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聽見青枝提起吳姨娘,也拍手笑道:“對對!讓她開點吃了高興的方子給小姐!”她始終還是管沈夢心叫小姐,特別是人后。
沈夢心聞言笑道:“小蝶還是這么長不大!要真有吃了就開心的藥,世人何必還活得這么辛苦?”
青枝怔了一怔:小仙女以前可從來不說任何跟人生大道理沾邊的話,這是怎么了?
沈夢心每日去拜見王妃,青枝身份低微去不了,也不知在正堂是什么情況,不過……仁王這么寵愛小仙女,不可能有人明著給她氣受,這是肯定的。
小蝶見小姐不信自己,急著辯解道:“我說的是真的!守著花園的黃嬤嬤,她的女兒原本也是王府的丫頭,去年配了小廝放出去,誰知她嫁的這個夫君好賭成性,還打她,黃嬤嬤的女兒天天以淚洗面,晚上睡不著,白天躺在床上起不來,還是吳姨娘聽人說起,順手做了丸藥讓丫頭拿去給她,吃了精神也有了,如今在外擺了一個吃食攤,人也胖了!”
青枝聽了非常佩服:原來中醫能夠治療抑郁癥?厲害。
她看沈夢心一副單純的樣子,想到甄嬛傳:若是小仙女若是能交到一兩個同盟,以后宅斗也占些先機吧?
所以第二天青枝非常熱情地攛掇沈夢心去吳眉那里串門,“你都來了王府這么久了,除了每天早上去拜見王妃,也不去做別的交際……”
沈夢心弱弱道:“要去拜訪別的人也可以,但吳姨娘是唯一一個從沒有來過我這里的人,不如我們去蘇姨娘那里?”
姨娘們自從瞧出沈夢心受寵,每日沒事總有幾個上門與沈夢心聊天,蘇姨娘原是玄璟小時身邊的丫頭,后來升的姨娘,她最是和軟,與每個人都套近乎,來得非常勤。
只有吳眉從來沒有來過。
“我聽說吳姨娘從不去各房閑聊的,她每日制藥,很是繁忙。”小蝶趕緊解釋道。
沈夢心更不愿意了,“既然人家忙,那就別去了好了。”
青枝想到進王府之前從律子川那里聽來的八卦,仁王最喜愛的是蕃國來的曹姨娘和制藥的吳姨娘,總要抓一個做同盟才是,勸道:“吳姨娘性子很溫和的,夢心你去了就知道了,還有,她院子里種著好多珍貴藥材,在外面都看不見的!”
這么一說,才引起了沈夢心的好奇心,同意去看看。
吳姨娘舉止溫和,見到沈夢心過來,臉上雖然淡淡地,但卻陪著沈夢心在藥田走了一圈,還耐心給她解釋每樣藥材的作用,神情中甚至帶著絲絲寵溺之情。
青枝忍不住嘆道:“吳姨娘性子真溫柔。”
吳眉笑了:“在夢心妹妹跟前,哪怕是個鋼鐵人,也不得不溫柔吧?我還從未見過這樣絕色的美人,難怪王爺喜歡。”
沈夢心的臉紅了,聽見別人說玄璟喜歡自己,又有些開心。
三人回到廳上喝茶,說起沈夢心最近總覺疲乏無力,夜晚睡不安穩,吳姨娘替她把了把脈,笑道:“沒什么大礙,回頭把我那疏肝解郁的藥丸給你一瓶,每日早晚用溫水服下,不過三日便能睡安穩。”
沈夢心謝過,她性子單純,直接問道:“姐姐怎的有這種現成的藥丸?難道晚上也睡不好么?也是因為他不在身邊?”
吳姨娘忍不住笑了笑,說道:“倒不是為了那個,我比不得你們年紀小的人兒,這些男女情事我不大上心。”
青枝見吳眉神色間很是疼愛沈夢心的樣子,大著膽子問道:“吳姨娘,我家姨娘這病,有個什么說法沒有?我們平日也好小心些。”
她本是想借吳眉的口寬慰寬慰沈夢心,想著穿越前看電視心理醫生不都是聊天嗎?
沒想到吳眉很嚴肅地皺眉半日,嘆道:“侯門深深,誰又能活得快活?便是那皇后貴妃,也未必無憂無慮。”
小蝶問道:“太祖夏皇后,難道也不快樂?”
夏皇后園是梁州著名一景,相傳是太祖皇后娘家舊宅,一向由皇家維持,對百姓免費開放。
相傳太祖皇帝與夏皇后年少夫妻,情深意切,夏皇后難產而死后,太祖再未納妃,又遷怒太宗,父子十幾年不得相見,太宗繼位后感懷母親,這才免費開放夏家園林,也是讓周國百姓不忘夏皇后之意。
吳眉聽了,微微一笑,道:“小蝶這一問我沒準能解答,雖已過了將近兩百年,宮中倒還流傳著關于太祖皇后的流言。”
大家立即豎起耳朵聽起來,青枝只恨面前沒有瓜子。
“宮中有人說,太祖皇后產子,天下名醫皆集于殿外,皇后產下太宗之后,嫌周圍吵鬧,堅持要所有人退出殿外,也不許醫官把脈,中途有宮女進去看視,被皇后從帳中出言趕走,太祖焦急,在帳外軟語寬慰,想要一見,皇后卻說容顏憔悴不欲面圣……”
青枝插嘴道:“太祖皇后架子好大!把皇帝也趕了出去?”
吳眉微微一笑:“據說太祖對夏皇后千依百順,總之……夏皇后一人就這樣在重重帷帳之下產后出血而亡,說是難產雖沒錯,但若說是自盡,也說得過去的。”
沈夢心聽得癡了,喃喃問道:“都說她寵冠天下,她死后太祖皇帝心碎不已,以致中年早逝,怎么會想不開自盡?”
吳眉瞧了沈夢心一眼,淡淡道:“也許寵冠天下另有內情,也許她并不稀罕。”
宋青枝心中翻了一個白眼:原本想著讓吳眉開解沈夢心,這倒好,上來就給了一個自盡的病例!
小蝶也呆住了,半天才道:“我們小姐才不會那樣的!”
吳眉笑道:“自然不會,夢心妹妹,你以后無事就來我這里閑聊,我正愁碾藥時常日無人陪著,頗覺孤單。”
沈夢心趕緊點頭道:“好的!我常來就是!”
吳眉又對青枝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你家主人,據我看,夢心妹妹煩憂,大約不過是曹姨娘近來總在眾人面前說起王爺如何對自己溫存罷了。”
沈夢心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姐姐細心,確實是為這事,我也知道不該嫉妒……”
吳眉微微一笑:“你用不著嫉妒,別聽曹姨娘的,我從未見過王爺像喜愛你這般的喜歡過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