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顧清歡是保守派，那么顧君訣就一定是典型的激進派，怎么刺激怎么來。
她對自己的這種自負，又何嘗不是一種自信。
醫術上的事，藍行歌肯定是插不上嘴的。
張煥準備好了工具和膏藥，其他無關人等就退下，顧君訣專門吩咐，讓人拿繩子把張氏綁起來，拖出去。
手術時間并不太長。
張煥把青年身上的傷口都縫合完成，顧君訣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問題，就讓他自己處理接下來的事，自己準備去毓秀吃飯。
這個時間，黎司淵和沈殊他們差不多也該比完了。
幾人相約毓秀見面。
顧君訣還沒出門，就已經想象著冰糖肘子在向她招手。
沒成想，出去卻看到張氏已經醒了，而且不知怎么掙脫繩子，正跟藍行歌扭打在一起。
藍行歌會些拳腳功夫，但畢竟是個孩子，不如張氏人高馬大，兩人一言不合就開撕，打出了菜雞互啄的既視感。
“這個人我們醫館收下了，你自己滾或者我把你丟出去，選一個？”顧君訣懶得跟她廢話。
對于這種恩將仇報的人，她向來沒什么好態度。
可張氏哪里肯依。
“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弄傷我還把人扣下了，難道就想這么算了？我可告訴你，這事兒沒完！我小叔是衙門的人！”
張氏潑辣慣了，是個不服輸的。
她也是欺軟怕硬。
之前遇見流匪的時候，自己跟個鵪鶉一樣，讓別人為她出頭，別人重傷，她自己倒是沒什么事。
如今，又要變卦。
“你個小賤蹄子，別以為今天我會放過你們，你們叫什么？宋氏醫館是吧，我這就去讓我小叔帶人來，抄了你們這里！”
“我艸你個臭-婊子找死是吧，信不信今天晚上我就帶著人先抄了你們家？！”藍行歌氣不過，又挨了打，直接就飚臟話。
張氏跳起來。
“你們敢！天王老子也是要講王法的，我這就出去鬧，讓街坊鄰居都來看看，你們是什么貨色！你們是開醫館的是吧，當心我讓你們開不下去！”
她來這里這么久，也沒看到什么厲害人物出來，整個醫館除了坐堂大夫和灑掃，就是面前的兩個小丫頭片子。
她在南城縱橫多年，當然不會怕這些老幼。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鬧吧。”顧君訣懶多說，“周叔，去把門開了，讓我們看看她的表演。”
“小姐……”周二壯為人憨厚，最怕這種潑婦鬧事。
顧君訣卻不甚在意。
她連把人扔出去都懶得，吩咐幾句之后，就帶著藍行歌走了。
她知道有人會來處理。
而在張氏看來，她是怕了，就真跑出去鬧，讓醫館賠她錢，還說醫館里藏著個妖怪，能殺人的那種。
有街坊跑去報官。
后來她小叔子陰沉著臉趕來，不等張氏鼓吹什么，抬手就是一個耳光過去，把她打得頭暈眼花，拖去官府。
再后來，張氏和她的夫家就搬離盛京，至于究竟去了哪里，也沒人知道。
但這些都是后話。
顧君訣解決好了醫館的事之后，就跟藍行歌去毓秀，不出意外，黎司淵和沈殊也到了。
兩個人比她們早到，不過沒來多久，一進門，看見藍行歌蓬頭垢面的模樣，正在點菜的兩個男人都愣了一下。
“你們剛才跟人打架了？”沈殊挑眉，一言洞穿，“沒事吧？”
黎司淵抬頭看她們，沉默半天才道：“自不量力，有什么好擔心的。”
他不擔心顧君訣會被人欺負，至于藍行歌……
并不在他的關心范圍之內。
藍行歌：……
顧君訣：……
她真是有個很不會說話的哥哥。
藍行歌把在醫館的事跟兩人說了，順便還提一下那個什么異色癥的青年，不過另外兩人表現出來的態度，似乎并不是很感興趣。
沈殊是大家出身，雖然母親身份卑微，但他從小接受的教育也是貴族教育，基本個君子禮儀還是很到位。
至少不會讓人覺得尷尬。
可黎司淵就很隨意。
因為早些年黎夜的變態式育兒法則，黎司淵也是扭曲生長，長到現在已經完全長歪了，除了顧清歡顧君訣和沈殊，他并沒有什么要在意的人。
所以在藍行歌說完之后，他也是唯一一個沒有表態的。
“黎司淵，你什么態度啊，怎么說也是胖球的哥哥，她都被人欺負了，你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小訣不會被人欺負，弱者才會需要保護，小訣不是。”
黎司淵淡淡抬頭，“不過，你是。”
“……你！”
“好了好了，不是來吃飯的嗎，就是一次醫鬧而已，娘親早就說過了，干我們這一行，這種情況是很常見的，不用放在心上。”
顧君訣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出來制止一下。
畢竟再繼續這樣發展下去，黎司淵這樣的直男預備役，恐怕直接就要升級成鋼鐵直男了。
明明對待自己的時候，他很溫柔的。
為什么換了藍行歌就不行呢？
“菜上來了，吃吧。”沈殊也配合的按了按黎司淵的肩頭，讓他不要跟個小姑娘一般見識。
他們這些人里面，家庭環境最單純的，恐怕也就只有藍行歌了。
聽說藍家這輩只有她一個姑娘。
所以算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哼，我才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呢，要不是看在他是你的哥哥，我連理都懶得理他。”藍行歌坐下來。
折騰一天，她也餓。
顧君訣作為毓秀的常客，又因為上次鬧事和之后慕容澤請客兩件事，被管事馮淞深深記住。
這次聽說顧君訣在國子監什么比賽中拔得頭籌，他特地讓人送上一壺新釀好的梅子酒，算是助興。
這壺梅子酒是用梅子和糖腌制出來的，說是酒，但其實更偏向是果汁，酒勁很小，適合孩子喝。
用來助興也剛剛好。
藍行歌喝了兩口，忽然像想到什么事似的，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開口道：“對了，你們知道嗎，太子殿下……就是之前的惠王爺，他準備選妃了。”
顧君訣聽罷，微愣。
沈殊挑了挑眉。
而黎司淵則是放下筷子，沉聲道：“閉上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