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不是這樣的……”黎司淵解釋。
顧清歡不說話。
小包子顧君訣一臉懵逼的看著火冒三丈的娘親和便宜哥哥，完全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
“娘親，你以為小淵愿意瞞著你嗎，可是如果小淵說錯話的話，就要被送回樓澤，就再也見不到娘親了。”
黎司淵聲音帶著哭腔。
“小淵是真的很想很想你啊，每天每天......都好想……”
這個年紀的小少年還沒有褪了稚氣，說話時稚嫩聲音夾著沙啞，無助又可憐。
顧君訣上去抱住小少年，肉嘟嘟的小手輕輕幫他擦拭臉上的眼淚，“司淵哥哥別哭……”
“娘親……”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才多大，怎么會懂這些，肯定是受人唆使。”顧清歡的心瞬間就軟了。
“娘親，你不要怪小淵……”黎司淵撲到她懷里。
“嗯，我不怪你。”
“娘親，小訣也要抱抱。”
“好好好。”顧清歡抱著兩個孩子，無奈的笑著，遠遠看去，是副和樂景象。
晚到半步的黎夜看著這一幕，繃著臉不說話。
跟來的季一在旁邊默默擦汗。
小主子太狡猾，為了能在夫人面前站穩腳跟，這是把爺給賣了。
他倒是順利獲得了原諒，可這就等于他們爺要承受雙倍的怒火。
這是真坑爹。
心疼爺……
哦不，心疼夫人。
“季一，去把那臭小子丟回樓澤。”黎夜冷冷命令。
“啊？呃……屬下不敢。”
“嗯？”
“爺，你也看到了，小主子有夫人護著，屬下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啊。”
季一昨天才被茯苓訓了，說他們都瞞著夫人，這是不安好心。
如果再讓媳婦知道自己跟爺沆瀣一氣，今晚就只有又睡地上了。
這里的底板又冷又硬。
他不喜歡。
“爺，其實小主子這么做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我們知道夫人還是像以前那樣面冷心軟，你看，要不換一種方式？”
季一為了讓自己顯得不慫，努力的給自家主子出餿主意。
黎夜臉色不好，也沒說話，就這么冷冰冰的看著他。
這樣看來，他是愿意聽一聽的。
季一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夫人吃軟不吃硬，小主子就是抓住這點，要不爺你也試試……”
剩下的季一沒有說。
因為他被黎夜刀子般的眼神瞪的消了聲，那眼神仿佛在說：我是那樣沒骨氣的人？
季一：“爺你當然不是。”
黎夜：“哼。”
算你有眼色。
于是這個話題到此終結。
季一不想再去觸霉頭，想到開始就遁走的蕭漠，他忽然覺得自己跟來看熱鬧是自作自受。
思及此，干脆就灰溜溜的跑了，臨走還道了句爺你珍重。
黎夜周圍充斥著低氣壓。
再看了眼屋子里和樂美滿的三個人，自己更顯得形單影只。
里面的人也不知道黎夜是什么時候走的，只是在他身影消失的剎那，黎司淵轉頭往外面看了一眼。
“司淵哥哥，怎么了？”
“沒什么。”
......
顧清歡自從知道黎夜如今是樓澤新皇之后，就再不搭理他了。
之前雖然愛理不理，但至少還允許他跟著自己，就是不怎么跟他說話而已，現在黎夜要是敢踏進院子，就只有被打出去的份。
黎司淵如今在院子里的地位穩固，經常充當門神和打手的角色。
黎夜每次看到他，臉色都黑的跟鍋底一樣。
黎司淵知道自己這次無路可退。
所以在坑爹這件事上，他表現得異常堅決。
“爹，娘親在忙。”
“……”
“爹，你別怪小淵，娘親說得對，在婚嫁問題上，每個人都是自由的，你要是不愿意簽和離書，可以直接給她一份休書，她不介意。”
黎司淵眼神飄忽。
看著臉色原來越差的爹，忽然生出種心虛感。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既然已經打定主意抱娘親的大腿，就決不能兩邊游移，飄忽不定。
果然，黎夜冷笑一聲，不說話。
“跟他說這么廢話干什么，跟他說，要么簽字離婚，要么我休了他！”顧清歡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不怎么友好。
“爹，你看……”
“我明日再來。”
沉默許久之后，黎夜終于說出連日以來的第一句話。
語氣冷得像冰。
黎司淵看著他轉身離開。
“娘親，其實爹……”
“不用說了，我不想再聽到有關他的任何事。”顧清歡打斷他。
黎司淵只好閉嘴。
幾人用完午膳，顧君訣被茯苓帶下去休息，因為這兩天小包子十分喜歡纏著黎司淵，連睡覺的時候也不肯分開。
黎司淵寵著妹妹。
大概是兩人小時候的成長環境都比較特別，很少能有年齡相仿的玩伴，顧清歡就由著他們玩。
看書的時候，季一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夫人，城主府來人了。”
“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夫人。”顧清歡收好手上的醫書，“來的是誰？”
“是城主。”
西門玨？
不對，應該是君景。
她昨天給他拔毒，算著時間，這個時候也該醒了，只是不知他醒來發現這么大個爛攤子，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讓他進來吧。”顧清歡想了想，“去花廳等我。”
“是。”
君景進門時，就看見顧清歡獨自坐在花廳首座，一身翠色云雁廣袖雙絲綾鸞衣，手邊玉盞香茗，沉香裊裊。
青綠白色深深淺淺，明明不見半分奢華，卻又充滿貴氣，那內斂的如寶劍在鞘的氣勢，放眼整個瀟陽，哪怕北齊東鎬，都無人能與她比肩。
這哪里還是當初他所見的市井婦人，這是把足以將人刺傷的利劍。
君景還沒見過比她更耐看的女人。
哪怕公孫婉婉，亦或是自詡天下第一美人的公孫明月。
“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失敬。”
“城主客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更何況城主時間緊迫，不如開門見山。”顧清歡道。
“好，那我就直說了，瀟陽城跟樓澤有相同處境，今天我們腹背受敵，改日樓澤何嘗不會四面楚歌，從輿圖上來講，樓澤與瀟陽城同處要塞，若能合作，利大于弊。”
“城主如意算盤打得真好，我之前就說過，你身上的毒是從北齊皇宮里出來的，你用三兩句話，就想讓他去跟北齊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