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一覺睡到半夜。
醒來的時候,已經不在黎夜房間了,衣服換成了干凈的絲衣,冰冰涼涼的貼在身上。
她眼睛腫的睜不開。
都說女人來癸水的時候,情緒很容易暴躁,沒想到是真的。
想到自己白天哭得像個傻子,顧清歡就覺得很丟臉。
明天黎夜一定會嘲笑她的。
“有人嗎?”
她聲音有些沙啞。
無人應答她的輕呼。
周圍只剩蟲鳴。
顧清歡將外裳披在肩上,慢慢踱步出去。
走出去才發現,這里不是黎夜的院子,周圍的陳設很簡單,大概是某個偏遠的下人房。
夜深露重,皎皎月華落在地上,清冷高遠。
她睡了大半天,現在困意全無,只能找個石凳坐著,看著天上的月亮發呆。
進了相府,下一步該怎么辦?
就算知道了黎夜中蠱,她又該怎么幫他解蠱?
他會相信她嗎?
太多問題一股腦涌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顧清歡頹然。
黎夜坐在房頂上,手上端著半盞殘酒,正面無表情的看著旁邊院子里的小女人。
她身形嬌小。
現在正縮在石凳上,一會兒斗志昂揚的抬頭,一會兒又無精打采的拉聳著腦袋。
看起來傻里傻氣。
月亮的清輝落了她一身。
她沒穿襪子,白皙的腳踝光潔在月輝中,如上等的白玉,極美。
黎夜放下了酒盞。
跳到隔壁院子,用外衣將她裹了個嚴實。
顧清歡只覺得忽然被暖意包圍。
“這樣很熱。”她掙扎了一下。
“忍著,大夫說你這幾天不能受涼。”黎夜走到石凳旁坐下,將她放在自己腿上。
有力的臂膀錮緊了她的腰,不讓她逃跑。
目光在露出來的足踝上掃了眼,抬手,將它們也完全包住。
他的衣服又大又長,可以把她裹上兩圈還帶打結。
“你喝酒了?”顧清歡從他身上聞到了淺淺的酒味。
她很少見他喝酒。
黎夜勾唇,俯下臉。
他的臉俊逸邪魅,這么近距離的看,美得勾人。
“你似乎特別在意我?”
“……我只是聞到了酒的味道。”
“那能聞出這是什么酒嗎?”
“不能。”
“沒關系,可以讓你嘗嘗。”
他抬起她的下顎,俯身吻了上去。
沒有最初的蠻橫和急切,他勾著她,從淺嘗到癡纏,再到沒有盡頭的索取。
這個小鬼的味道美好得讓人瘋狂。
他控制不住,也沒想控制。
他想吃了她。
“顧清歡,你是不是妖精變的?”
他的吻落在她臉上,唇角,頸間,在原本的痕跡旁添了新的顏色。
“等……”
“不許拒絕我。”
他將她的味道嘗了一遍。
意猶未盡。
顧清歡縮在他懷里,埋著頭不看他。
“今天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想讓你丟臉。”黎夜將下顎放在她頭頂,雙手圈著她的腰。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看到那灘血,思維和身體都失去了控制,急得發狂。
“這明明是最基本的常識。”
“我不太懂。”
“……莫非相爺還想說自己冰清玉潔,對這方面的事一概不知?”顧清歡氣鼓鼓的露出脖子。
上面是他留下的痕跡。
新仇舊恨,一時半會兒算不完。
黎夜直視她質問的目光。
片刻,笑了出來。
他覺得這個小鬼很有趣。
“男女之事我確實沒什么經驗,不過既然你誠心相邀,我不介意與你共同‘探討’。”
探討兩個字,他故意加重了語氣。
顧清歡僵住。
她下意識的想抓緊領口,動一動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他裹了個嚴實,根本動不了。
見她這樣,黎夜笑聲更大。
他下顎支在她頭頂,胸腔發出一陣有規律的震動。
“逗你玩的,我不會在這個時候碰你。”他抬起手,揉她的頭頂。
柔軟的發絲穿梭指間,讓他心底某處也前所未有的安寧。
這種感覺很好。
……
黎夜還是派了綠衣來侍候。
府里有女子的衣服,而且每一件都像是為顧清歡量身定做的。
黎夜想不通這些東西從何而來,只讓人都搬到她院子里去。
顧清歡養了幾天,終于送走了此生第一次光顧的大姨媽。
某天。
綠衣正在匯報黎夜的近況。
周圍是除了長風的十二名暗衛。
“小姐你放心,相爺那邊有長風跟著呢,絕不會讓長公主有任何可乘之機。”
黎夜大概還不知道,他忠心耿耿的下屬們,早就在顧清歡來了相府之后,悄悄投誠了。
“我是要想辦法幫他解蠱,不是要抓小三。”顧清歡端著碗雞湯。
大姨媽事件之后,她的伙食水平蹭蹭上升。
肉沒怎么長,但氣色好了很多。
可見黎大灰還是有些良心。
“這兩件事并不沖突。”季一在旁邊補充。
蠱就是小三下的,解決了小三,不就能幫相爺解了那勞什子的蠱了嗎?
任何用奸計毒計以及詭計,試圖拆散兩位主子的,都是他們的敵人,決不能放過!
“老大套人麻袋最是厲害,要屬下說,不如把那個叫忘歸的綁了,嚴刑拷打,總能套出些有用的料。”
“對,他是大內侍衛統領,讓他帶幾個信得過禁衛軍,埋伏在她的必經之路上,等人經過,就一棒子掄暈!”
某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半點沒冒出憐香惜玉的想法。
一呼百應。
眾人紛紛開始出主意。
這幾天黎夜對顧清歡態度,他們都看在眼里。
相爺之前明明那么看重顧小姐,又怎么舍得她受半點委屈,若在奸人詭計下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他以后豈不是要后悔死?
他們要阻止這種悲劇。
“想法是好,但不太切合實際,我勸你們也別白費力氣了,乖乖呆著,也不要經常往我這里跑。”
“為什么?”
“換個角度,若是你們被抓住了,逼你們說出黎夜的秘密,你們會說嗎?”
“當然不會!”
“這不就結了,而且這是我跟慕容姝之間的恩怨,沒必要牽連旁人。”
顧清歡將空碗放下,拿出絲帕擦嘴。
只是帕子才剛觸到嘴角,就聽到外面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你跟慕容姝,有什么恩怨?”黎夜面無表情的推開門。
他走路沒有聲音。
“相爺……”
十幾個人愣在當場,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黎夜冰冷的目光掃過。
冷笑。
“本相的護衛,對你倒是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