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律師,我父親的事怎么樣?”陸蕎坐下后就迫不及待的詢問。
岳律師淡淡一笑,看了眼陸母,道:“我剛剛已經(jīng)跟陸夫人了解了一些細節(jié),您父親這個病屬于重病,我會盡可能的幫你們申請監(jiān)外治療。”
陸母立即激動不停道謝,“謝謝您……岳律師。”
陸蕎一直處在冷靜狀態(tài),皺了下眉,問道:“如果申請不到,那還有其他解決辦法嗎?”
她爸本來年齡就不小了,再加上這段時間遭受的心理折磨,沒人安慰,又不吃不喝,所以才會突然中風病倒,人還沒醒過來,醫(yī)生說很危險。
“這個……”男人思考了一下,抬眸看她,凝重的道:“他也算是重刑犯人了,而且剛收押不久,還沒有獲得良好表現(xiàn),想要批準特殊照顧有些困難,還有,這個還要看他醒過來的恢復(fù)程度,如果不能自理,是完全可以保外就醫(yī)的。”
陸蕎抿唇沉默了片刻。
她當然是希望他醒來也沒事。
雖然是他咎由自取,但總歸還是她爸,她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受苦。
陸蕎又跟他了解了一些情況,岳律師向她保證會盡可能的幫她解決,她連連道謝后才帶著陸母去了病房。
一個多月沒見,陸父簡直瘦脫了相,與她最后見得那一面簡直像是換了個人,滿頭白發(fā),皺紋也多了很多,蒼老又凄涼。
陸蕎看見第一眼眼眶就紅了,但是顧忌陸母的心情,還是強忍著鎮(zhèn)定。
陸母早已泣不成聲,爬在床邊細細看著他。
陸蕎心痛難忍,捂著嘴把臉轉(zhuǎn)過去,見醫(yī)生走進來,吸了吸鼻子,連忙走過去,低聲問,“醫(yī)生,我爸怎么樣了?”
“情況有些不樂觀,不過,還要等他醒來后再看。”醫(yī)生嚴肅的道。
“做手術(shù)能完全恢復(fù)嗎?”她面色很沉重,嗓音沙啞。
她不求他身體多好,只要能吃能喝能走,在里面堅持幾年出來后,她養(yǎng)著他都沒問題,如果現(xiàn)在就癱在床上,即便她能每天照顧他,她也不愿意看到。
“做手術(shù)能恢復(fù)的程度還是不小的,你們先放心吧。”醫(yī)生看了俺嘆氣道。
“真的?”陸蕎眸光微亮。
醫(yī)生點點頭,“不過,還要看司法程序怎么走,你們可以先準備。”
“哦,好好,謝謝您醫(yī)生。”陸蕎欣喜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轉(zhuǎn)眸看向病床的老人,眼底又燃起一絲希望。
醫(yī)生走后,陸蕎一直陪著陸母守在病房里,安靜的房間里,氣氛壓抑沉重。
陸母哭累了握著陸父的手趴在床邊睡著了,陸蕎把衣服輕輕蓋在她身上,然后出去接了個電話。
“蕎蕎,你現(xiàn)在在哪?我剛出差回來就聽到了伯父的事,我現(xiàn)在就過去。”
是向東南的聲音,語氣里都是擔心。
陸蕎靠在墻上,白凈的臉上表情沉重,默了兩秒,聲音低軟而冷靜的道:“我已經(jīng)在醫(yī)院這邊了,我媽也在,人還沒醒過來,你剛出差回來,也很累了,我這邊不用擔心,你別再跑一趟了。”
向東南沉聲道:“那怎么行?我不累,而且你爸病倒這事,程序那邊肯定也要改變,我過去也能幫你解決一些問題,你的身體也不方便,若是再倒下就更麻煩了。”
“師兄,真沒事的,已經(jīng)讓律師去解決了,還沒有結(jié)果,我現(xiàn)在就只等著我爸醒過來就行了,沒什么其他事,你過來也是等,還是在家好好休息吧,照顧好恬恬,后面我可能真的還會有麻煩你的地方。”
寂靜的走廊里,陸蕎的聲音低軟平靜,語氣緩慢而清晰。
她說的很委婉,但心里很清楚,就是在拒絕。
一方面,她爸這個事,不管誰幫忙,都是欠人情,她已經(jīng)問他借了五百萬,錢可以還,人情真不好還。
另一方面,她覺得邵郁廷說的很對,她已經(jīng)出了一個困境,為什么還要再踏入另一個困境?那種沒有感情的婚姻,僅憑合適兩個字也支撐不了多久的。
既然看明白了,還是果斷一點的好。
不知是感受到了她話里的深意還是什么,手機那邊的向東南靜了幾秒,才溫柔的出聲,“那好吧,我手機會一直開機,你有什么事一定要隨時聯(lián)系我,伯父醒來也要跟我說,司法程序方面的事,我先幫你查查看,回頭再去找你。”
陸蕎心口微松,笑了笑,“好,謝謝你師兄,那你休息吧,我先掛了。”
“嗯,好的。”
陸蕎關(guān)上手機,抬頭長須一口氣。
她剛才還真怕他執(zhí)著起來,不然她還真的不好拒絕,不過,慶幸的還有他沒問律師哪里找的。
疲憊的按了按眉心,她在外面待了一會,才重新回了病房。
晚上的時候,陸父總算悠悠轉(zhuǎn)醒,但情況很不好,人意識模糊不說,話也說不出來,陸母抱著陸蕎差點哭暈過去。
陸蕎也是強忍著打擊安撫,“媽,醫(yī)生不是說做手術(shù)恢復(fù)的機會比較大嗎?您別擔心,我馬上去聯(lián)系最好的醫(yī)院,只要岳律師那邊搞定,我們就出去做手術(shù)。”
陸母哭的悲痛傷心,哽咽著懊悔的道:“都,都怪我,如果我以前能多勸勸他,他也不會做出那么多破事來,都怪我……”
陸蕎臉色一變,帶著濃濃的鼻音勸道:“媽,這跟您沒關(guān)系,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您別再想了好嗎?”
“都怪我……”她仿佛沒聽到,看著床上的罩著氧氣罩的人喃喃自語。
陸蕎皺眉,心痛的只能緊緊抱住她,低低哽咽,“不怪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生活遠比她想象的要艱難,但這些都是她最愛的人,她必須打起精神堅強的面對。
情緒正低落,門口忽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陸蕎怔了怔,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放開陸母走過去打開門。
“陸小姐,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
獄警板正的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陸蕎心中奇怪了一下,抬步跟上去。
鐵門外,她見著來人,微微蹙眉,“您是?”
二十多歲的男人,清秀俊郎,一身西裝,有些氣質(zhì)。
男人恭敬的伸出手,“陸小姐,您好,我叫嚴柯,是邵先生讓我來的。”
陸蕎聞言,伸出去的手忽然頓了一下,“邵先生?他……讓你來做什么?”
邵郁廷,他不是已經(jīng)給她請了律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