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清歡親自去找茍文義，然后告訴他，他們回去赤霄境內找人，讓他不要擔心。
茍文義自然是千恩萬謝。
他現在的身份，是不能輕易離開帝京的。
顧清歡承諾會隨時告訴他情況，當天下午，就帶著人動身離開。
顧君訣也去國子監跟夫子告假。
說實話，薛搴已經有點習慣顧君訣這種三天兩頭請假的狀態，所以在看到顧君訣的請假條的時候，他的內心是毫無波瀾的。
“你們準備哪里？”他問。
“夫子，我們要去赤霄，聽說我小叔生了重病，快死了，你知道的，我是一個有醫德的大夫，患者重病，怎么能不去給人治病呢，而且他還是我小叔。”
薛搴：……
若他沒有記錯，上次太子選妃的時候他就聽人說，她母親是赫赫有名的顧神醫。
如果傳聞沒有錯的話，那她的父親……
“你的小叔，是赤霄赤焰帝？”薛搴想到之前見到的那個戴銀色面具的男人，已經完全可以把他跟那個傳說中的男人劃上等號。
只是，他實在想不通，這么優秀的父母，為什么會生出顧君訣……這種奇葩的孩子。
“是的呀夫子，原來夫子也聽說過我小叔啊。”
顧君訣說得有模有樣。
“我小叔他可可憐了，快三十才找到老婆，老來得子，現在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幾天天倫之樂，就生了重病。”
薛搴沉默。
赤焰帝的大名，他當然是聽過的，如果說肅帝這些年的行事作風是雷厲風行，那赤焰帝就是純粹的破壞分子。
三年之內，他差點把整個赤霄境推平。
現在政權穩固。
聽說不久前是喜得一子。
不過……
“我記得你說過，你現在的父親，是后爹？”
如果她的母親是顧神醫，父親又是那位傳奇人物，那后爹這個說法，實在是站不住腳。
顧君訣卻堅定的點頭，“是的夫子，多虧我之前火眼金睛，在萬千歪瓜裂棗中為我娘親覓得佳婿，不然你可能還見不到聰明伶俐的我呢。”
顧君訣一直以為自己進國子監是漂亮爹爹去走的后門。
薛搴沉默。
聽見這話，他心情有些復雜，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先感嘆自己并不想領教調皮搗蛋的她，還是該吐槽她把生父當后爹這件事。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
他們舉家前往赤霄，必然是有緊急的事，他當然批準。
只是在朱筆紅封落下時，又問了一句，“此去赤霄，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呢，不過我覺得應該能趕回來過年吧，夫子，過年國子監會有什么活動嗎？”顧君訣笑瞇瞇的問，“有沒有肉啊？”
薛搴想了想，把“沒什么有意思的活動”這幾個字吞回去，慢悠悠的道：“有包湯圓。”
“好呀，我喜歡吃湯圓。”
“嗯。”
薛搴確認她會回來，就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揮手讓她下去。
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明明每天被這個混世小魔王折磨得苦不堪言，他還是希望她回來。
或許是不希望她在赤霄遇到危險。
多問一句，圖個平安。
不過這話他沒說出來，顧君訣自然也沒放在心上，拿到了假條之后，就屁顛屁顛的回府。
顧清歡已經把東西收拾好，出發。
蕭漠和柔慧也隨行。
柔慧跟他們一個馬車，她剛生了女兒，現在正抱著襁褓里的孩子，溫柔的搖晃。
顧君訣蹲在旁邊看了許久，轉頭問顧清歡，“娘親娘親，我小時候是不是也這樣乖呀？是不是也粉粉嫩嫩的這么可愛呀？”
顧君訣跟顧清歡呆在一起的時候，就特別喜歡撒嬌。
顧清歡也拿她沒辦法。
“是是是，你最乖，小憐都沒有你乖。”
蕭憐，小憐。
這是蕭漠孩子的名字，這還是當初季一給取的。
他們幾人共事多年，同生共死，感情向來不錯，當初季一給取名字的時候，還說等到孩子百天，重金打造一對金鐲子送過來。
可現在，人卻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姐是又在擔心茯苓和季先生了嗎？”
“沒……”顧清歡笑著搖頭，“是有些困，大概是最近吃的太多，總容易犯困。”
她近來吃得是很不錯。
幾個月下來，人已經胖了一圈，再比比被控制了飲食，日漸消瘦的顧君訣，那可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那小姐困了就先睡會兒吧，咱們還有好多天才能到琉光呢。”
出了琉光，就是赤霄。
聽說茍無月是在赤霄境內失蹤的，顧清歡說修書給言緋，讓他先幫忙找著，黎夜想了想，便點頭答應。
不過他說，他可能一時半會兒回不去。
第一次聽到這話的時候，顧清歡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是后來顧清歡就明白了。
而且他也終于明白，為什么黎夜多年不回樓澤，樓澤的國事卻不需要處理的原因。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
因為顧清歡暈車，車隊的進度也拉下來。
他們在半個月后達到琉光，顧清歡擔心茍無月情況，就讓長風帶著一隊人馬先前往赤霄，等他們到達的時候，長風已經抵達赤霄國都。
“沒事吧？”
黎夜看著吐的厲害的顧清歡，臉色鐵青。
他也是才知道，她又有了身孕。
兩個多月。
顧清歡自己是知道。
她本來打算先瞞著，等到赤霄國都，安頓下來之后，再找個時間告訴。
但這次反應實在太大，她也被折磨苦不堪言，半路上還暈過去一次，黎夜趕緊把小肉包拎過來，看脈之后，才知道是懷孕。
黎夜的臉色頓時就黑了。
要是早知道她身體是這樣的情況，他說什么也不會讓她出遠門。
“有事……”
顧清歡有氣無力。
按理說這已經不是第一胎，但是反應太大，比之前任何一個都要折騰，她甚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撐不到孩子生下來就要死了。
黎夜聽罷，低聲呵斥她不許胡說。
可顧清歡是真難受。
她現在就是一條咸魚。
“娘親，我們已經到琉光了，要不現在城里休息幾天吧，你這樣拖著身子趕，不僅會影響自己，還會影響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