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戰戰兢兢走到律子川身后，發現他衣服穿得整整齊齊，這才鼓起勇氣看向那個被壓在桌上的男子。
為什么有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而且拿著那把刀的是一雙很好看的手。
律子川雙眸深黑，盯著那人道：“當年律家軍入蕃，有向導一名得以存活，回到周國，那人姓甚名誰？現在何處？”
那人弱弱地道：“大爺！我不知道啊！我那時也不過是梓州權貴們身邊一個跟班湊趣的！這種事情哪里知曉？”
律子川手一使勁，有血從刀尖涌出。
那人想要高聲呼救，又想著這小書房遠離宴席，估計還沒被人聽見就已死了，只得道：“大爺等等！我再想想！再想想！”
看了幾眼律子川：“都說律夫人是個美人，閣下想來是律將軍流落在外的公子？”
“少廢話，說。”
咔嚓一聲，是那人手腕斷裂的聲音。
尖叫聲被律子川及時捂住，沒有傳出去。
青枝扭過臉去，不想再看。
咔嚓了幾次之后，那人求饒陣陣，終于有氣無力松口道：“我只知道是個姓梅的，據說是個什么小牧隊的首領，這牧隊在一座什么柯托山上放羊，別的真不知道了！”
柯托山？這名字熟悉！
又是咔嚓一聲，房間寂靜下來。
“青枝，你怎么在這里？”
“我……我和那個楊團練的寵妾一起來的，推銷酒嘛！得打開本地人脈。那人沒事吧？”
“沒事了，我們晚上再說。我在梓州事已畢，不會再早出晚歸。這陣子沒有做飯，你怪我嗎？”
大哥，你手起刀落的，就不要再討論做飯的事了！
“沒有沒有！我和蘇大哥天天吃夜市吃得很歡。”
“那就好，我們先回宴席，省得有人生疑。你遠遠跟著我。”
他開門走了出去，青枝出來，將門帶上，遠遠跟在他身后，始終沒有再看那人一眼。
她覺得那人應該已經死了。
走回屏風后卻不見了柳依依，青枝一路打聽著回了女眷席上，柳依依見了她高興道：“你是不是又迷路了？我讓小翠找你去呢！”
見青枝臉色蒼白，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可能葷話聽的吧。”
“哈哈多聽幾次就習慣了！這算什么！我以前聽過更葷的，回頭都講給你聽！”
“好。”
好不容易等到席終，柳依依又去老夫人、夫人跟前刷了一波好感度，這才出來。
老夫人和夫人各給了青枝一匹布，在場的年輕女子多有各種賞賜，所以青枝也沒有推辭，謝過接下。
回到家中，果然律子川已在家，正在幫著幫工們將釀好的酒搬去存儲室，見青枝過來，對她笑了一笑，非常無辜的樣子。
律子川，你一個手起刀落的人，就不要再裝純潔無辜了。
等到酒都儲存好了，幫工們散去，蘇大回房，宋、律兩人廚房共話。
“你說在梓州城的事都做完了是什么意思？”
“我來就是為了打聽當年那個向導的，律家軍全無下落，那個向導應該知道些什么。”
那你當時好意思說是為了打開公司梓州市場？！
“……那酒坊呢？”
“接著做啊！”
這還差不多！青枝心情好了些，問道：“對了，這柯托山我聽著特別耳熟，不知道在哪里？”
“就在周、蕃邊界，離麗山不遠，羊肉很出名，青枝你以前吃過的。”
嗯？不記得。
“那眼下你是要準備上柯托山了吧？”
“我想先回麗山，托線人打聽柯托山上牧隊的消息之后再做決定，牧民們生活比較封閉，外人貿然前去可能會引起懷疑。”
“對！畢竟這個向導掌握著你家秘密的關鍵，小心謹慎為上！”
青枝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幫得上忙的地方，便不再多問，只道：“你回去了，給我娘帶話讓她來梓州也好。”
“陳大嬸來做什么？”
青枝奇了怪了：“來陪我呀！”
“你和我回麗山。”
“！！我不回去！好不容易培養了一些本地的人脈！酒坊離不開我！”
“蘇大在這里足夠了，反正每日也沒什么顧客。”
“……”你是嫌生意冷清嗎？
“再說中秋節快到了，陳大嬸和青豆一定很想你，回去麗山過完中秋再說吧。”
已經快中秋了啊！青枝正在惆悵間，律子川笑道：“梓州城有種火肉月餅，最是好吃的，青豆一定喜歡，已經開始售賣了，我告訴你地址，你明日可以去買。”
他又道歉似的道：“我本想陪你去買的，但暫時還是避在這里為好。外人只做我是運蜀錦來售賣的游商，我已對人說過不日便會啟程離開梓州。”
對麗春院的姑娘說的嗎？讓她/她們不要想他？
青枝沒有意識到自己成功被月餅轉移注意力，被忽悠了，只想著回去過中秋也不錯，梓州這邊確實也生意不好，用不了這么些人手。
第二天她去買了火肉月餅，又買了好些梓州特產帶回去送人，還親自去了楊家，拜別柳依依。
柳依依聽說青枝要趕回麗山過中秋，訝道：“怎么不早說！什么時候動身？”
“就在明日，馬車已雇好了。”
“中秋過完就回來？”
“應該是，酒坊還做著呢！我會盡快趕回來擴大生意的。”
柳依依一副了然的表情，道：“也是，你這么愛財。”
兩人說了一回，柳依依又告訴青枝昨日知州府一個幫閑與人斗毆，死在小書房內的事。
青枝問了幾句，得知無人懷疑是來做客的客人，這才放心，念念不舍告別了柳依依。
回到麗山，各種熱鬧不提，知州府上得來那兩匹布，被各位大娘輪番上門瞻仰，青枝也將知州生日宴的事講了又講，當然，沒提說葷話那部分。
大娘們問起律子川在梓州有什么見聞，他只說每日在外推銷散酒，酒樓里面沒見什么新鮮事。
大娘們更心疼了：多老實一孩子！
在家歇了兩天，青枝與律子川又回去麗山的酒坊幫忙去了，正好這日董湛也在。
青枝將推銷松液酒的經歷對董湛細細說了一遍，又道：“感覺梓州的市場不像麗山這邊這樣好打開，我們這種新產品，挺難得到認可和信任的，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打響知名度。我中秋之后回去，再多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