著，姜承霽作為東崇山的大當家，又作為姜氏一族如今首屈一指的杰出代表青年，她想……他應當是知道一些當年姜家被滅族的真相。起碼，線索總是知道的。
她繼而又問道，“十三年前，我爺爺和父親，曾得罪什么宮里的貴人沒有？”
姜宛：“……”
這話一說出口，連姜宛都愣了住。
她和姜承霽面面相覷，隨即兩個人都開始緘默不語。
十三年前宮里的貴人，若是還活著，那怕是……也是太后同齡的人了。
那人既然能在十三年前就誣陷當時的權臣重臣姜家，那想必，十三年前，那人也是可同姜家旗鼓相當，亦或者是相差不大的權臣重臣。
這般想著，姜宛就已經開始做出一個個的排除。
她不斷在心中想著剛剛自己所理清的思路，思路里的關鍵詞是——
十三年前的貴人，十三年后的貴人，權臣，重臣，宮里……
那排除過后，最有可能的三個嫌疑人就是——
蘇國公蘇茂、沈王爺沈如秋、恭遠侯陳子望。
自然，蕭珩這些年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殺了不少姜氏族人，對待姜氏族人的手段也極其狠辣。因此，蕭珩的父親，也在當年陷害姜家的嫌疑人名單當中。
只是，蕭珩的父親幾年前就已經死了。
因此，姜宛決定一一排除，她接下來要開始一一的查探蘇國公府、沈王府和恭遠侯府。
反正這三個府邸的嫡女都在后宮當妃子，她可以在做攻略系統任務的時候，順便把姜家的案子也給查了！
姜承霽望向姜宛的目光不由帶有幾分深意和欣賞，沒想到，不過時隔五年，姜宛就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他思量幾分，終于還是出聲問道，“你進宮，是為了給姜氏一族查案么？”
姜宛想了想，她尋思了尋思——
反正案子她可能也是要查的，后宮妃子她肯定也是要攻略的。她既然都要在后宮待著，那她干脆就直接大膽的往自己臉上貼心叭！
是以，某攻略者清了清嗓，喝茶潤了潤喉，她昂首挺胸，充滿責任感，鄭重的點頭，“是。”
這一聲‘是’，終于把一旁的系統給炸了出來。
系統沒想到，它只是給姜宛提供了一個小小的信息，姜宛竟然就能夠憑借自己的努力和運氣，（主要是運氣），和姜承霽討論有關姜氏滅族的事情那么長時間。
這一點，系統服了。
它刮目相看。
姜宛忽而想起——姜承霽進宮是為了給前些日子死在她房間的那個男子燒紙錢！
她猛地一個激靈，隨即又是仔細看了眼姜承霽，直言問道，“你的紙錢呢？”
姜承霽大聲笑起，將之前的陰郁完全消散。
他輕佻道，“原本我是想在你房里祭奠小五，但后來我改了主意。”
他解釋道，“我若是在你這里燒紙錢祭奠已故之人，就會為你惹麻煩。這般想著，也就打算先作罷。總歸，關于祭奠故人，只要心在，在哪里都是祭奠。”
姜宛瞬間就被姜承霽給戳到……
果然，有個遠方表哥，看起來似乎也不錯。起碼，姜承霽就很為她著想呀~
姜宛打趣笑道，“得虧你沒在我房里燒紙，否則，這事情敗露，后宮里又會有幾位主子明里暗里來為難我。”
她指的是柳白蓮，還有那個不常在明處惹是生非的陳容華。
最重要的是！
她隔壁住著的是苓南苑的大佬蕭珩好么！
蕭珩和姜承霽又是死對頭，要是被蕭珩發現，原來他找了這么久的姜承霽就在他眼皮底下，那他怕是還真會一鼓作氣，斬草除根。
想到蕭珩，姜宛就開始催促，“你還是快走吧。我這里還住著尚衣局的女官，若是等她回來撞見你，那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非不斷。”
她又道，“至于你說的紙錢，我會替你在這里給小五多燒些。只是……你說的小五，他是誰？”
姜宛不大好意思，解釋道，“很多事情，我是真忘了。”
姜承霽微頓，辨不清喜怒，亦也讓人看不清此刻眼中的是哀，亦或者是樂。
良久后，他道，“小五，姜承御，我弟弟。”
姜宛心中頓時被這個名字所占據，她腦海中忽而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那些畫面……似乎很熟悉。
姜承御……
或許，她認識他。
姜宛感到頭痛，不自覺的腦部疼痛，再是蔓延到她身體的整一個角落。
她強使自己鎮靜，并且不讓自己再被那些模糊的畫面所牽引。
終于，她的疼痛開始慢慢散去，最后……所有的疼痛，還有那些模糊的畫面，就都好像是一場夢，好似根本就沒有來過她今日的生活。
她清醒好轉時，姜承霽已經不在房中。
她聽到房外傳來錦兒的言語聲，她回神，繼而躺在貴妃椅上，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