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微月流淚,少辰心的不自覺又痛起來,在商場上,多少腥風血雨他都不怕,一向冷血鐵腕的霍家大少,卻擋不住心上人的眼淚,英雄難過美人關,大抵也是如此吧。
他溫柔地替她擦去淚花,輕聲說,“沒事的,都過去了,少辰怎么會舍得不要你呢?”
“怎么不會,少辰已經不要我了,因為他爸爸死了,他覺得是我我害死了他霍叔叔。”微月的思想一直在混沌當中,但過去的傷害,卻是一直難以忘懷的。
聽著她哭腔的聲音,少辰的心更是心如刀絞,他可以在萬花叢中過,他也遇到過為他癡情心碎的女孩,琳達就是其中之一,過去他一直認為,她們受得傷再重,也比不上他的初戀,他們的生死相許。
只有現在,他腦海里涌現的只有兩句詩,“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許。”微月無論是清醒與否,但她永遠難以割舍的,就是一份對愛情的執著。這樣一個至真至純的女孩,讓他的軟得如水一般,怎么也舍不得傷害。
“不會的,少辰不會不要你的,他怎么舍得不要你。”他的眼眶也含著淚,手掌輕撫著她長長的秀發,溫柔地說,雖然微月現在認不出他。
“不,他已經恨死我了,他把我關到了公安局,嗚……”微月依然是邊說,邊哭。
“那是他錯了,他已經知道錯了。”如果說少辰一生最后悔的事,除了美國那次探險,就是把看著微月被公安帶走。
“不,他不會原諒我了,不會的,霍叔叔死了,在我跟他的訂婚宴上,嗚……”微月的淚水還是止不住,讓少辰很是頭痛。他完全沉醉在自己的想法里,無論他怎么解釋,她都無法自拔。
少辰的手機突然響了,還是那個卡農鋼琴曲的鈴聲,聽著手機的鈴聲,微月突然就安靜下來,她居然止住了哭聲,眼中居然露出了笑意,那是玉慈來的電話,少辰不能不接,他姓霍,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
“哥,你現在在哪?”那是玉慈滿懷關心的聲音。
“我在醫院陪著小月,有事嗎?”
“哥,你真的就這樣放棄霍家了。”玉慈不解地問。
少辰的眉頭又皺起來,現在的事情已經復雜得超出來當初的所有人的設想,霍氏未來怎么樣,已經是無人可預測,“不是我要放棄,是爺爺剝奪了我的繼承權。”
“為了林微月,你值得嗎?哥,雖然我也喜歡這個姐姐,只是現在她跟霍氏相比,孰輕孰重,你真的分不清嗎?”大哥在玉慈心中,一直是神一樣的存在,這是她活了二十年來,第一次有質問的口氣跟少辰說話。
“林微月是我愛的女孩,她因為我變成這樣,我不能不管。”少辰堅定的語氣不容任何人的質疑。
“你這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你以后會后悔的。”
少辰對著妹妹的警告,一聲冷笑,“哼,一個真正男人,如果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又談什么做一番事業呢。”
少辰這番話,如果讓霍定安聽到了,他會豎起大拇指的,這孫子就是比他的爸爸強,如果當年,霍天逸真的敢放棄霍氏,給聞美珍一份完整的愛,那么也不會造成這樣一生的悲劇,活生生地毀了兩個女人,自己也一生在矛盾中度過。
玉慈知道哥哥的脾氣,話說到這份上,多說也無益了,“哥,你有你的選擇,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幫上忙的,你一定要說,無論家里怎么樣,你永遠是我的哥哥,我最親的哥哥。”
玉慈的語氣,含飽著無奈,少辰的心里,也是軟軟的,父親跟大哥都相繼離開了,霍氏這么重的擔子,一下子全壓在她一個二十歲女孩的身上,可以說是有點殘忍的,“小慈,我的事你不用擔心,放心吧,只是霍氏的擔子,你一定要擔起來,現在霍家,就只有你了。”
哥哥的語重心長的話語,冰雪聰明的妹妹又怎么會不明白,“哥,放心,霍氏有我,無論多困難,我都會堅持下去的,何況還有天逸叔叔呢。”
“嗯,你自己要多保重,玉慈,哥相信你能行的,你已經長大了。”玉慈提到天逸時,少辰的心中,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當初能把槍放到他車里的,不是林家,就一定是霍家的人做的。只是霍天逸是天朗的親弟弟,有些事,少辰真的不敢往深處去想。
掛了玉慈的電話,少辰發現微月不知道何時,已經停止了哭鬧,只是呆呆地看著他的手機,他有點不解,微笑地問,“你喜歡這個?”說著把手機遞到她的面前。
“我想聽剛才的曲子。”微月的眼光里充滿著希望。
“什么曲子啊?”少辰糊涂了。
“就是剛才你手機里響的那個。”微月的眼中,為少辰的反應遲緩,帶著嫌棄。
這時,少辰想起來,在接電話前,手機響的鈴聲是卡農的鋼琴曲,同時,他還回憶起在微月出事前,她的手機鈴聲,也是這首曲子,這曲子,可能對自己對她都有著非凡的意義。
想著,他迅速打開自己手機的MP3,手機里馬上響起來了卡農的鋼琴演奏曲,微月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她臉上帶著微笑,讓她本來因為生病而蒼白的面孔,添色不少。
少辰也沒有出聲,這也是他最愛的曲子,從他開始用手機,就固定了這鈴聲,從來沒有變過,他的眼前,仿佛又看到母親坐在鋼琴前,慈祥地微笑。
這曲子是母親最愛的旋律,也是教他彈的第一首曲子,他還清楚地記得,那一年,他五歲,與鋼琴一般地高,媽媽抱著他坐在特制的琴椅上,手把手教他彈琴,當他彈出第一首曲子時,媽媽的眼睛因為高興而含著淚花。
母親那個溫暖的懷抱,是給他一生的留戀,可惜在他六歲那年,一切嘩然而止,媽媽拼力留下妹妹在人間后,就撒手而去。讓他們兄妹的童年,再也不知道愛為何物。
后來,霍定安也請過不少的鋼琴老師來教他和玉慈繼續學琴,只是他都在心里不自覺地抗拒,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比擬媽媽的懷抱。最后兄妹倆學琴的事,最終不了了之。
這一夜,卡農的曲子,一直在循環播放著,兩人都百聽不厭,“你能抱抱我嗎?”突然間,微月輕聲問,她的聲音,很甜,甜得給少辰一種赤祼祼地誘。惑。
少辰二話沒有說,馬上爬上了床,雖然醫院里都是單人床,兩個人在一起睡,地方真的不夠,只是當兩個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時,那就另當別論了。
微月如小貓一般地偎縮在他的懷里,一動也不動,那溫暖的懷抱,她怕一動就會消失掉,那個新年的夜晚,她跟他一起在野外看星星,那是她第一次夜不歸家。
在幾小時前,他倆在學校的新年晚會上,一起演奏了卡農的鋼琴曲,博得了同學的陣陣掌聲,最讓她意外的是,在演奏的最后,他在全校的師生面前,跟她表白了。
她當時完全是驚呆了,她甚至不記得當時自己說了些什么,只是記得后來,很多女同學都涌到臺上來,把她推到了他的懷里。
高中本來是明令禁止早戀的,但老師們對于他們的事情,采取的卻是不管不問,也難怪,他倆是學校里最優秀的學生,只要高考的成績出眾,為學校爭得榮譽,其它一切都是小事。
她還記得,那天晚上晚會結束后,他就拉著她上了自行車,一直搭著她去了郊外,在那里,她度過了一個一生難忘的晚上。
她坐在他的懷里,兩人一起看著星光在頭頂上閃爍,兩人相約,一起考取復華大學,甚至他還談了,等到兩人大學一畢業就結婚,她還說,到了那天,她就把女孩最珍貴的東西獻給他。
只是這一切,都在半年后就灰飛煙滅了,他們是如愿地考上了復華大學,只是大家在學校看榜時,他已經提早被她姨媽接回上清市,臨走時,兩人還見過面,相約一起去復華報到。
兩人的錄取通知都寄到了學校,她還代他簽收了,而且用電子郵件告訴他報到時間,那時,她有過不祥的預感,因為他走后,就再也沒有跟她聯系過,他的手機號,在他離開后,就暫停使用了。
當她帶著兩人的錄取通知來到上清市時,她還是堅信,他不會就這樣消失的,復華是他的理想,她固執地認為,她能在這里等到他。
只是現實最終打破了所有的幻想,當報到處的老師最后一次提醒她,再過十分鐘,錄取通知書就作廢時,她才無奈在那表格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后面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再次醒來時,是躺上宿舍的床上。七年來,她一直留在上清市,一直希望有一天他會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但最終還是失望而歸,直到少辰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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