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訣這張嘴大概是遺傳了她娘親的優良基因,綽號顧懟懟絕不夸大。
顧君訣的話讓卓朗很尷尬。
不過之前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他當然已經做好準備,把自己早就組織好的說辭拿出來,說是請了大夫,庸醫害命,把他們都誆騙了。
當然,從頭到尾沒有提到薛搴,更沒有提過把人救回來的顧君訣,只說老師吉人天相。
顧君訣心里呵呵。
屈子安倒是一直沉默。
最后聽完卓朗表白忠心,還夸他是個好孩子,說自己老了不中用,想要把書院院首的職務暫時交給他代理,希望他不要推辭。
卓朗欣喜若狂。
不過當著人的面,他還是裝模作樣一番,最后在屈子安的堅持下,終于接受暫時代理書院院首的職務。
由于青麓書院地位特殊,書院院首的位置也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坐的,不過有屈子安親自開口,也算能夠服眾。
顧君訣覺得這很玄幻。
不過這是人家書院的事,她沒有資格多問,只是確認一下屈子安的身體情況。
說實話,他這個年紀的人,左右不過就是那幾種病,都是老年病,而且現在也承受不住手術折騰,針灸都是情急之下的法子。
最好還是藥物調理。
顧君訣需要在青麓書院呆一段時間。
聽說今年肅帝開了會試恩科,半個月后,書院的舉子們要去到盛京參加會試,到時候她可以跟舉子們一起下山。
因為之前鬧出來事,薛搴擔心老師在書院受到苛待,就準備去向肅帝告假,希望能在青麓書院多留一段時間。
書院的西邊有廂房,倒容得下幾人居住。
顧君訣忙活一整晚上,再守著屈子安睡下的時候,天都要亮了。
她打呵欠。
想想,轉頭去房間里寫了封信。
這信是寫給慕容昭的。
她被迫放了人家鴿子,總要表示表示,這是禮貌。
她簡單說了下自己在青麓書院的事,就準備把信拿給薛搴,讓他順便幫自己帶過去。
結果去找人時才得知,薛搴已經走了。
卯時就走的。
真真是起的比雞還早。
“既然如此,殊哥哥,就只有麻煩你了。”顧君訣臉皮厚起來,也是沒什么心理壓力,聽說沈殊有暗衛,應該能勝任跑腿的活兒。
沈殊剛睡下就被撬起來,迷迷糊糊打了個呵欠。
少年容姿絕艷,打呵欠時眼角擠出一滴晶瑩,慵懶疏魅,像個妖孽。
“我為何要幫你跟別的男人調情?”
顧君訣:……
你這么問,就很失身份了。
“什么調情不調情,我只是覺得放了人家鴿子,理應去道個歉。”
“那等你回去,再道歉不是一樣嗎?”
沈殊似乎真的很困。
他守了這丫頭一晚上,結果她心里想的就是別的男人,換了誰都接受不了,更不要說是幫她送信。
他根本不想理她。
眼見著沈殊又要鉆進被窩里,顧君訣沒有辦法,連忙把拖出來,道:“別這么小氣嘛,殊哥哥,你是最棒的。”
沈殊:……
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敷衍的奉承。
而且,這句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抑揚頓挫,恍然更像是在說“你是最胖的”。
毫無誠意。
“實在要送也可以,不過下次休沐,你要陪我去一個地方。”沈殊想了想,提供了一個可以選擇方向。
顧君訣還能說什么。
當然只有很無奈的答應。
不管怎么說,消息送出去了,希望今天慕容昭今天去她家的時候,不要太失落。
顧君訣處理完這里的事情,就回去睡覺。
她累了整晚,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她一走,沈殊就打了個響指,緊接著房間里黑影一閃,面前不知何時跪著個黑影。
“主子。”
“她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喏,送去給慕容昭吧。”沈殊聲音懶洋洋的,說話時,又打了個呵欠。
似乎很困。
這些都是他祖父給他送過來的人,有暗衛,也有探子。
總之讓他不至于孤立無援。
黑影聽罷,猶豫片刻,還是道:“主子既然心悅顧小姐,這就是最好的機會,為何還要讓那東陵太子知曉,若他也來這里……”
那主子的先機,不就沒了嗎。
黑影是沈殊的貼身暗衛,也是現目前最懂他心思的人。
他都看出主子對顧小姐有意思,甚至不惜拿生辰當幌子,從顧小姐手上“騙”來一個定情信物。
現在這么好的機會就在眼前,他不抓緊跟顧小姐培養感情,去管那勞什子的東陵太子做什么,閑的。
“我承認自己不是個高尚的人,但也絕對不卑鄙,既然已經答應她了,就不會言而無信,你去吧。”
沈殊把信丟過去。
輕飄飄的信件像有生命,飛到黑影面前,就落下去。
“不要耍什么花心思,若沒送到,那你以后就不用呆在我身邊了。”
“……是。”
黑影沉聲應諾,然后退下。
安排好了這些事,他終于能倒下去睡個好覺,不過睡著之前,他心里想著的還是那不讓人省心的死丫頭。
也不知道慕容昭那二愣子有什么好,怎么就讓她怎么喜歡。
真瞎。
殊不知自己睡下之后,黑影帶著信件出去,看著漸漸睡過去的主子,他猶豫半天,還是心一橫,把信給毀了。
……
薛搴去告完假,下午就趕回來,然后守在屈子安身邊,事必躬親,看得顧君訣都有些詫異,還以為這是他親爺爺。
實際顧君訣他們幾個,在青麓書院就是湊數的,并不是真去學習。
不過書院的舉子倒真是很多。
顧君訣空閑時候拉著沈殊數了一下,發現這里的舉子居然比國子監里的還多。
“我之前就覺得肅帝陛下的行為有些匪夷所思,沒想到癥結居然是在這里。”沈殊數了半天,忽然感嘆。
顧君訣道:“你是說皇帝大叔是在用國子監打掩護,其實有真才實學的,是青麓書院的這些人?”
這么想起來,他們之前在國子監的時候,是偶爾會看到一些官員。
會試恩科在即,朝廷里的人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在培養黨羽了。
嘖嘖,大人的世界真復雜。
“不只,若我沒猜錯,薛太傅這次回青麓書院,應該也有任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