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星遙醒時,天色已暗,屋里靜得僅剩時隱時現的呼吸聲。
她趴躺著,稍一翻身,背上的陣痛令她倒吸一口涼氣,險些驚呼出聲。
她發覺背上被上了藥,只得小心翼翼地用手撐著起身,透過照入屋的泠泠月光,看到身上的衣服已被換洗干凈,微敞的衣襟露出胸前的大片雪白,羞澀得立即將衣扣扣緊。
在她的余光中,一個融入黑夜的身影忽而一動,驚得她身子往后一避。
“何人?”她努力鎮定道,警惕地盯著他,手在床上摸尋著可用的利器。
“是朕。”祁炎遠低沉的嗓音如有魅惑人的力量。
寧星遙松下一口氣,卻仍然如臨大敵般等待他下一步的動作。
祁炎遠坐在她的床頭,一雙褪去平日肅穆冷淡的眼在黑暗中柔和得似有閃耀奪目的光彩。
寧星遙被他看得心下發慌,緊張得掌心里冒出冷,汗局促地想躲避開他的目光。
“你似乎很怕朕。”祁炎遠語氣里略帶調侃的意味,他挪動著身體靠近寧星遙,見她隨著他的動作往后退,直到退至床尾再無處可逃,他才低笑一聲。
“皇上自有龍威,奴婢心生敬畏。”寧星遙冷靜下來,畢恭畢敬地答道。
祁炎遠雙眉一揚,訝然道,“是嗎?敢挑釁貴妃,你會怕朕?”
他,是在為薛雨琴說話嗎?
寧星遙低垂著眼,道,“是奴婢的錯,還請皇上責罰。”
“你說話的樣子,很像朕認識的一個人。”祁炎遠望著她,突然低聲道。
寧星遙的心跳驟停,許久才勉強一笑道,“皇上認錯了。”
祁炎遠似是沒聽到她的話,喃喃道,“她是朕這一生最愛的人,可朕沒有保護好她。”
寧星遙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兩人相繼沉默,屋里的氣氛變得微妙。
“朕想納你為妃。”祁炎遠打破僵局道,“火兒很喜歡你,你可以照顧好他。”
寧星遙心下大駭,若她入宮為妃,她此前的努力會前功盡棄。
她雙手拽著被褥,指尖泛白,思忖著拒絕他道,“回皇上,奴婢即便不為妃也可照顧好太子殿下。”
她看到祁炎遠眼中的期待暗淡下去,暗自里忍不住冷笑。
“若是故人,皇上大可尋回她,不必在奴婢身上尋她的影子。”
“你可知,這個世上只有兩個人敢拒絕朕。一個是她,一個是你。”
他想留下和寧星遙極像的她,給他一絲慰藉。
寧星遙明白祁炎遠給足她面子,她拂不得他的臉面。
她硬著頭皮,面色凝重地扶著床沿下地,跪在祁炎遠的跟前,朝他行一個大禮,朗聲道,“恕奴婢不能答應皇上。”
祁炎遠怒道,“為何連你也要拒絕朕!”
祁炎遠一擺袖,猛地起身把寧星遙攔腰抱起,顧及她背上的傷,輕柔地將她放在床上。
寧星遙因突如其來的變故大驚失色,她推搡著祁炎遠,抗拒著他貼身的靠近。
一股淡薄的龍涎香包圍著寧星遙,兩人鼻息交融,空氣里彌漫著旖旎曖昧的氣息。
祁炎遠環抱寧星遙的手臂越漸收緊,感覺她的身子柔弱無骨,他的手指所觸碰到的肌膚如凝脂般順滑,一種極強烈的熟悉感讓他的心躁動著,眼眸里浴火難掩。
他一低頭,擒住她的唇,一嘗她柔軟甜美的芳澤,流連其中難以自拔。
寧星遙聞到他氣息里混雜的酒味,更是奮力地掙扎,卻被他緊捏住手腕,疼得她直皺眉。
“皇上,你喝醉了!”寧星遙本想破口大罵,但為避免驚動他人,只能壓低聲音怒吼道,“放開!”
“星遙,為什么要離開朕?”祁炎遠沙啞著聲音道,如烈火般火熱的身子將寧星遙壓在床背上。
他一只手扳過她偏開的頭,如雨滴般輕柔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帶著繾綣悱惻的柔情。
他輕咬著她的唇,在她吃疼的剎那,舌頭長驅直入,占據著她蜜口中的每一處。
寧星遙被她吻得思緒渙散,微喘著氣,身子因缺氧而癱軟下來,再使不上勁去掙脫他的囚禁。
“寧星遙,回到朕的身邊。”祁炎遠在她耳畔低語,頭埋在她的頸肩中,不斷索取著她的美好。
“皇上可看清楚,奴婢不是寧星遙!”
寧星遙咬著唇不為所動,大腿一曲想踹開他,卻被他撕裂衣服,露出她光潔的身軀,她扯被遮著,眼里的恨意滔天。
極大的屈辱感使她的心慢慢冷下來,看著祁炎遠的眼神深沉得駭人,“滾開!”
祁炎遠的動作一滯,端起她的臉細細打量“你是星遙,你騙朕……”
“求皇上放開奴婢!”寧星遙的淚水毫無征兆地落下,滴在他的手背上,冷入骨髓。
祁炎遠冷漠地看她一眼,輕舔著她臉上的淚水,順勢而下,繼續著他霸道的索取。
寧星遙哀求著他,修剪得細長的指甲深掐進他的肌肉里,掐出一片血跡。
她下定決心般高抬起手,朝他的臉上狠扇去,只聽清脆的把掌聲響起,祁炎遠的身形一僵。
祁炎遠被她一掌打醒,從她身上晃悠著站起身,怔怔地看著她的臉。
寧星遙惟恐他生氣,一抹臉頰的淚痕,裹著被子跪下,磕頭求饒道,“請皇上恕罪!”
祁炎遠的臉上紅腫著,長長嘆息一聲,將她扶起,“是朕唐突了。”
寧星遙目送著他寂寞的身影,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
他現在到底是要如何?
明明當初是他用殺了她的孩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她,現如今卻要將她當做曾經的她?
這種情形,真是無比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