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沙羅告別圖覡,眼下只剩下玄心禍與圖覡在外。
圖覡優(yōu)先開了口,“玄心禍,有些事情我必須和你講明白,不關(guān)愚事。首先,我對你這幾年的表現(xiàn)統(tǒng)統(tǒng)看在眼里,你什么性格,怎么處事的,基本上我能夠了解到的都了解到了,對你,我是以一種頗為欣賞的目光的,我是喜優(yōu)秀的人,待人接物也十分茍合,正是因此……”對于圖覡的個人原因,愛才和拘謹兩性,后得了潮霓之主的道。愴然性子討喜,言語幽默且道義,與正義兩字不相經(jīng),和邪惡倒是頗為接近。圖覡于安歌塞希185年的“潮霓災害”和愴然邂逅,他在下她在上,以囚徒的卑微身份被她踩在腳下,一路見識,對愴然甚是忌諱。但此引紅線,后勾指為一生夫妻。
患難夫妻,還真是難得。
“你對我似乎并無一絲怨恨?為什么,我對你那凌遲之罰的主意可是我出的,你說的那些事情難道再包容和原諒我?”玄心禍乍看一眼,“你眼神尖銳,能夠欣賞的人不多,我可受不得,畢竟我始終覺得自己不會是那樣的人。圖覡,你的那一番話,刺激性很強,我很謝謝你的贊譽。”
“不,實話實說而已,別那么看不起自己。沙羅不也說了,你不就是個良人嗎,無關(guān)他人,只關(guān)系你自己。”圖覡盯著那一抹有神采煥發(fā)的栗色眸,明知他對這席話受益匪淺,故意來擺出這一道說話方式。
“你問的,為什么沒有一絲怨恨,對啊,心中倒是沒有一絲怨恨,但做出那樣的事我可以容納嗎?不過,我并不記恨,被人身體痛傷多了,承受力也強,我奈何得了,不過卻奈何不了心被傷……”比如背叛什么的。
玄心禍他不怪,一開始便知他雄心壯志,可是眼前一大可培養(yǎng)的好物。不過凌遲之罰,也不怪他,他對自己是懷有痛恨之心的,現(xiàn)在這一出算是抵過了吧。
言盡,腦中浮現(xiàn)那幅狡猾黑心的自己。眼神尖銳,聰明伶俐,與人善道,是個好人物,呵呵……那當初的他可是個負面人物,她的尖銳那時叫做圓滑,聰明叫做心計,善道可叫做不懷好意,其心必異。
暗道的人,可以這樣說。但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可都是那家伙變得他無藥可解,真是個災厄,而不是他的幸運兒,但還不是情愿攤上那家伙。
潮霓的毒蝎女人,或者說是偽善的女人也不錯。
“雖然你變遷許多,但其心卻永遠不會變的,這點我每次都能從你身上一眼描繪出來。”他黑心藏于內(nèi)基,及其可怖,不容易在臉上露出,別人也不可探究出來。除了最接近他、靠近他心的人。
其中也包括他,滋味過那種苦衷。
“沙羅是你愛女,凌遲之罰介于她我才不會對你這個做父親的下手,可道,那機會也不是我自己爭取的,也沒必要對你凌遲處死,那樣的機會我不會見機就報了。如今,似乎也抵消了,確實是真正的抵消了。”如果西沙羅不是圖覡之女,那么那日的格局會產(chǎn)生變故,玄心禍定會除掉圖覡。圖覡很忍辱負重,對待凌遲之罰似乎威脅不到他一樣,如果真的讓他面對死亡,是不是最后他會是一副淡然的面容,對死亡無所畏懼。
圖覡,還真是個大麻煩。
“算兩清了嗎……”圖覡閃了閃眼睛,“可不一定呢。”
玄心禍撇撇嘴,“我們?yōu)闀r間左右,路途不在一處,你我就此為止。但一時的平靜總歸還是好的。”
“哼,但愿如此吧。”
……
第二天,倫國·克萊門特,漳鄉(xiāng)。在那野花盛開的鄉(xiāng)間,散發(fā)著濃烈的鄉(xiāng)間色彩。
哼著小調(diào)的曲兒,垂楊的步伐,踏著小石子鋪路的林間小道,西沙羅止不住心中那份回歸后的喜悅,一直左顧右盼的將這里打量個遍。
倫斯勒從馬車上緩慢下來,就在遠處看著滿臉堆笑的沙羅,不禁上前吐露:“再回一趟,你似乎要沉溺在這里了。”西沙羅只從后面聽見男人的聲音,表叔的聲音很有辨識度,不低不高,出音標準,卻異常動聽。
“這都多少年沒來這里了,不沉溺才怪。”西沙羅笑笑,說既便又跑向那籬笆墻木屋,繞到后院看了看,那個自己為野狗小利而建的小房屋還擺在那里,里面還鉆著一條壯實的大狗。
嗯,那就是小利。
西沙羅有些震驚,盯著趴著的小利看了又看,確實是它,都變成這么個壯實的狗了。曾經(jīng)臨走之時它才那么幾尺大,與自己的身體相齊,大概占了一半多,變化可真大啊!
西沙羅順便摸上了小利的狗毛,那之前柔順的毛發(fā)變成了些許粗糙和寬厚的毛,還掉了幾根。這樣摸著摸著似乎沒有手感了。
小利這家伙應該當上了媽媽了吧,脫發(fā)這么嚴重,不過倒也是好事,當了個媽媽。
又向小房屋里面撇了撇,一個小小的絨毛依靠在小利身旁,那應該是它的兒子或女兒了吧。
西沙羅揚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回到籬笆墻木屋,就先到自己久居的房間里望了望,一片舊時光,念起曾經(jīng)在此刻的那個殳時。
輾轉(zhuǎn)過多年,撫摸著桌上的物品,個個起了一絲灰塵,桌子上還有人為清理過的痕跡,沒有黑色污漬的存在,表叔應該經(jīng)常打掃這些。
打開抽屜,里面裝著一本叫做《蒼宿史》的書,記載蒼宿這多個世紀的大紀事,是表叔要求自己從小就要讀的史書。這是抱了幾年的書,啃的時間夠久,幼時看十分枯燥,等到了長大能夠懂得那些歷史后,再讀后回味無窮。
這本書大概也有幾百年的年歲了吧,也一直陪伴她。
門被敲了敲,“咚咚咚”扭轉(zhuǎn)后,倫斯勒打開了門,浮現(xiàn)一張微笑。
“小時,該吃飯了。”倫斯勒說道。
“好。”西沙羅點了點頭,順著倫斯勒前去。這千萬福景象曾經(jīng)發(fā)生數(shù)遍,倒映在他們的記憶連同眼前。
這里曾有一位訪客,喚名阿希。
阿希其心善意,膽大心細,做事靠譜。與人交談友好和藹,喜歡小孩子和老人,阿希和他們在一起時總是張著一個開朗的笑容,那笑容滿面,令人注目。
用美來形容最好不過,但那不是外形美觀。
阿希著裝樸素,簡潔大方,長著一張清秀娟麗的小臉,雖然并不稱得上好看,但她令人欣賞的是在內(nèi)心。阿希小臉上卻有許多一大一小的黑痣,鼻子邊上鐫刻麻雀斑,眼睛突兀著凹凸有致,炯炯有神,似乎看上去很有亢奮與精神力。
阿希和倫斯勒為患難之交,情同手足,對世間百態(tài)都有各自的看法,交換心得,倒是一番見解。他們互相了解之后對對方也是很敬重和欣賞,到后熟絡,各自了解對方習性。
患難的相遇,造就一份好的緣分。
阿希到漳鄉(xiāng)僅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她熱愛這里的生活,與其共同生活了下去。那時殳時正處少女時期,頗為青澀,但沒少女那種花兒的艷麗開放。見阿希,是在一位老矣的老夫老妻身上看到她的影子,和老夫老妻倒映于一起的影子,阿希灑脫的為他們解悶說話唱小曲,她的那一抹影子很耀眼。所以對于阿希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耀眼。
哦,殳時那時還很喜歡她的。
不過,倒是有一段尷尬的接觸,第二次見,她作為表叔的好友上門來拜訪,見是她殳時頗為愣怔,招供后在一處房間內(nèi)不小心滑了下來,一踉蹌,倒在阿希身上,留下蜻蜓點水一吻,兩人皆都是一驚。
不過,這算是之后的羈絆,導致了一切的根本。阿希學術(shù)各方有金,在她的指導下,殳時閱歷可越資深了。
老成的學者,只能這樣說。
后來,殳時從倫斯勒那里得知了阿希的真正身份,一位魔族的王女,封號“立希王女”。一位愛著鄉(xiāng)下生活的王女,倒是一番奇趣,怪異的皇族之魔,但這不攀登者的性子真是污水中的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