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到毓秀的時候，慕容兄弟倆早就到了。

看見盛裝打扮的顧君訣，慕容昭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不過很快這抹異色就被他扼殺在搖籃中。

“小訣穿這么多，不熱嗎？”慕容澤詫異。

顧清歡氣炸了。

作為鋼鐵直男預備役，大齡未婚男青年，顧清歡發誓，如果他不是王侯貴胄，那也注定是個打一輩子光棍兒的料。

什么叫她家小肉包穿得多！

這是氣質！

是美！

他懂什么啊他！

“就是啊皇帝大叔，小訣也覺得這身衣服礙事呢。”顧君訣好不容易找到個有共同語言的，立馬將他拉進自己陣營。

顧清歡：“哼！”

黎夜：“夫人莫氣，為夫覺得這衣裳甚是好看，你若喜歡，再讓人給她多做幾件。”

慕容澤：“……其實多看兩眼，是挺不錯的，正好宮里新貢了許多緞子，宮里沒個后妃，不如你們挑些去，多做幾身。”

鋼鐵直男雖然覺悟不夠高，但勝在反應快，而且擁有極強的求生欲。

顧君訣看著瞬間倒戈的皇帝大叔，不由嘆氣。

氣節，真是個金貴的東西。

至少在座的各位，是沒有的。

黎夜當然不會要慕容澤給的料子，不過有了這一鬧騰，氣氛倒是活絡很多，就連一向少言寡語的黎司淵，也與人說笑。

只有慕容昭一直沉默。

大概是注意到他的消沉，吃飯的時候，慕容澤特意提點他，讓他好好學習為君之道，免得以后為人魚肉。

慕容昭似是想起什么。

“黎夜，你教我武功吧。”

他抬起眼，安靜的看向對面。

黎夜正在夾菜，聞言挑了挑眉，卻是沒看他，“我拒絕。”

“為什么？”

“年紀大，骨頭硬，教不了。”

“……”

這拒絕得也太無情了。

不過黎夜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脾氣，既然他已經明言拒絕，那不管慕容昭再怎么說，他都是不會答應的。

慕容澤就讓他好好讀書，學好了為君之道，一樣可以抱得美人歸。

他難得調笑一次小弟。

但讓他意外的是，慕容昭居然沒什么反應，反而是有些……畏懼（？）的低下了頭。

慕容澤不明所以。

顧清歡見狀，小聲問旁邊的黎司淵，“你老實告訴我，之前小肉包拉著你們擲鐵餅的時候，慕容昭在不在？”

“……啊？”

“就是說，他看到沒有。”

“沒、沒有啊。”黎司淵端著手里的芙蓉雞絲粥，不明白娘親為什么這么問。

他沒有參與之前的釣魚行動，所以對于慕容昭的心理陰影面積，并不是很了解。

顧清歡卻不信。

她覺得一定是小肉包太過放縱自由，不行，回去一定要好好約束才行。

別看肉包現在還小，但總有一天，是要長成大姑娘的，顧清歡不希望她因為金剛芭比的形象而成為大齡剩女。

顧清歡惆悵。

顧君訣自然也看到了慕容昭的反應，不過她專心吃著碗里的飯菜，沒說什么。

一頓飯，大家各懷心事的吃完。

不得不說，美食能夠讓人心情愉悅，所以在吃完飯之后，顧清歡惆悵的情緒消散得差不多，帶著家人回去。

慕容昭則告辭回王府。

送走這群人之后，毓秀的管事拿了賬本上來，給慕容澤過目。

“主子，屬下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管事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開口。

慕容澤卻不看他。

“不知道該不該說，那就別說。”

管事：……

“主子，您日理萬機已十分操勞，如今各處賬目也是親自過問，屬下實在擔心您的身體。”

“哦？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屬下斗膽，若主子愿為家里添一位主母，這些事……”

“馮淞，做好你的分內之事。”

慕容澤將賬本放下，起身出去。

他一走，站在門口的張顯耀就連忙跟上，離開之前，還看了眼一臉苦相的馮大管事，搖了搖頭，出去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在肅帝身邊這么久，他是稍微知道一二的。

陛下的心里只有一人，哪還會有其他人的位置。

既然不能給出一顆完整的心，又何必去耽誤他人，怪只怪造化無情，天意弄人，原本天定的王妃，成了別人的發妻。

慕容澤披著魏紫金縷的祥云華裳，走出毓秀大門。

張顯耀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馬車。

只是，在他準備上車前，不遠處又來了個客人。

對方一身白色藍邊的文人長衫，披著夜色，慢慢從遠處走過來。

“陛下。”

他聲音很輕。

“薛愛卿？”慕容澤有些意外，又不那么意外。

他知道薛搴一定會來找他。

在這內閣肅清，朝堂清洗之后，哪怕不是為了自己，為了那個人，他也會來。

他向來講究情誼。

只是沒想到他來得這么早，一天都不愿意多等。

“這么晚，薛愛卿這是準備去哪里，不如讓朕送你一程？”

“臣……臣斗膽，想問陛下一句，如今內閣已破，河清海晏，那趙將軍……他們是不是能回來了？”

趙將軍，趙唯棟。

慕容澤心道果然如此。

“你若任太子太傅，朕便讓他們回來，如何？”

“太子？”薛搴皺眉，“可如今并沒有……”

“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后沒有，你好好想，想好了再答復。”慕容澤走近馬車。

薛搴還想說什么，卻被落下的車簾阻隔。

馬車絕塵而去。

……

這些天，宋氏醫館的生意漸漸好起來，張煥也有天賦，顧清歡教他，他慢慢也能看一些疑難雜癥。

不過拿不穩的，還是要經常請教顧清歡。

顧君訣不在，張煥壓力就特別大，現在醫館里只有他和周二壯，已經有些忙不過來。

周二壯不識字，抓藥看診都是張煥一人，他現在整天嚷著讓顧清歡給他看看，能不能讓他再長出四只手。

顧清歡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想了想，讓人寫一張招聘啟事，貼在醫館門口。

但半個月過去，沒有人附和條件。

顧清歡只有安慰他，生于憂患，死于安樂，要在逆境中成長。

張煥表示，自己現在只想當一條沒有夢想的咸魚。

因為經常跟顧清歡學習，他也就學到了許多奇奇怪怪但是又很有意思的詞語，比如咸魚，比如真香，比如涼涼……

不過找幫手這事確實是急不得，急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