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搶救室的門口,什么都變得如同一個未知數,孫婕不明白這里究竟是什么狀況,究竟還能不能見到琪杭呢?
究竟還能不能?
差不多過了三個小時,急救室的門開了,里面出來一個還戴著口罩的醫生,他把口罩拿下來,向孫婕面前走過去。
孫婕抬起頭,把淚水擦干,哽咽著問,“情況怎么樣?”
“現在她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不過她吸進去的煤氣有些多,也許會傷到她的腦袋,現在還不知道她能不能醒過來。”醫生說道,眼眸中有些困惑,“她是不是剛剛坐完月子?”
孫婕沒有仔細聽,她一直在想著醫生前面說的那些話,一時間沒有聽到他問了啥。
“醫生,你剛剛問我什么?”
“我是說她是不是剛剛坐完月子?”
孫婕呆滯了,點點頭,“嗯,她的孩子才兩個月。”
這時候的醫生表現得很了解的樣子,“怪不得,家里人對于這種年輕的媽媽,尤其是剛剛生完孩子,特別容易得產后抑郁癥的。”
聽到這里,孫婕的胸口一悶,是她自己太疏忽了,那時候她懷孕的時候,她的情緒就不太好,后來又聽到了余岙出車禍去世的事。
她還以為這都好幾個月了,她二伯伯又陪著她,應該不會有什么事的。
沒料到——
然后,醫生又說,“病人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說真的,我們這里的條件真的沒有什么一定的保證,要是你們有那個能力的話,就把她送出國,可能恢復的機會會更大一些。”
“嗯,我明白了,謝謝醫生。”
沒過多久,護士就把余琪杭給推了出來,看過去,她就好像睡著了一樣只是臉色有些白,別的也看不出來什么。
進了病房之后,醫生和她說了幾句話,孫婕都記得清楚。
醫生走了以后,孫婕就把旁邊的凳子拉過來,坐上去伸手摸了摸余琪杭的秀發,“琪,你別擔心,我肯定會帶你去找最好的醫生,你肯定會好起來的——”
這時候,孫婕只恨自己的無能,根本沒有扭轉的力氣。
但是,她也很清楚,要是她都堅持不下去了,那一切都結束了。
琪杭現在這樣,也不可能突然恢復起來,她只能憑借著自己的力量把啾啾從他們手中搶回來,她再把她們兩個送到國外去。
醫院里面有可以照顧病人的護工,孫婕選了一個容貌和善的中年人,讓她替她先照看著余琪杭。
這是她自己的事,不能用公家的資源,因此她只好自己請人看著。
而且,現在能幫她忙的人也沒有幾個了。
孫婕翻著自己的手機,最終把手停在了谷子玄那三個字上面。
不需要猶豫,直接給他打了過去,也沒有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和他說在咖啡廳見面。
差不多六點鐘的樣子,孫婕在咖啡廳看到了谷子玄——還有寧圃一。
坐在窗子旁邊,他們三個都點了一杯咖啡,不加糖。
谷子玄還是嬉皮笑臉地看著孫婕,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好像好久都沒有休息了,也沒化妝,簡單得很,他心里明白,她把他找出來一定有事情,因此他也不開口,就想先聽聽她怎么說。
孫婕喝了一口咖啡,這時候這種程度的苦澀在告訴她,她應該怎么做?
不要混亂,要說清楚。
也不可以被這時候的心情牽著鼻子走,因為這時候的心情只會變成她的累贅。
好累!
特別累!
可是,她不能就此投降!
孫婕也不明白這時的自己是怎么擠出笑容的,不過她的的確確笑了,還笑得那么輕松,她的眼眸不停地看著他們兩個人,“我想讓你們幫幫我。”
谷子玄的嘴角扯出一個笑容,“小妹妹,你就說吧,想讓我們幫你什么?”
“首先,我想送一個人到國外去,還有,我想要一個著名的神經方面的醫生,最后,我希望兩位能夠替我保密。”
可能有些東西確實是在血液中遺傳下來的,就像孫婕剛剛那種說話的神情和語氣,就連舉手投足之間的那種氣度都和她爺爺和她爸爸那么神似
谷子玄和寧圃一可都是和大人物打交道打習慣了的人,不過那一瞬間還是被她的氣場給震驚了。
尤其是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寧圃一更是如此。
原本他是不想攪和到這些事里面的,他很清楚,這件事和孫婕有關系,那應該和許亦儒也有關系。
他們是好朋友,他應該和許亦儒站在一起,不過現在,他卻著實有了興致。
儒雅的臉上眉頭一挑,寧圃一說道,“想把誰送出去?”
孫婕抬起頭,“要是寧少爺肯幫我的話,我就說出來。”
寧圃一這個人,孫婕真的看不懂,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因此她只好和他來這一招。
“和老許呆久了,不僅是是模樣神情像,說起話來都是一個樣,看來他這個老狐貍沒白培養這么一只小的,真逗——”寧圃一說道,眼眸里面的那種意蘊很是明顯,“我答應你,說吧。”
“余琪杭!”
孫婕說了出來,谷子玄和寧圃一都震驚了。
寧圃一和孫婕的接觸不是很多,但是谷子玄和她還挺熟的,以前還和她逗樂,說完追她呢——
谷子不明白了,“怎么突然要把她送到國外去?這里不好嗎?”
這時候,孫婕的頭已經埋了下去,“我只是希望她能夠好好休息休息,別那么煩了,能夠無憂無慮地休息,到外面去才可以做得到,我還沒有想到別的辦法,就只好這樣了。”
“要是是想休息的話,那她自己出國不就行了,干嘛讓我們幫忙?”
剛剛說完,寧圃一就盯著孫婕的臉龐,說道,“我覺得你應該會和我們說另一件事了”
“沒錯,她自殺了,吸了很多煤氣,醫生說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到國外去治療,我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要是我時間夠的話,我也不會來請你們幫忙,不過我現在沒有時間,因此——只好找你們幫忙了!”
寧圃一不太了解余琪杭,也不知道她什么性情。
不過,谷子玄還是挺了解的,那么一個風一樣的女子居然會煤氣自殺!!!
要是今天是四月一號,他一定會覺得孫婕是在和他開玩笑。
谷子玄還在糾結的時候,寧圃一缺直接應了下來。
“行,沒問題,我一定幫你把這三件事辦好。”
谷子玄猛地回過頭去看他,在他詫異的神情里,孫婕又開口說話,“聯系醫生的事最好快一些,什么時候送她出去,我到時候再和你們說。”
孫婕不太喜歡這樣莫名地接受別人的幫助,因此在走之前說了一句,“我先欠你們兩個人情,以后有機會再還你們吧。”
等她走了以后,寧圃一眼眸里放出一種不一樣的光芒,喝了一口已經冰冷的咖啡,笑得特別意味深長。
谷子玄用手拍了拍他,很不解,“你怎么了這是,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呢,就答應下來了,還一點條件都不提,和你的風格不一樣啊。”
“不一樣嗎?”寧圃一很少開玩笑,“我認為我這個人特別友好啊。”
“別和我在這里裝了,究竟是想些什么呢?”谷子玄哪有那么多耐性。
寧圃一笑了笑,“我用覺得,老狐貍最后會輸給這個小妮子,因此我得從今天開始表現好,以后也好討點好處。”
“”
谷子玄的嘴一癟,“反正我是聽不明白。”
寧圃一依舊笑著說,“你早晚都會明白的。”
“”
次日。
孫婕和吳速見了一面。
吃飯,聊天。
他們兩個人都在對方面前演戲,一個刻意說情況,另一個刻意打聽情況。
他們可以說是各懷鬼胎。
孫婕聽到他說明天上午就要做手術的時候,她拿著刀的手突然變得緊張,她不露聲色地把牛排切下來,送到嘴中,嚼了嚼。
吳速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少爺要讓他說這些話,他覺得可能他們兩個又在磨合情感了吧。
應該沒什么事兒的,他們兩個不經常這樣嗎?
不過,他并不知道,他說的那場手術如此驚恐,如此重要。
并不是他的意識范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