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吹笛人
電光火石的瞬間,鳳青翎看見烏于王子雙眼赤紅,表情丑陋而憤怒。
她為完顏破嘆息。
這位負責匈奴商路的王子,聽龍八描述,在王宮完全就是個散財童子的存在,每天都是笑瞇.瞇的,與人和善。
可就這樣一位人緣超好的王子,不光被殺,連尸體都被害成這幅模樣,完顏破心里該多難受。
鳳青翎心里雖感慨著,可身上動作卻絲毫不慢。
拔刀,直朝飛撲而來的烏于王子砍去。
漫天的殺氣。
鳳青翎幾乎能感覺到彎刀在她揮出去的那一瞬,從內到外散發濃厚的嗜血的沖動。
刀有靈,它也有蠢蠢欲動的時候。
然,下一刻——
鳳青翎徹底崩潰了。
麻痹,這是哪個混蛋制作的傀儡,竟沒有讓傀儡躲避危險的程序!
那烏于王子,明明朝鳳青翎撲來很敏捷,也很兇狠,可這會兒面對鳳青翎手執魔刀全力一揮時,他竟不知道躲避!
依舊是朝鳳青翎撲來的勢頭,就連爪子動作都一點不變。
這分明就是吃定了對方不會傷害烏于王子的尸體,呵,果然是為完顏破量身定做的大殺器。
只不過,這個大殺器現在的目標是鳳青翎。
咬牙。
雙手更緊的握住刀柄。
鳳青翎猛的一個扭身,硬生生收回手上彎刀,“咔”的一聲,刀氣劃破堅冰,發出凌冽的脆響。
與此同時,烏于王子的利爪也已抓至鳳青翎面前。
這樣一雙烏黑的爪子,別說手指入肉,就算只被指甲劃過淺淺的一道,也一定會染上尸毒。
鳳青翎根本來不及閃躲,幸得保護她的人夠多。
五六把劍及時架住烏于王子的手。
豈料,沒有痛感,沒有知覺,也不會保護自己的烏于王子雙手就著劍鋒往前一探,再次朝鳳青翎抓去。
鳳青翎往旁邊一側,同時飛起一腳,將烏于王子一腳踢了出去。
只見烏于王子倒地的瞬間,雙手在地上一撐,整個人就彈跳起來,再次朝鳳青翎撲去。
鳳青翎這次有了經驗,沒再用刀刃朝烏于王子砍,而是飛快將“焚”收回刀鞘,連著刀鞘朝他身上打去。
其他人也是這番打法。
眾人很快發現,烏于王子目標很清晰,只有鳳青翎一人,其他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加上他對危險也沒有反應,其他人無論怎么打他,他都無所謂。
于是,這場打斗變得輕松起來。
雖不能將烏于王子大卸八塊,但將他遠遠踢開還是很容易。
眾人每次都是十成十的力,將烏于王子踢到很遠的地方,待他再撲上來時,下一個人再十成十的力氣將人踢走。
至于鳳青翎,她只需要站到這群人身后,連動手的機會也無。
在場真正焦躁的,便只有鳳青翎手上那把刀。
那刀平日里雖殺氣駭人,可一旦收入刀鞘,便什么都感覺不到了,可今日不同,它即便收在鞘中,可鳳青翎依然能感受到它微微的震動。
它對殺了對面這個妖物,是如此渴望。
納尼,這是什么情況?
說好的魔刀呢?
魔刀不是應該單純嗜血嗎?怎么會對斬殺妖物有格外興趣?
還是說,這其實是一把正義之刀?
……
烏于王子一次次撲上來,一次次被人踢得老遠。
到后來,不光是鳳青翎,就連鳳家暗衛們都覺得這樣欺負一具尸體傀儡太過分。
他們嘗試了用繩索將他捆住,用冰雪做了簡單的陣法將他困住,可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繩索被他頃刻間震斷,陣法更是視若無物。
因為他判斷鳳青翎的位置,不光是靠眼睛,更多是靠人的生氣。
“小姐,怎么辦?”鳳家暗衛問。
難不成真要將烏于王子踢來踢去,直到朝霞晚霞帶來完顏破,再用鐵鏈把他帶走?
鳳青翎朝秦曜陽消失的方向看過一眼:“留下一個人等秦曜陽,其他人跟我一起,帶烏于王子回匈奴軍營。”
鳳青翎說著,翻身上馬,朝匈奴軍營奔去,其他人亦紛紛跟在她身后。
鎖定目標已久的烏于王子自然不會放過鳳青翎,他雖然沒馬可騎,可在雪地里奔跑的速度卻是很快。
鳳青翎時不時會轉頭朝烏于王子看過一眼,很怕他跟丟了,同時,她也會側耳聽風中是否有笛聲。
沒有。
自從秦曜陽離開馬車追逐出去不久,風中便再也沒響起過笛聲。
也不知他怎么樣了,對方會不會很難對付?若是巫術或者蠱毒高手,他會不會吃虧……
……
一炷香后,兩柱香后,一個時辰后……
計劃中早該趕來的秦曜陽沒有趕來,反而是完顏破到了。
他騎著一匹高大駿馬,身后是朝霞晚霞,再后面是一大隊人,正是之前守著烏于王子的親衛兵。
完顏破朝鳳青翎微微頷首,抬手朝身后隊伍做了個輕微的動作。
只見那只隊伍最前方,為首的十個人已從馬上一躍而下,每兩人手上是一條叮叮當當的鐵鏈,飛快往烏于王子身上纏去。
“沒想到可汗親自來了。”鳳青翎的目光朝完顏破胸口掃去。這個男人,昨兒夜里還在拔尸毒,一大片胸口肉被她削沒了。
“烏于是本王兒子。”完顏破說,“對了,你男人呢?”
“抓施術之人去了。”鳳青翎說著,忽意識到完顏破之前那句有問題,遂皺眉補充,“秦曜陽不是我男人。”
“唔?那是你什么?”完顏破一邊看著手下抓烏于王子,一邊逗弄鳳青翎。
“什么都不是。”鳳青翎瞪眼。
說話間,烏于王子已經被鐵鏈捆得結結實實,拖到完顏破面前。
烏于王子早嗅到屬于完顏破的氣息,狂躁的使勁掙扎,想將一號目標完顏破和二號目標鳳青翎統統滅了。
完顏破直接無視他的掙扎,只吩咐親衛兵“看好王子”,繼而表示要等秦曜陽回來。
……
秦曜陽沒讓他們等太久,差不多再一炷香后就騎馬趕了過來。
被鳳青翎派去幫秦曜陽的鳳家暗衛跟在后面,兩人皆衣著襤褸,很是狼狽,顯然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其中一人手上握一條藤蔓編織的繩索,拖著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那人衣著相對鮮艷,外面斜掛著獸皮,腰上用獸皮困成腰帶,應是在匈奴住了一段時間。
他的頭上包著個黑色的布帕,卻是典型的苗疆人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