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大娘撇去奶油,吩咐青枝拿著一個木質的大漏勺,一點點將酸奶水、奶分離,分出來的奶倒進了一口大鍋里面。
她又利索將好幾塊羊糞塞在爐中,讓火燒得旺旺的,與青枝輪流不停地攪拌鍋中酸奶。
過了許久,碎碎的酸奶塊變得黏黏的,成了年糕那樣的質地和顏色,散發出讓人垂涎的奶香。
哈大娘去找了兩個模具過來,小心翼翼將熬好的奶豆腐裝進模具,又教給青枝等到奶豆腐成型,切成小塊晾曬,曬好就可以吃了。
鍋底剩的一點,她都盛到一個小碗中,撒上一點糖,遞給青枝,說:“來!熱奶豆腐放糖,你們小孩子最喜歡的!”
青枝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穿越前已經22歲了。
不過在哈大娘熱情的注視下,她還是把奶豆腐都吃掉了,很好吃!奶香味十足,是樸實滋養的味道,果然是天然有機手工制作的好東西!
吃完整碗結結實實的奶豆腐,青枝肚子有點撐,拒絕了哈大娘一波又一波的投食,但哈大娘仍然沒有放棄的意思。
青枝婉拒無效,只得努力吃掉一塊風干羊肉之后,改變戰術,轉移話題,指著氈房中一個很大的皮囊問道:“大娘,那是做什么的?”
“那個啊!是做奶酒的!你看!”
哈大娘拿起皮囊蓋子上連著的木棍,使勁搗了幾下:“牛奶也行,羊奶也行,最好的是馬奶,裝到這袋子里面,這樣不停地撞它,慢慢地就能變成酒!
她揭開蓋子,倒了一碗出來給青枝嘗。
入口有一些淡淡的酸味,但很快就被嗆辣的口味掩蓋住了,青枝猶豫間,哈大娘笑道:“喝一碗沒事的,對身體好!又不會醉人!
青枝狠狠心,一口氣喝盡了一碗,喝完覺得有點杏仁奶的余味,還蠻香的。
她怕哈大娘還要接著勸吃勸喝,喝完酒就站起來說該做晚飯,起身告辭了。
然而哈大娘說錯了。
一碗奶酒確實不會讓牧人喝醉,但宋青枝這種平日滴酒不沾的人,還是會醉的。
下山到一半時她就開始視線模糊、腳步游移,全靠毅力支持才走回氈房,進門就倒在爐子前面的花氈上睡著了。
耳朵貼著地面,模糊間青枝感到大地震動:尼瑪地震了?!完了完了得趕緊起身跑啊!
起不來怎么辦嚶嚶嚶。
奶酒只一碗,親人兩行淚!
氈房門外有人跳下馬背,腳步聲急促,有人推門進來,趕到她身邊,將她抱了起來。
是律子川焦急的聲音:“怎么了?青枝!醒醒!”
宋青枝的腦子很清醒:律子川你不要古早偶像劇咆哮體上身,理智一點。
她非常努力地解釋道:“哈大娘給我奶酒喝!弊砭,話語不清。
說了兩次律子川才聽明白,雙臂乍然放松,青枝的頭砰的一聲掉在了他的大腿上。
宋青枝:(????へ????╬),喂你輕手輕腳一點!
“我趕羊回來,看見煙囪沒有像平時那樣冒煙,擔心你大約是出了什么事,原來只是喝醉了。”很溫暖的笑聲。
宋青枝:呵呵,果然每天做飯的話,對方就會覺得你該做的,煙囪沒煙就以為你出事了,可見潛意識覺得除非你是出事,就該天天做飯!
啊,同居和婚姻應該很累吧?還好我只是一只快樂的單身狗。
律子川輕輕將她放在床上,又替她蓋好被子,道:“我去把羊趕回來,剛剛心急直接打馬回來的!
宋青枝用眼神告訴他趕緊去。⊙蛞o!
他笑著去了。
青枝昏昏沉沉睡去,半夢半醒間,聽見律子川在房中來回走動。
又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她睜開眼,爐火與燭火照得氈房溫暖明亮,空氣中有甜甜的米香。
律子川立即察覺她醒來:“還難受嗎?要不要喝點粥?”
青枝有點覺得丟臉,正要直接睡了算了,肚子卻叫了一聲,只好非常老實地走過去,坐下等粥喝。
律子川盛了一小碗遞過來:“哈大娘怎么想起來給你酒喝?”
“我不認識奶酒,問了一聲,她給我嘗嘗。”
“你還真喝?”
“對!”不然呢?
青枝喝了一碗白粥,覺得胃里舒服多了,滿意地嘆道:“蘇麻蘇圓應該不怎么喝粥吧?要是明天她們過來就好了!可以把你熬的給她們嘗一點。”
畢竟律子川做的東西最好吃。
“你上次不是說得她們娘哭著跑了嗎?”
誒……說得雖然沒錯但是聽著怪怪的。
青枝皺著臉:“但我還是很喜歡那兩個小娃娃!我只是不喜歡蘇二姨罷了。不會吧?難道蘇麻蘇圓以為我也不喜歡她們了,這幾天才不上門的?”
“不會的!
“你怎么知道?”
“一個人喜不喜歡你,很容易看出來。你不覺得?”說完看了她一眼。
宋青枝一抖,沒敢接話。
律子川你不要怪怪地看著我,我覺得我們說的不是同一種‘喜歡’。
第二天早上哈大娘又上門來,說起她的侄女嫁人,擺酒要擺三天,邀請青枝一起去參加婚禮,又道:“騎馬才一天就到了!很近的!你和我同騎就行!來回只要四、五天!”
來回要四五天很遠啊大娘!
青枝正要拒絕,哈大娘又道:“我們牧隊好幾年沒有過婚禮了,這次擺酒人多的很呢!頭人也會去!面子足足的!”
“好的!謝謝大娘!那我晚上和我表哥說一聲!
晚上青枝激動地對律子川說了這件事,又道:“反正現在也還沒到剪羊毛賺錢的時候,我很閑,剛好看看能不能幫你打探到什么消息!
“青枝,頭人不喜外人接近,你去了應該也打探不到什么,不如還留在這里!
“我留在這里也無事,蘇麻蘇圓不來了,哈大娘也不在!
律子川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宋青枝:是因為我走了沒人做飯嗎?可是我每天都只做燜飯或炒面兩種,做飯功能并不強大啊。
“我已經告訴哈大娘要一起去了,我和她騎一匹馬過去,一天就到了,很近的!”說完充滿期盼的星星眼看著他。
律子川大約被‘一天就到很近的’洗腦了,嘆了一口氣:“你想去就去吧,婚禮應該會很熱鬧,不許再喝酒。”
“不會的不會的!只喝奶茶!對了,你知不知道這場婚禮要宰很多羊?哈大娘說很有可能還會宰一匹馬!”
馬肉對牧民們來說是非常珍貴的肉食。
律子川只隨意答應著,不太感興趣的樣子,青枝想到自己拋下合伙人五天去參加婚禮party,也有點內疚,整晚搶著做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