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醫(yī)院。
走廊里面很靜,只有幾個人在病房外面站著,別的什么都沒有了。何樂深,吳速,余琪杭,穆寒宇,葛管家還有昨天晚上碰到孫婕的孔安同。大家的臉上都紅沉重,十分鐘以前,吳速還在醫(yī)院那塊潔白的墻上一拳一拳地發(fā)著怒火,等到都流血了,余琪杭才算把他勸住了。
這么一個瘦弱的女生,究竟是如何那個男人的手中逃脫出來的,他可不是第一次犯事了,他們都不敢想象。
不過,孔安同說,他碰到她的時候,她的身上全都是鮮紅的血,嘴里也是,好像行尸走肉,衣服亂得不成樣子,都快遮不住身體了,只要是個有良心的,看到她這副模樣,估計都想把那個混蛋碎尸萬段。
不,要五馬分尸。!
余琪杭完全無法接受孫婕這種悲痛,好像她總是三天兩頭在醫(yī)院里面呆著,舊傷未愈,新傷又上。她在椅子上坐著,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光潔的地板,淚水開始往地上滴落,不過她那么要強,用手背揩過那晶瑩的液體。
她很明白,她是孫婕,她不是那些嬌滴滴的大公主,她不想看到淚水,更不想要所謂的憐憫。
穆寒宇的眼眸死死地盯在那關著的房門上,他突然覺得憎恨自己,就是因為自己,她才會碰到這樣的事,都是他,這不是他干的,也不是他指使的,可是他就是覺得自責,覺得和自己有關。
這時候,一直禁閉著的門被打開了,一個戴著金絲框眼睛的中年女醫(yī)生帶著兩個小護士走了出來。
看到這情況,這幾個人趕緊跑過去,圍了起來。
余琪杭的眼眸中充溢著淚花,她控制不住地抓住醫(yī)生的手腕,“醫(yī)生!她怎么樣了,她”
醫(yī)生也不是什么新人了,這樣年紀輕輕被突然強 暴了的她也不是第一次見,不過這個是她看過最狠的,手上的指甲在地上抓了一路,差不多都已經(jīng)沒有型了,后背也是橫豎著的傷痕,剛剛給她處理時還找出了幾個小石頭,還有,腦袋,那個男人狠狠地打了她幾下,不過做的檢查顯示一切正常,只是有一點點積血,不算嚴重。
不過她記得清楚,她身上的傷這么重,送過來的時候,她呢喃的卻是,“醫(yī)生,拜托你替我檢查一下,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碰我,我當時已經(jīng)昏過去了!
不過,也算是老天開眼,醫(yī)生檢查了以后,得出了沒有被侵犯的結果。
不過雖然這樣,相信沒有人可能無所謂地面對生活吧,要是再極端一些,可能這輩子都會排斥男人了。不過,如果可以做一些心理輔導的話,可能還能結婚生寶寶,不過還是會偶爾想到這一幕,這陰影是不可能磨滅的。
女醫(yī)生嘆口氣,“那個男人沒有碰她,不過她的身體和心理估計都已經(jīng)不正常了,現(xiàn)在還算平靜,不過也可能是還沒接受,我覺得最好可以找個心理醫(yī)生給她輔導一下!
余琪杭用哭腔說道,“我可不可以看一下她,我我想和她說話!
“這”醫(yī)生好像不太同意,“我們出來的時候,她說現(xiàn)在她不想看到任何人,因此,最好不要進去,遵循她自己的想法吧!
“所有人都不見?”余琪杭哭著說,“醫(yī)生,你可不可以和她說,我是余琪杭,是她的好閨蜜啊,她肯定會讓我進去的,你和她說一下吧,好不好,我不放心,我想和她在一起。”
把痛苦分擔給兩個人的話,就不會那么難受,這是孫婕告訴她的。
醫(yī)生遲疑了一會兒,不過還是點點頭,“行!”
然后就示意護士進去問一下。
正在這時候,醫(yī)生又回過頭和余琪杭說了一句,“她很頑強!
本來已經(jīng)不再哭泣的余琪杭,聽到這句話又止不住地哭了起來,對,她就是這么頑強,一直以來都是,外表瘦弱而內(nèi)心強大,她自己倒是外強內(nèi)弱。
這時候,護士回來了,她在醫(yī)生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后醫(yī)生的眼眸微微瞇起,對著這幾個人問,“你們里面有孔安同這個人嗎?她想見見他!
聽到這,孔安同有些詫異,然后又趕緊說道,“我!”
醫(yī)生看了看這個溫文儒雅的男人,說,“那孔先生進去見見她吧!
孔安同也想不明白為什么孫婕要見自己,不過還是走了進去,把房門關上了。
余琪杭的眉頭皺成一堆,“孔安同是哪個?”
這時候何樂深走上前,“他是小姐找的執(zhí)行ceo,要是小姐能順利通過大學的考試,那到時候就是他來管理孫氏了,小姐把他就進去八成是有事情要和他說吧!
病房里面,孔安同看著這個臉色蒼白的女孩子,臉頰紅腫,腦袋裹了一層紗布,手上的手指還被包起來了。
這時候的孫婕肯定是很弱,不過孔安同進來的時候,她依舊很頑強地笑了一個。
孔安同看到這個笑臉的時候突然愣了一愣,本來他對這個女孩兒的印象不算太好,不過因為這個笑,他突然覺得她還是很不錯的。
孫婕說,“孔先生,坐吧!
孔安同走到病床上的椅子上,坐下來。
“感謝你把我送過來。”孫婕感嘆道,要不是他在路上看到她,可能她就不能好好地出現(xiàn)在這里了,能從那個變態(tài)手里逃出來,她已經(jīng)消耗了太多力量,流了那么多血,要是沒有及時送到醫(yī)院來,肯定就死在路上了。
孔安同還不知道怎么面對這個女生,不過看到她這么冷靜,就漸漸地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笑笑,“是老天眷顧孫董,我很少開錯路的,正好這回錯成這種樣子,也算是老天注定吧!
孫婕又說,“反正,很感謝你!
“孫董說想見我就是想和我致謝的嗎?”孔安同不太明白她的心思。
孫婕搖搖頭,“這只是一方面,還有一件事,我想讓孔少爺早點把孫氏接過去,和孔先生說實話吧,我管理孫氏這么久,不過真的辦事卻不多,總是會有意外發(fā)生。我考慮了一下,我感覺我現(xiàn)在還不適合打理孫氏,孔先生說的方案我也想過了,是有可行性的,孫氏的情況如何,孔先生應該也知道了吧,要是你想挑戰(zhàn)一下自己的話,就試一把吧,嗯?”
孔安同看過那么多頑強的女子,不過真的沒有看過這么頑強的女子。
都已經(jīng)這樣了,她居然還能夠這么平靜地交接公司的事務。
猛地,孔安同突然轉移話題,“你和別人真是不同!
“額”孫婕有些詫異,不過隨之也就聽懂了他的話,“這些遲早都要和你說明白的,只是時間問題。”
“孫董剛剛和我說的我都沒問題,也答應你接手孫氏,不過工資,我和你說清楚吧,我可要的不少”孔安同向來如此,不管做什么都要先提好條件。
孫婕把手伸出來,對著孔安同做了個手勢,“這么多,孔先生認為如何?”
孔安同心里明白,別的公司根本不會給他這么高的工資,他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是糊涂還是有自己的理由,她居然拿出雙倍的工資來聘請他。
猛地,他想到了什么。
“孫董不認為你給的說數(shù)目有點大了嗎?”
孫婕那張紅腫的臉扯過一個笑容,“我認為孔先生管理孫氏將會給孫氏帶來更多更大的利潤空間,畢竟人才才是最難得的,對嗎?”
“孫董就如此篤定嗎?”孔安同突然覺得這個小姑娘確實很特別。
孫婕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孫老太爺教過她,要想打理好一個大企業(yè)就得學會給他們好處,她是不敢肯定孔安同能給孫氏帶來多大的利潤空間,不過她很明白,孔安同絕對不是一般人。
孔安同看過那么多美女,不過這種明明都已經(jīng)臃腫得不成樣子了,卻能笑得如此迷人的還真沒見過。他不由自主地把視線轉移到別的地方去,問她,“孫董,你有一個好朋友,叫什么余琪杭吧,她在外面很著急,特別想看看你,可能你應該看看她!
孫婕的心里難受,“要是她看到了我這幅模樣,可能會比我自己還痛苦。”
孔安同點點頭,“你們,應該是特別好的朋友。”
“孔先生,你等一下可不可以說我還好,不算很嚴重!睂O婕請求他。
“可能已經(jīng)晚了,剛剛醫(yī)生已經(jīng)把你的情況說了一下,因此”孔安同表現(xiàn)得很為難,“要是你一直不見她,她可能會一直在病房外等下去,一直到你愿意見她!
“”
這倒挺符合余琪杭做事的風格!
孫婕低低低嘆了一聲,然后就投降了,她和孔安同說,“那就請你替我把她叫過來吧,只讓她一個人過來就行了”
“嗯,那我先過去了,孫董休息身體!闭Z畢,孔安同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出去了。
不過正當他準備拉開門把手時,女孩兒又說了一句話,“有姓許的先生在外面嗎?”
孔安同回過頭,“沒有!”
樂城都說她和許家的大少爺許亦儒結婚了,她問的那個許先生八成就是她丈夫吧。
一瞬間,孔安同在她臉上看到了很淡的失落,這種表情已經(jīng)可以推測得出來,她的婚姻,不會很幸福。
要是真的是新婚夫婦,那哪個男人知道了老婆碰到這種事情還不趕來安撫,而現(xiàn)在還沒有出現(xiàn),根本就不是不在意,而且無情無義。
孔安同走出去之后,余琪杭就趕緊沖到他面前了,盯著他問,“她還好嗎?怎么樣了?”
“她說叫你進去。”
余琪杭好像沒有聽清楚,還愣在原地。
孔安同又說了一遍,“她讓你進去,趕緊進去吧。”
“哦哦”余琪杭趕緊回答,然后她在房門外做了個深呼吸才推開門進去了。
在她看到這個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的女生時,余琪杭緩緩挪動自己的步子,她好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哭了出來,因此她一直努力掐住自己的腿。
臉頰已經(jīng)腫了,還有一塊一塊的淤青,頭上包著一層白色的醫(yī)用紗布,那白色的病號服居然比不過蒼白的唇。
不等余琪杭開口,孫婕就搶先說了,“琪,你到我面前來,我想和你撒個嬌”
余琪杭還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不過等她走到了她面前時,她突然一把摟住了她的腰,她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撒個嬌是這個意思!
“你是不是傻!”余琪杭恨鐵不成鋼地說,“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孫婕更傻的傻瓜了!
“沒事,沒事,老天有眼,我又沒什么事你看我沒有還是,有被”孫婕突然說不出來了。
“要是你被那個了,你會怎么做?”余琪杭感覺,她肯定會說出許亦儒這個名字來的。
“要是真的被那個了,我就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了!
她已經(jīng)不干凈了。
就算他不介意,她自己也不會接受這樣的自己的。
余琪杭真是恨不得把孫婕罵一通,說她笨,不過她又罵不出口,根本舍不得罵她,這種時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抱著她一塊痛哭一場。
從房間里面?zhèn)鱽淼臄鄶嗬m(xù)續(xù)的女生的哭泣,讓外面等著的幾個人心里也痛苦,不過回頭想想,哭得出來也不是壞事,總好過悶在心里。
也是這時候,吳速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許亦儒打來的。
“少爺,您要不要過來,我們在三樓,301病房!
“我就不上去了,現(xiàn)在我去一下警察局,她還好嗎?”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好像并沒有什么情緒。
吳速拿著手機的力氣又加了幾分,“余琪杭在里面陪著少奶奶,少爺要是你現(xiàn)在可以陪在少奶奶身旁,可能她就不會這么痛苦了!