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不完整】
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像打開了某個新世界的大門。
大學(xué)城周圍那種廉價的單間出租屋條件并不太好,林瑾瑜睡不著,他躺了一會兒,覺得身后還是不太舒服,便翻個身側(cè)了過去……張信禮本來已經(jīng)睡著了,這會兒被他翻身的動靜弄醒,有點迷茫地睜開眼去看他。
林瑾瑜背對著他靜靜地思考人生,從張信禮的角度看過去,可以看見他小半個赤裸的肩膀。
“睡不著?”張信禮問了這一句,往他那邊挪了點,閉著眼,下巴貼著他光裸的后背,從背后抱著他,問:“還是不舒服?”
“有點……”是有點難受,林瑾瑜道:“仰躺著不舒服。”
張信禮溫暖的胸膛貼著他,雙手從他腰側(cè)穿過,整個環(huán)著他,道:“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他抱得挺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瑾瑜感覺那個過以后,張信禮好像變得黏人了許多。
擁抱總是能給人一種自己被珍視著的感覺,林瑾瑜把手覆在張信禮的手背上,覺得從來沒有過的幸福。
張信禮坐了一天車,還剛射過,很困了,林瑾瑜道:“你睡吧,明天叫你。”
張信禮閉著眼,說:“一起睡。”
林瑾瑜嗯了聲,后面那股異樣的感覺好像沒一開始那樣強烈了,他閉上眼,摒除腦子里的雜念,到半夜瞌睡上來了,終于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窗外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是凌晨幾點,出租屋那扇窗戶有縫隙,每次夜里起風(fēng)了都“哐哐”地響,林瑾瑜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半夢半醒間感覺到有人在身后親他的肩胛跟后背。
被窩里暖烘烘,他和張信禮都什么也沒穿,彼此赤條條地貼著,有種特別的親密感,林瑾瑜整個人迷迷糊糊……他很困,人睡著了會無意識地挪動著變換姿勢,反復(fù)選自己舒服的睡姿,光滑的肌膚蹭著對方。
林瑾瑜感覺到有只手在他身上,抱著時難免肌膚摩擦,粗糙繭子便撫過著他的胸口……仿佛有一道道電流從接觸的地方傳向四肢百骸,最后通通往下,匯聚到小腹。
林瑾瑜在夢里覺得熱起來,就像發(fā)燒了,架在爐火上。
但他先前一直沒睡著,這會兒實在是瞌睡上來了,便推了那只手一把,說:“……別弄。”
張信禮卻已經(jīng)醒了,睡醒那會兒人總是精神很好,他沒怎么采納林瑾瑜的抗議意見,反而變本加厲地抱著他,然后順著胸口一路往下去,摸了摸他線條不太明顯的小腹。
林瑾瑜半是抗拒半是迎合地哼了聲,終于略微清醒了點,他握住張信禮的手腕,半瞇著眼,含糊道:“干什么?”
張信禮由他握著,帶著他的手一起在他敏感怕癢的癢癢肉上拂過,直弄得林瑾瑜發(fā)出難耐的低哼。
在這樣的情境下林瑾瑜很快睡不著了,睡得著才有鬼了,張信禮吻著他白皙且光潔無疤的后頸與脊背,說:“你猜……”他貼著林瑾瑜,聲音不大地道:“……想干點別的。”
林瑾瑜并沒有什么機會發(fā)表意見,因為張信禮說完那句話,很快把膝蓋伸進(jìn)了他大腿之間,微微用力令他不得不略微錯開大腿,張信禮一手鉗著他的腰,問:“行么?”
雖然是在問他,但林瑾瑜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聽他的這個答案,也許想,但更可能只是處于禮貌做個樣子,順便問一下罷了,得到肯定的回答就自然而然來,得到否定回答就再問n遍,一直到得到肯定回答。
……
……
……
他手上一向沒輕重,林瑾瑜被他掐著腰,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道:“手上輕點,都快掐紫了,”他說:“先……戴那個,”林瑾瑜說:“一定要。”
那樣清理起來會方便,張信禮就著這個姿勢抱著他,問:“為什么,又不會懷孕。”
他們都很健康,也沒有亂七八糟的性病,但林瑾瑜還是堅持說:“戴吧,好么……”
林燁反復(fù)告誡過他,無論他們有多相愛、多信任,做的時候也最好戴那個,因為對于他們來說,這不只是為了防止亂七八糟的疾病傳播,也是為了衛(wèi)生安全考慮,戴它是為了避免無意間造成細(xì)小的傷口、防止細(xì)菌的入侵,以及便于清理。
然而有大把的人缺乏這個意識,甚至覺得避孕套不就是用來避孕的,既然不會懷孕又沒病就沒有必要戴,戴套就是不信任的表現(xiàn),值得鄙視……因為大部分學(xué)校的青春期性教育里并不會囊括這種知識。
……
……
……
這次開始于半夢半醒間的小活動兩人都十分爽,彼此前胸貼著后背,一同喘著氣,平復(fù)缺氧的余韻。
林瑾瑜倒是比他先緩過來,他伸手抹了把自己的小腹,一連抽了好幾張紙擦床單搞衛(wèi)生。
真麻煩……打掃起來還怪累人的,林瑾瑜估計他之前至少有半個月啥也沒干過,忍不住聊天道:“你平時……都不會自己動手的嗎?”
張信禮也緩得差不多了,他把手搭在林瑾瑜腰上,道:“偶爾……問這個做什么。”
他的偶爾跟一般男大學(xué)生的偶爾應(yīng)該不是一個頻率,林瑾瑜道:“明天你洗床單。”
張信禮說:“這都是你的。”
這房子倒確實是林瑾瑜租的,租金也是他給的。
“……”林瑾瑜腳軟,但還是踹了他一腳,說:“三七分。”
這房間里只有這一張床,好在足夠大,張信禮往另一邊挪了點,林瑾瑜靠過去,翻了個身,趴著睡。
張信禮摸著他的背,問:“有沒有不舒服?”
“還……好,”林瑾瑜說:“現(xiàn)在只是覺得脹,別的沒什么了。”
“快睡,”張信禮道:“休息一晚就好了。”
林瑾瑜的好些長輩也愛這么說,不管什么不舒服,他們的經(jīng)典療法都是‘睡一覺就好了’,可堪與‘多喝熱水’媲美。
“也有可能是兩晚三晚四晚,”林瑾瑜說:“沒受傷沒出血,痛的感覺下去得快,主要就是脹。”
那種被撐開、被進(jìn)入的感覺,大概需要好幾次才能完全適應(yīng)。
“快點適應(yīng)吧,”張信禮摸著他的脖子,看著他說:“適應(yīng)……我。”
生理心理,方方面面,都適應(yīng)彼此。
林瑾側(cè)過頭和他對視,挑了挑眉毛,說:“要快還不簡單……你小點就行了,最好是迷你款,絕對適應(yīng)。”
張信禮看著他戲謔的表情,虎口在他微微顯出筋骨線條的脖頸間滑動,反擊道:“比如跟你一樣?”
“滾,”林瑾瑜抽他:“你才迷你。”
張信禮看著他,道:“你想比比?”
自從那個過以后他們聊天的尺度好像急劇放寬,雖然之前也很親密,但經(jīng)歷過這種徹底、完全的負(fù)距離接觸過后,有些東西感覺還是不一樣了,最后的距離、防線消失,他們好像藉此成為了世界上兩個最親密的人,彼此全無縫隙,融為一體。
“怕你啊。”林瑾瑜在被子下面踹他,張信禮挨了幾下,伸手去撓他癢癢,兩人打來打去,瞎胡鬧了半天,最后鬧累了,蓋著被子面對面抱著,在“哐哐”作響的窗戶顫動聲里依偎著睡去。
……
林瑾瑜原本的計劃是五一帶張信禮在這兒好好玩一玩,然而事實上第二天他們在房間里緩了一整天,哪兒也沒去,連吃飯都點的外賣。
第三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北方干燥,雖然由于維度較高,沒有南方熱,但陽光燦爛,春天來了,萬物欣欣向榮。
林瑾瑜把自己從頭到尾捯飭了一番,帶著張信禮出門,去學(xué)校四處看看,散散步。
一般來說越好的大學(xué)撥款和補貼越多,無論對學(xué)生而言還是對學(xué)校而言。林瑾瑜帶他從校門進(jìn)去,指給他看自己的宿舍與學(xué)校圖書館。
“你們學(xué)校圖書館真大,”張信禮看著那棟堪稱巍峨的建筑,說:“……我們老校區(qū)圖書館就很小,書也不全。”
“這才哪兒啊,”林瑾瑜毫無感覺,他跟他同學(xué)們每天日常嫌棄自己學(xué)校的圖書館,好些孤本不讓本科生看,廁所還賊拉臭:“你沒看許釗他們學(xué)校圖書館,那才叫牛逼呢,旋轉(zhuǎn)樓梯哥特尖頂,跟宮殿一樣。”
張信禮說:“挺好。”
大家學(xué)校不同,總有些人的終點是另一些人的起點。
他們繞著走了好大一圈才走到圖書館正門,林瑾瑜說:“你剛說你們圖書館書少,要不要在我們圖書館看看,有沒有什么你想看但是沒找著的,用我的學(xué)號借。”
張信禮說:“我們專業(yè)實操多過理論,一時倒是想不起來什么書。”
林瑾瑜道:“那你想起來跟我說,多看點好書總沒壞處的。”
自從高中轉(zhuǎn)學(xué)以后,林瑾瑜不在了,沒人再帶著他,輔導(dǎo)他作文,給他講文學(xué),在他面前隨口談起那些曼妙的詩歌,張信禮就很少再看什么教科書之外的書了,他想了想,說:“你有什么書推薦給我看的嗎?”
林瑾瑜還真有,人總是想和喜歡的人分享自己覺得好的東西,他認(rèn)為很有見地的一些專業(yè)書在非專業(yè)生看起來也許挺枯燥,但看點淺一些,以故事性或者詞句為主的著作還是可以的。
“等著。”林瑾瑜想了想,帶著張信禮走進(jìn)圖書館,沒挑相對而言晦澀的古代文學(xué),而是給他找了幾本余華的書,以及毛姆的《月亮與六便士》。
張信禮看了下封面跟封底,問:“這是什么?”
“嗯……比較‘有趣’又有名的書,”林瑾瑜說:“沒什么很強的專業(yè)性,都可以看看。”
張信禮暫時還不懂,但點點頭收下了,說:“《活著》,我看過這個電視劇。”
“看的時候暫時忘掉電視劇吧,”林瑾瑜說:“只感受文字。”
“感受不到怎么辦,”張信禮說:“你給我講。”
他們邊走邊聊,假期省內(nèi)的同學(xué)都回家了,校園里比平時空曠不少,走到僻靜處,林瑾瑜看他很乖的樣子,一種憐惜感油然而生,忍不住搭到他肩上,跟調(diào)戲良家婦女一樣搔了搔他的下巴,道:“講,乖,都給你講。”
張信禮斜眼看他,剛想說點什么,冷不防被幾句打招呼的聲音打斷了。
“嘿,林瑾瑜?”好巧不巧,林瑾瑜幾個勤奮的室友正好這時候走這條路去圖書館,林瑾瑜一震,忙把搭在張信禮肩上的手收回來,有點心虛地站好。
他室友不知道有沒有看到剛剛他搔張信禮下巴的那一幕……林瑾瑜希望沒有,不過直男大部分神經(jīng)粗,可能看到了但沒多想。
室友們和林瑾瑜打了招呼,看見和他走在一起的張信禮,發(fā)覺是生面孔,似乎并不是一個系的,遂問道:“這是?”
很平常的寒暄問題,但林瑾瑜猶豫了一下,然后說:“我……一個朋友。”
“哦,你好,”室友說:“學(xué)啥的?”
林瑾瑜道:“你問題咋這么多,都不是我們學(xué)校的,高中同學(xué)。”
“外省的?”室友驚訝:“怎么來我們學(xué)校了。”
張信禮回答:“過來找他。”
“就是來玩的,”林瑾瑜日常插科打諢道:“趕緊找你們女朋友一起上圖書館自習(xí)去,不怕去晚了跪搓衣板啊,跟我浪費啥時間。”
“哎喲,問兩句都不行,”室友們笑:“得,你們好好玩,走了。”
林瑾瑜看著他們一點點離開,直到消失在街頭拐角。
張信禮問:“你很緊張?”
“我緊張什么呀,”林瑾瑜說:“我就是沒反應(yīng)過來,有種偷情被撞見的感覺。”
“你偷情就干點這?”張信禮看著他,道:“尺度真小。”
林瑾瑜發(fā)現(xiàn)他開葷之后說話尺度倒是越來越大了,照他后背給了巨響一巴掌,扳著他肩膀,說:“是是是,哪比得上您哪,我們處男一向尺度小。”
張信禮道:“你是哪個異次元空間的處男。”
“從常規(guī)意義上來說我是啊,”林瑾瑜挑眉道:“要么你給個機會,讓我從此不是?”
張信禮看他那副意氣風(fēng)發(fā)、帶點壞笑的表情,嘴唇動了動,順勢一把單手摟住他,悠悠道:“行啊,現(xiàn)在回去,能讓你從另一種角度不是。”
林瑾瑜拍了拍他的臉:“去你的,給我消停會兒,你不累啊,中飯都沒吃呢。”
他用的力氣不小,介乎抽和拍之間,張信禮“嘶”了一聲,口頭道:“輕點,你調(diào)情還是打人呢。”
“哦我的錯,”林瑾瑜其實是故意的,他道:“放松,我一定會對你很溫柔的。”
張信禮看他囂張的樣子看了三秒,手從他腰上移到肩膀,很大力地一把摟住林瑾瑜,壓著他半強迫著林瑾瑜往前走,道:“走,回去,我看看你怎么個溫柔法。”
林瑾瑜笑罵著,拿手肘推他,讓他趕緊滾,兩個人邊走邊激烈地博弈著,驚起沿路枝丫上的麻雀,那些灰的褐的黑的雀鳥飛上天空,仿佛一串躍動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